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贖身
“芍藥？”劉媽媽又愣了愣，心中害怕油然而生。
卿莫離是斷然不會來她們天香樓的，莫非餘長安尋上門是為了給餘意報仇？雖說餘意不受餘家待見，但現在封了意貴妃也是人盡皆知的事……越想劉媽媽就越覺著自己脖子涼，慌忙擦了一把額頭擠出笑說：“莫不是芍藥哪裏冒犯了王妃？”
餘長安本就感到眼前人對自己有些許心虛，一聽這話這才想起在宮裏時餘意有片麵的提起過天香樓老-鴇是個什麽貨色，這麽一想好像也沒那麽不解了。
為餘意報仇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可沒那個肚量和時間。
“這位媽媽好生囉嗦，我跟你討人你隻管請出來便是，打探那麽多做什麽？莫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今恐我是來興師問罪的？”餘長安冷下一張臉說，語畢對著車夫隻道了句：“我進去辦些事，咱們的馬車和車上的人給我照看好了，不準有旁人靠近打探，否則我饒不了你。”
這兒可是青樓，山藥又是個還不曾婚配過的姑娘家，若是在青樓裏穿梭幾遭定要失了體麵，幸而她現在隻顧著緊張害怕不敢下車。餘長安親手將車簾拉了拉緊，不叫外頭一股風一縷光鑽進去，安置好方才轉身大步進了天香樓，劉媽媽一張老臉烏青跟在她身後不敢多說一個字，進去的時候親手關了門。
才進天香樓餘長安的目光就與一個年輕女子對上，那雙眼睛熟悉的很，確實是芍藥。
芍藥不似劉媽媽那般膽小怕事，見了餘長安也沒有絲毫怯懦，隻端莊得體的上前來給她福了福身，一團紗扇遮著半張臉，透過薄紗不難看見她那抹嫣紅的唇。
張揚極了。
“小女子芍藥見過鎮國王妃，不知王妃這會子尋上門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呢？”芍藥話才說著語調就變得輕浮許多，濃密且長的睫毛底下是一雙不大熱情的眸子，卻直鎖在餘長安眼睛上不曾挪開半分。
餘長安認得她，先前路過天香樓時她瞧見過樓上暗暗觀察自己的芍藥，也是從那時候她下定決心為山藥找到姐姐的。
“我娘家有個遠房表弟，隻因偶然見過姑娘一麵便對姑娘有了心，特讓我這個做姐姐的來探一探姑娘心意，看看姑娘是如何打算的。”餘長安微笑著說。
話音才落芍藥眼睛裏就閃過一絲輕蔑，借著她眉頭稍稍緊了一下，幾秒之後方才開口：“原來王妃也同尋常人沒什麽兩樣，是小女子眼眶子淺了。”
餘長安眯了眯眼，好一個渾身帶刺的芍藥，跟她妹妹的性子比起來簡直毫無關聯。
“此話怎講。”
眾人愣，芍藥的話出口後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一個青樓女子敢當眾懟王妃？還是卿莫離的王妃？不要命了？沒曾想餘長安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氣，笑容也比那會子擴大了幾分，看得眾人頭皮發麻，尤其劉媽媽，她都快站不穩腳了。
興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她這麽想。
芍藥聞言又福了福身，開口就是一道質問：“人生本就匆匆，難道活著隻圖男歡女愛？”
餘長安笑，當然不是，還有錢。
不對，這話好像有些耳熟……
“今日王妃為了表弟的一麵之緣就來問小女子的心意，倘若小女子有意，那豈不是立刻就要為人妻妾相夫教子？”芍藥又說，話落不等餘長安反駁繼續補充道：“可惜小女子無意，如此一來我便是當眾駁了王妃的麵子，明日我不就要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小女子前半生就在男歡女愛裏摸爬滾打著，難道還要因為男歡女愛丟了後半生的命？這麽說的話，我的一生也是很可悲了。”
芍藥一番話說得餘長安莫名心疼，她原本是想看看眼前人是什麽品行，不曾想險些被繞了過去，一時心裏連連感慨幸好自己不是個說媒的，否則這親事黃了不說自己還是個罪人。
想著她就道：“人生的樂趣豈是這點東西就能概括全麵的呢？芍藥姑娘既然無意姻緣，那對以後的生活有什麽打算嗎？”
此話一出芍藥頓時警惕，眼中的疑色又蒙上兩層，悄悄掃了一眼劉媽媽才說：“不過是些風花雪月的渾事，就不說出來汙了王妃的耳罷。若王妃再無別事還是早些離開這兒的好，傳出去對您名譽不好。”
“那就換個地方說。”餘長安輕笑，眾人疑惑之際她從係統金庫裏取出三根金條，隨手就丟給了劉媽媽，劉媽媽沒來得及反應，一根金條直接砸在了她的腦門上，當下就是一片紅腫，疼的哎呦直叫。
“王妃這是何意？”芍藥用來遮臉的團扇都在無意間取了下來，望著她那精致妝容下的疲憊，餘長安又是一陣心疼，目光鎖在她那再厚也遮不住的眼下青，半晌之後餘長安深吸一口氣，轉向劉媽媽道：“從今往後芍藥不再是你們天香樓的人。”
身邊人小聲提醒了七八遍的話不及餘長安的一句，劉媽媽重新拿起懷裏的金條放在嘴裏狠狠咬了一口，老臉又是一陣抽搐，過了小會兒才回過神：“我這就去取芍藥的賣身契給您！”
幾分鍾後，天香樓裏眾人望著地上細碎的賣身契啞口無言，餘長安麵無表情，從袖子裏取出一塊麵紗親手給芍藥蒙上，這才對著天香樓眾人道：“三塊金條，一塊為芍藥贖身，一塊買芍藥的清白，一塊，封你們的嘴。”
封嘴？
這二字出口的瞬間天香樓的人跪了一地，個個都嚇得直打哆嗦，芍藥早在賣身契被餘長安親手撕毀的時候失了神。
“第一，你們天香樓是有個叫芍藥的，但今日我上門來尋時已經死了。第二，我身邊這位姑娘，家世清白，是我餘長安的表親妹妹。第三，她叫許芍藥，和你們天香樓的芍藥不是同一個人。”餘長安口吻冷厲的吩咐，地上跪著人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