第384章 不請自來

  酒還沒斟滿餘長安就握著她的杯子湊到了跟前兒,她抬眼瞥向她,抹上一道不屑又明朗的笑。在兩杯酒都添好之後,餘長安另一手很自然的伸過來拿過了白蘭蘭手中的杯子,再次將它們放在欄杆上:


  “你快閉嘴吧,要我說,你就該日日懺悔,誦經抄經什麽的,削發為尼也不是不行,反正被你害過還沒死的人隻要活著一天你就要懺悔一天,等什麽時候這些受害人死絕了你再死,去了地底下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反正那些人肯定是陰魂不散的在那兒等著你呢,你急什麽?”


  看著兩隻杯子裏又一次盛滿的春日光景,白蘭蘭伸了個懶腰兩隻胳膊架在欄杆上趴著,目光全被水邊幾隻吃草的羊勾了去:“好你個餘長安,真毒啊。”


  “謝謝誇獎。”餘長安順著她的目光同樣看下去,她不想再去想那些讓她傷心的事,就當下,享受著輕輕擁來的微風,吃酒說笑也好,安靜賞景也好,此刻豈止愜意二字形容的完?


  “王爺今日好雅興,可是瞧著王府裏的花謝了想要添上些色彩?”夜生香緩步走來,語調如平日裏一般勾滿嘲諷,與他一道來的還有十多隻巨鴿。


  有的低空盤旋,有的在跪著的眾人身上挨個騷擾。夜生香鞋尖上勾起來的血水連雪白的衣擺都染成了暗紅色,再往上些還有紅色的點,遠遠的看去隻當是他穿了一件兒雪中臘梅在身上。


  對於他的嘲諷和不合時宜的出現,卿莫離早就不足為奇,府上的丫鬟小廝們倒是一頭霧水,卻也沒個膽大的敢抬眼瞧瞧。


  “你這會子出世,是覓食來的?”卿莫離冷聲回應,隨著夜生香的輕笑發出,一邊的孔邑濃心裏緊了一瞬,不出她所料,這夜生香果真不是什麽好角色。


  夜生香說:“夜某自知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擾了有情人的雅興,今日忽聞王爺為了家事大開殺戒,再三思量還是覺著自己招了才好,免了到時候和那些地上躺著的一個下場。”


  好一句“有情人”,一語雙關,明麵上是在說卿莫離,實際上在說餘長安和洛翊,卿莫離這樣的人怎會聽不出來?


  “本王倒是想知道,你都要招些什麽。”語畢卿莫離一掌隔空拍向地麵,震得周圍人都被無形的浪擊倒在地,地上的劍也直接飛起,隻被卿莫離稍稍運力便被往夜生香那邊刺了過去。


  劍很快,快到夜生香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腹部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劍已經刺進了肉裏,血濺得整個胸膛都紅了一片,他低頭看了眼便笑道:“王爺會的武器倒多。”


  語畢他將劍從腹中拔出,目光落在被鮮血染紅的劍身上隻留下一抹蔑意,而後隨手扔了手中物說:“不過是看見一對有情人罷了,或是花前月下,或是卿卿我我,每一個動作都格外有情趣。”


  此話一出孔邑濃猶如電擊,猛地就看向卿莫離,他眸光好似煉獄裏的幽冥之火,要把人活活燒死那般,臉上蘊著的殺氣比先前還更濃一層,看的孔邑濃指甲都掐進了自己的肉裏,生怕一個不留神發出什麽聲音給自己招來禍端。


  卿莫離渾身上下都透著逼人的寒氣,對著夜生香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唇角忽的抬起半分,遠處觀望的施兒有些茫然,她沒看明白卿莫離笑什麽。


  “皇上駕到——”


  王八斤扯長脖子的一聲吆喝驚得院中眾人都顫了一下,孔邑濃最先看去,這才見著王八斤帶著一眾小太監從大門進來。那些人好像到了皇宮的某一處別宮似的自在,隻等著幾十號人進來,孔邑濃才能瞧見後頭來的一隻步攆。


  上頭兩人並排坐著,看上去端莊威嚴,但一眼就能看出那兩人並不親近,各自都離對方遠遠兒的,中間留下來的空隙甚至還能再坐下一個成年男人。


  步攆後頭是禁衛軍,並不能一眼看出多少人,他們將王府門口堵得嚴嚴實實,黑壓壓一片。


  夜生香微微側過身看向卿戊壬的陣仗隊伍,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王八斤與他對視一眼之後甩了甩拂塵就對著卿莫離道:“喲,鎮國王在府上調教皇上的精兵呢?您且先將手頭事放一放,屈尊起身給皇上行個禮呀!”


  卿莫離的指尖在另一手已經幹掉的血跡上撫摸,目光略過王八斤直接放在了卿戊壬身上,瞧了他幾秒這才捏起衣擺,此時此刻王八斤腦袋都快揚上了天,沒曾想下一秒卿莫離便翹起了腿,方才被他捏起的衣擺現在正由他整理著呢。


  白賢兒目睹一切嘴角浮上幾分嗤笑,眼睛一斜就看向了卿戊壬,又聽卿莫離十分傲慢說道:“皇上進本王的門像進市集一般自由,想是將本王當做了最親的人,既如此,本王何須起身對他行禮?豈不是辱沒了皇上兄友弟恭的好名聲。”


  拳頭被卿戊壬捏的很緊,臉上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多少,他隻笑說:“九弟說的是,王八斤你何時這樣迂腐了。”話落他也沒有給誰多說一句的機會,緊著就接了一句:“近日有一則傳聞入了宮,傳進了寡人耳中,實在是不堪。但事關皇家體麵,寡人不得不親自前來。”


  府上跪著的那些人有些驚訝,孔邑濃也在恍然間抬起了頭,方才見卿戊壬進來她便跪了下來,如今再抬頭隻能看見將步攆擋的嚴嚴實實的小太監們。


  出事到現在兩個時辰都沒有,怎麽就傳進宮裏去了?

  “皇上消息倒是靈通,跨過了皇宮外的百姓直接探到了鎮國王府,臣弟佩服。”卿莫離一句話直接解了孔邑濃的疑惑,敢情是鎮國王府有宮裏的內奸?


  “王爺讓那麽多條性命死在劍下,此等大事是藏不了多久的。”白賢兒掛著一副溫和模樣輕笑道。


  “整個雲落都是本王拿命守住的,殺幾條不忠心的狗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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