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醋意
卿莫離滿臉陰鷙走來，目光鎖定在餘長安身上不曾挪開半分。他每逼近一步，壓迫感就更深一分，才走進門內餘長安便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無意的舉動使得卿莫離怒火中燒，犀利的眼神好像要活吞了對麵那隻小白兔。
“卿君，你怎麽會在這裏？”餘長安先一步開口，將正欲往前走的卿莫離叫停在原地，風比冬日裏的還冷，吹得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話才說完就打了個哆嗦，回過神才發覺衣服躺在地上，一身肚兜好不清涼。
聞此言卿莫離眸光一冷，嘴角扯了扯，音色平穩聽不出情緒道：“夫人之意，是我不該在此時出現？”
餘長安並未察覺他的語意，頓了兩秒方才撿起衣裳穿起來，一麵抻袖一麵淺笑回之：“白賢兒下令封宮，卿君無召便是硬闖，若是被人知曉了恐會詬病你，趁著沒人發現外頭狼藉你快些回家吧。”
語畢餘長安將頭發從衣裳裏挑出來，心中才想外頭那些屍體和狼藉該如何處理，卿莫離二三步便衝到一邊扯下掛簾，跨到她身前用其包住，整個過程不出五秒，動作利索極了。
餘長安自然是沒反應過來，定睛一看卿莫離已經貼在自己眼前。
望著憔悴許多的人，她一時心生萬分愧疚，抬手想要撫摸卿莫離的臉，卻在落下去的一瞬間又僵住了，心疼與懊悔五五開。
“瞧我……竟忘了卿君體內尚有毒素未清，短短幾日，卿君竟瘦了這麽多……”
卿莫離麵無表情看著眼前女人，腦中全是臆想出來她與旁人苟合的畫麵，頓時怒氣更甚，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便扯入懷中道：“此事無需你管。”
說完一個橫抱就帶著餘長安出門去了。
“你做什麽？放我下來！”餘長安慌張，掙紮無用，卿莫離力道大著呢。
“自然是帶夫人回府共話家常。”卿莫離冷冰冰回答，隻顧著腳底下走著，不曾低頭看一眼餘長安。
回家？現在回家不是找死？
好不容易有辦法洗清汙名，現在走了的話那今晚和餘意的悉心安排豈不是白費了？威脅卿戊壬又起了什麽作用？
“現在還不是回家的時候，你放我下來！”餘長安急得大聲嗬斥，卿莫離猛地低頭看來，殺氣毫不掩飾的從那雙眼裏透出來：“你就這麽想做皇妃？”
餘長安愣住，吹來的風明明很輕，卻在這時顯得極度狂野。望著卿莫離線條明顯的下顎，腦子裏是一團糟，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覺得他腳下步子更快了。
“大抵就是如此了，車公公可有什麽高見？”山藥咬了咬指尖若有所思說道，再過一炷香時間就是子時了，她同車公公將最近所發生的的所有事都捋了一遍，蠟燭都瘦了一圈。
車公公捏了捏鼻梁，眼睛眨動的頻率都有些不一致，整個人神情恍惚，嘴角卻還掛著一抹溫笑，頓了半晌方才緩緩說道：“王爺今日已經出關了，既是有人蓄意陷害王妃，他定然會出手相護，你不必擔憂。”
“可外頭鬧得滿城風雨，內府的姑娘婆子都知道這些閑話，王爺就是閉關又豈能不知？他與王妃素來恩愛的很，怎可容這些流言蜚語滿天跑？”山藥著急的說，話間手往桌上一撐便站了起來。
隻見車公公一手扶著額頭，一手耷拉在桌邊，微微響起的鼾聲這才使得山藥反應過來，他睡著了。
“車公公……”山藥囁嚅一聲，站在桌前愣了許久方才去櫃子裏取了一張毯子來，輕手輕腳給他蓋著，燭光晃晃，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尷尬之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當真是不得體，山藥思忖著，不大一會兒隻聽房門輕響，房中便隻剩車公公一人了。
今夜的月亮雖是殘牙卻也明亮至極，身邊還簇擁著一片又一片星，星海皎月同手灑下薄霜，鋪在整片大地，花葉建築一處都沒落下。
解小五蹲坐在清屏堂門口，嘴裏叼了一根幹草，兩手撥弄著地上石子，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天空，時不時狠狠將石頭砸向一邊，如此行為反複不知多久了。
目光中出現一雙藕粉色繡花鞋，解小五心裏一驚，猛地抬頭去看，見山藥一臉狐疑的盯著自己，一時氣性上頭索性又不看她，繼續玩弄石子去了。
“今夜不該你當值，你怎的還守在這兒？又是你哪個好哥哥病了？”見他這副愛答不理怒衝衝的嘴臉，山藥撇撇嘴調侃道。
解小五一聽這話用力啐掉口中幹草，手中石子一把丟進草堆裏，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頂天立地大男子漢的模樣在月色加持下凸顯的格外成功。
他隻氣衝衝說道：“我那些個好哥哥身嬌體弱極了，病了傷了我自然要替他們頂著，哪比得上車公公他老人家康健能挺？四天沒睡都要夜訪春閨共話家常呢！”
莫名其妙被一頓懟的山藥當下來了火氣，嗓音比解小五方才還高了幾個調：“你吃錯哪門子藥了？我招你惹你了？凶什麽凶！”
語畢甩袖大步離去，走出去數十步，解小五剛才陰陽怪氣的腔調在她腦中徘徊不散，越想越氣，遂從牆角順來一根長棍原路折回，迎上吹胡子瞪眼睛的解小五便是一頓問候。
哀嚎聲在棍子落地之後方才停歇。
山藥拍了拍手上的灰冷眼瞧著雙手抱頭蹲在一邊的解小五道：“合該作死。”
“你再這麽凶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嗯？”山藥拍手的動作停下，眉頭輕佻。
某人瞬間認慫：“對不起，我有罪。”
卿莫離出了餘意宮門不久就駕著輕功往外頭去了，餘長安腦中混沌，身上隻裹著一層薄布，早在輕功途中凍僵了整個身子，如今除了能感知到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隻剩卿莫離平穩的心跳。
心愛之人夜闖皇宮搭救自己於水火危難之中，事後公主抱著自己踩著輕功瀟灑離開，這本該是一出浪漫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