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拜見惠嬪之前,孝淳隻挑了思衍一人隨行。帶太多人,免不了要被其他人扣上向一宮主位示威的帽子。而之所以不帶隱紗或浣汐,也隻是因為她們初入宮廷,難免對宮規不熟悉,省得又落人以柄。
孝淳算是姍姍來遲,隻因她到時,鹹福宮的前殿除了她的位子還空著外,真可謂座無虛席。
麵對此景,孝淳也不禁有些懊惱,確實是她的錯,是她忘了。想著,便趕緊走到惠嬪麵前,躬身請安,語氣中還包含著滿滿的歉意,“臣妾董鄂氏孝淳給惠嬪娘娘請安,願惠嬪娘娘福壽安康。”
“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就不必在意這些個虛禮了,孝淳妹妹也快些入座吧!”惠嬪笑吟吟地說道。
惠嬪才落聲,便聽得一聲冷哼。淑貴人的語氣也很有些尖銳,“姐姐仁善,把別人當姐妹,隻怕別人不領情呢!才進宮第一天,就給姐姐你下馬威,來得這般晚。讓我們這些個姐妹等等也就罷了,這欺負姐姐你可就不對了!”
淑貴人這般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孝淳臉色一白,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惠嬪來打圓場,“好了,惠佳。大家同是鹹福宮的姐妹,我們一定要團結,不要再起內訌了!”說完,又喚了自己的貼身宮女帶上來一些珠寶布帛,“這都是皇後娘娘賜給本宮的,你們自己挑,看中什麽便拿走吧,權當是本宮的一點心意。”
“臣妾謝惠嬪娘娘!”各個座位上的小主都起身謝禮。
孝淳對這些個珠寶布帛並無多少興趣,但還是不得不去挑一樣,省得又被人說不給惠嬪麵子。
看著孝淳興致缺缺的樣子,思衍不禁拿起一件淺藍色的布帛,對孝淳說道:“小主,你快看,這件布帛多好看,你皮膚白皙,氣質淡雅,穿上這件布帛做成的衣服一定好看。”
“真是沒見過世麵,這種材質的布料確實適合你這種低賤的人!”惠佳嗤笑一聲,高昂著腦袋,鄙夷地俯視著孝淳。
孝淳本想息事寧人,但身旁的思衍卻說道:“淑小主說這布料不好,豈不是在質疑皇後娘娘和惠嬪娘娘。而且我家小主好歹也是內大臣的女兒,位分也隻比淑小主您低了一位,您說我家小主低賤不太好吧!”
惠佳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當即氣急敗壞地扇了思衍一耳光,尖聲道:“大膽賤婢,我和你家小主講話,哪有你說話的份,不知是本來就不懂規律還是別人教的不好!”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孝淳。
“是臣妾的錯,臣妾回宮以後一定好好教導宮裏的奴才。”孝淳低眉順眼地說著,態度很是誠懇。
惠佳原以為孝淳會為了那個賤婢跟她大鬧一場,卻沒想到孝淳會主動認錯,這樣倒顯得是她惠佳無理取鬧了。看孝淳一副不爭不鬧的樣子,惠佳也自覺無趣,便拂袖冷哼一聲,去隨意挑了一樣珠寶後,就告辭回宮了。
之後各個小主也都告辭離開了,孝淳也和思衍一起走在回毓靈齋的路上。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孝淳終於開口,“今日你的表現太過魯莽,你畢竟在宮中待過,而且本宮看你也不像莽撞之人,你是不是該為今天的行為給本宮一個解釋呢?”
“小主是在懷疑奴婢嗎?”思衍的語氣有些低落。
“沒有,隻是有些好奇。”是的,她說了慌,她就是懷疑。
思衍突然抬起頭來,正視著孝淳,眸子清亮,“的確,這確實不是奴婢的作風。隻是貞嬪娘娘知道小主您是個沉靜的性子,所以在把奴婢賜給小主之時,對思衍千叮萬囑,若看到別人讓小主受了委屈,一定要為小主你抱不平,若闖下任何禍,都有貞嬪娘娘擔著。”
聽完這話,孝淳沉默了半晌,可眼角卻有晶瑩的淚滴在不斷的滾落。說到底,終究是她小人了。堂姐對她這麽好,思衍對她這麽忠心,她卻去懷疑思衍。董鄂孝淳,你真是個糊塗蟲。
看到孝淳眼角泛淚,思衍也有些不好受,安慰道:“小主,您就放寬心吧,不要再多想了。回去洗澡完好好歇息,明天還得起早點去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請安呢!”
“嗯,”孝淳輕應一聲。之後,便默默地走在回毓靈齋的路上。
待回到毓靈齋,孝淳也實在是倦極了,就連沐浴都是趴在木桶上讓隱紗幫她洗完的。之後,便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這一覺孝淳睡得極沉,在睡夢中似乎還聽到了堂姐的聲音,帶著幾分歉疚,也帶著幾分不舍,“孝淳,是堂姐不好,堂姐搶了本該屬於你的寵愛。可是堂姐也無法將真相告訴皇上,因為,我是真的愛皇上!但是,孝淳你放心,堂姐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似乎堂姐還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但當孝淳醒來,卻隻依稀記得這隻言片語。
“小主,你昨日睡著了可真可惜,貞嬪娘娘可半夜都跑來看您了呢!”浣汐笑著說道。
孝淳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可一聽到這個話,整個人都醒了,“你說什麽,長姐昨天真的來了?”
“恩,還在您房中待了好一會兒才走呢!”浣汐被孝淳一驚一咋的樣子嚇了一跳,緩了一會兒才告訴孝淳。
孝淳不禁低頭沉思,那這麽說,她昨天聽到的那些話倒真有可能是堂姐所說了,可堂姐到底對不起她什麽,又搶了她的什麽寵愛。可惜,即使孝淳想破了頭也難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