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軟糯小人？愛了愛了
說完鬼嬌望了望別過頭去的卿莫離，燭光不甚明亮，微薄的光感照在床邊，並不大能看得清卿莫離臉上神色。
隻隱約的覺著他有些尷尬。
鬼嬌到底是個聰明人，交代完自己的話掃了一眼餘長安補充說道：“明兒有義父請的煙花班子來助興，你們早些收拾，會有人來給你們帶路。”說完方才步子急匆匆地走了。
說實話卿莫離活了二十七年從未遇到過剛才這般尷尬的場景，白日裏還一副滿不在乎，正兒八經落在別人眼裏才知曉究竟多尷尬。
原本打算今晚去會會餘天鋒，突發事件使得任務擱置，卿莫離並不著急，他隻一門心思想著餘長安。
一天沒吃東西，卿莫離仿佛感覺不到餓，走去桌邊端來包得嚴實的粥放入床角的被子裏蓋著，順便給餘長安斂了斂被子，隻見她眼皮輕動，黑羽顫了顫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定定的瞧了卿莫離許久，見他臉上表情逐漸張揚開來，餘長安軟綿綿喚了句：“卿君……”
好一聲水磨出來的粉糯叫喚，聽得卿莫離心都化了半截兒，他連忙湊上去摸了摸餘長安的額頭，手指在她臉上遊走半刻輕聲回了句：“我在。”
身體還沒緩過來，餘長安腦袋有些暈，眼睛也花，本想抬手揉一揉，這才發現自己胳膊沒有知覺。
水粉的唇翕動，半晌也沒憋出一個字，臉色剛好些的卿莫離見狀當下急了：“怎麽了？夫人可是哪裏不適？”
霎時間餘長安悶熱無比，幾秒功夫就出了一身虛汗，心髒劇烈跳動引起一陣慌亂無措感，在卿莫離屏息凝神的注視之下，半晌她才咬牙吐出一句：“餓……”
話一出口卿莫離起身就將剛藏進被子裏的粥翻了出來，快速打開包在上麵的棉布又打開蓋子，一碗熱騰騰的粥就在眼前。
隻是粥味刺鼻，夾著些許腥氣，後勁又像下過雨的泥土，混雜在一起聞了幾乎令人嘔吐。
清毒劑？！
聞到這味兒的第一瞬間餘長安心中就有了這個疑問，一時哪還顧得上餓不餓虛不虛，用了吃奶的勁兒爬起，兩手支著床兩眼直勾勾射向那碗粥。
卿莫離微微蹙眉，端起碗就嚐了一口，入口感覺糯滑半甜，口感和聞起來的味道簡直天壤之別。
“卿君……你怎麽……”餘長安一臉不可思議盯著卿莫離，話音剛落手軟一瞬又往下倒去，卿莫離反應神速猛地靠近一手攬住她，嚇了一跳的餘長安久久沒能回過神，臉色雖大好，卻也是病中，看著呆呆的。
不知怎的，對上餘長安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卿莫離就有了一絲罪惡感，白天餘長安毒性發作的樣子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中午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小人兒，現在就這幅可憐樣了。
一切都因他而起。
越想著，卿莫離心裏越亂，念到剛才餘長安盯著自己的眼神，頓了頓才輕輕說道：“夫人餓了……我早讓車公公去準備了，粥是鬼嬌帶來的清毒粥……隻是聞起來的味道實在不堪，我替夫人試一試……”
話說完時卿莫離的聲音已經小之又小，餘長安驀地心頭一緊，本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卻語塞。
卿莫離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小心翼翼，逐漸地已經不敢對視餘長安，二人沉默良久，卿莫離放下清毒粥，靠近餘長安拿過枕頭立著墊在她身後，語氣依舊溫柔：“靠著這個舒服些……”
話音未落，餘長安雙臂換上卿莫離的脖子，睡得毛茸茸的腦袋抵在他的肩頭，溫熱之息呼出，輕飄飄的砸在卿莫離的胸口，他愣住，隻聽小人兒又用著軟糯之音說：“我喜歡你。”
卿莫離好像瓷在那兒了。
餘長安隻顧說著自己的話：“隻要你足夠喜歡我，以前的事情算得了什麽呢？我還是會很喜歡你。像你一而再告訴我的……”
說著餘長安頓了一下，仰起腦袋抬手撫上卿莫離的後腦勺，給小貓抓癢似的輕輕抓了幾下又道：“我相信你。”語畢俶爾一笑，這才見卿莫離的耳朵已經通紅。
慢慢的，卿莫離與餘長安之間拉開一絲距離，兩人注視著對方，一人眼中天真爛漫，一人眸光深情款款。卿莫離不自覺得將唇湊近餘長安，誰知她一記吻先行點在他的臉上，笑吟吟就道：“我餓了，要喝粥。”
被可愛到的卿莫離寵溺一笑：“好。”
祿霜閣一處偏堂裏熱鬧非凡，遠比外頭壽宴精彩。
左邊正襟危坐著一排衣冠禽獸，右邊粗鄙莽歪著一群正人君子。左邊那排像是瞧什麽罪惡滔天的玩意兒一樣死盯著右邊那群，臉上道不出的鄙夷，右邊那群大口吃肉喝酒猜拳好不快活。
兩副主位上也是一左一右兩人，一個喝茶，一個飲酒，氣氛詭譎。
右邊一個斜挎著虎皮短褐的壯肉小夥猜拳贏了一麵喝酒一麵瞥向左邊，僅僅掃了一眼便是一臉晦氣模樣將目光挪了回去，啐了一口便對著弟兄們道：“偌大的朝堂也兜不住自個的騷屁，跑到江湖上來放，丟人現眼。”
左邊那排早就暗自握著拳頭的人終是忍不住，一人拍桌而起指著那小夥就罵道：“黃口小兒！休得雜言碎語！”
誰知話音尚存右邊眾人都停了手中動作，目光齊飛像左邊這位，個個眸光似利劍，像要刺死他一樣。
“爺爺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是寒苦門下的窮酸書生呢！怎麽著？昨日得了權勢今日就了不得了？明日叛亂失敗可就成個沒有腦袋的老書生了！”
此話一出惹得右邊眾人哄然大笑，氣的左邊那排吹胡子瞪眼睛紛紛望向主位，誰知右邊主位也在輕笑。
“我說沈先生啊，你們江湖之人都這般無禮嗎？”
“餘相那套文人禮節不必使喚在江湖之上，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您大可不必自討沒趣。”沈望山溫聲輕言，樂得右邊那群吆喝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