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信任是什麽
卿莫離話說一半便陷入沉默，整個房間內氣氛僵硬。
洛翊的話恍然之間在餘長安腦中回響，對上卿莫離的沉默，很快她就明白他原本要說什麽話，湧上嘴邊的分享刹那間便被打回肚中。
“等哪天我意外死亡，或是自然的老死，你會不會很難過？”餘長安輕聲問道。
“為什麽要問出這樣的問題？”卿莫離反問，顯然他並不能理解餘長安的出發點是為了什麽。
餘長安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這樣問，是為了旁敲側擊證實洛翊的話真與假，還是為了其它？她腦子裏一團糟。
又是一陣寂靜，卿莫離緊擁著餘長安，嗅著她的發香道：“夫人，下個月……為夫就要前往邊境出征了。”
餘長安愣了一會子，緩緩抬頭看著他，出征是皇帝下旨的大事情，她怎的不知道？他要追求長生之法自己也毫不知情。
不過兩天時間罷了。
“我跟你一起去。”餘長安反應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卿莫離隻搖頭：“皇城距離邊境路途遙遠，況且戰場太過危險，為夫怕沒有餘力保護好你，你乖乖待在家裏，等我回來就好。”
“又是這句話。”說著餘長安便推開卿莫離自己走到床邊坐著，目光投在枕邊的書上，伸手拿來一看，書名讓她有些恍惚，很快她又隨便翻了幾頁，驀然之間整個人都僵在那兒了。
春宮圖鑒。
卿莫離轉身才發現她捧著那本少兒不宜的讀物，兩個大步便衝來一把奪走扔在地上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夫人……”
他再一次話說一半沒了聲音，餘長安輕聲一笑就道：“我想的是哪樣？”
卿莫離不語。
“我跟你一起出征，可以保證將死傷率降為零，隻要有我在我們這邊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啊哈哈哈……”
餘長安強顏歡笑，瞧著麵色微凝的卿莫離瞬間有些慌亂，輕抿了一下唇又擠出一抹笑容：“我保證不給你拖後腿，帶上我好不好？”
“戰場並非兒戲。”卿莫離音色平淡，說完便抬手去撫餘長安的臉，餘長安立馬低下頭，摳摳手指，頓了半晌又說：“反正下個月才出征，你慢慢考慮嘛……”
聽著餘長安仍在試圖商量，卿莫離當即就道：“為夫不同意你去的這個決定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許是話說的太急，語氣顯得有些冷厲，餘長安聽後再不言語，始終低著頭保持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卿莫離心中愁緒萬千哪還有精力哄她，見她不看自己一眼便道：“律文司的事情還沒忙完，夫人今晚不必等我。”
隻聽房門打開，餘長安抬頭看去時隻瞧見卿莫離的衣角，轉瞬消失。
“為什麽不相信我。”眼淚就著這句話一同出來，淹沒在照進房間裏的夕陽裏。
“小姨小姨，快帶我去娘親那裏！我感覺到她很傷心了！”吃的一臉油的知卿用袖子擦了擦嘴一邊說一邊跳到山藥手心裏，一聞此言山藥立馬和解小五從房間趕回主院。
“姐姐怎麽了？”山藥一進門就看見餘長安靠在床邊默不作聲的掉眼淚，不用想就又說道：“王爺又欺負你了？”
知卿跳到餘長安手心裏，抱著她的手指就晃了晃：“娘親不哭好不好，你哭了就沒人哄知卿了。”
向來習慣性腦子離家出走的解小五卻在如此氛圍之下道了句：“該不會是王爺知道您和洛將軍之間的事情了吧！”
“滾！”山藥開口就吼，正要繼續往下罵就見知卿化作原形直接飛向解小五，張開嘴巴就是一聲嘶鳴，房內三人隻覺耳朵要聾，可見聲音之大。
“霸王龍！變回來！”餘長安顧不上傷心，一邊叫著就起身往解小五身邊走來，兩手捧著霸王龍就摸了摸道：“快變回娘親的乖孩子。”
話音剛落可可愛愛的知卿便出現在她手裏，氣鼓鼓的衝著她便道：“他汙蔑娘親清白，娘親理應讓我吃了他！”
一聞此言餘長安立馬又是一頓教導：“不可以的知卿，他不是壞人。娘親知道你為了我好，但是以後不能這樣衝動，傷著別人不說還會給自己招來災禍，記住了嗎？”
“可如果有一天他們都這樣汙蔑您，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包括爹爹在內。”知卿滿是認真的回答，卻無意間讓餘長安一瞬有些窒息。
卿莫離根本不相信她，以後出現像之前的鬧劇豈不是很容易？
“天呐……知卿變回原形後嘴裏好多牙……昨天都沒長出來呢，這變化也太快了吧。”解小五還沉浸在方才的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山藥眉頭一皺便道：“你去吩咐廚房讓他們抓緊做晚膳，晚上我想帶王妃看風景。”
“好嘞。”
卿莫離從王府出來時穿著一條黑色鬥篷，頭發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不說臉上還帶了一張麵具，生怕別人認出來他。
車公公今日份的任務結束方才回來就迎麵碰上，當下就道：“王爺今天去哪了？怎麽出門也不告訴我一聲？”
卿莫離沒好氣的開口：“我出門有必要給你匯報？找到洛翊一起到律文司來，我有事情吩咐。”語畢騎著馬揚長而去。
車公公臉一沉又原路折回去，他從昨晚忙到現在眼睛都沒合過，跟著卿莫離兩三天不睡覺已經是常態了。
一晃眼天便黑了下來，山藥拉著餘長安和解小五就來了花園，院子兩側的石燈列了兩排也無法避免昏暗。
餘長安手裏捧著知卿站在自己第一次過夜的那顆梨花樹下，飄入鼻尖裏的花香味比起剛進王府那些日子淡了許，往日裏要風吹才能落下來的花朵現如今沒有風都掛不住了。
尤其人一靠近它們便歡脫的像什麽似的擠著往下掉。餘長安才在這兒站了一小會兒身上就沾了許多花瓣，鮮少能有完整的一朵落下來。
知卿撿起一片花瓣捧在手裏嚼著，時不時仰起小臉看一看餘長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