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瑾言做法醫職業這一行已經有五年之久了,從一開始接觸死人到現在,什麽場麵沒見過的?要說一個人打多了青黴素就會產生抗體,那麽她就是站在解破台上解剖多了,對屍體也產生了抗體,一切屍體在她麵前不過就是一坨肉而已,拿著解剖刀,橫著切、豎著切、斜著切、哪裏能找到線索,她就切哪,反正手法嫻熟,一刀下去也不慌不忙,甚至是恰到好處。
所以也就讓她分外專注,甚至在一般人看來,她這般拿著解剖刀在死者身體上劃開時的表情,讓其他不了解的人會誤認為她簡直對這個癡迷到極點,甚至看久了她的臉會莫名的產生恐懼,因為……她解剖的時候,一旦發現有苗頭,她會展現出她略帶陰森的笑……
比如此刻她就笑了……
她這一笑,笑得傅希文望著白熾燈光下的她的臉被燈光照得發白,有些像電影裏的女鬼一般,使得他抿著嘴,撇開頭,不敢多看,方硯就更不用提了,這可是他第一次看法醫解剖,當看著付法醫拿著解剖刀從喉嚨一路劃到死者肚子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經憋不出奪門而出,趴在洗手台處斷斷續續幹嘔了整整十來分鍾,連著調整了二十多分鍾後,這會兒剛進門就看見對方這抹笑意,嚇得他立馬轉身出了這解剖室再也沒進來過了!
何孟應該是那個最冷靜的,其實燈光有些暗,看不清他臉上多餘的表情,隻是他眉頭一直都緊皺著,在付瑾言微笑之前就沒有鬆開過,這會兒看著她笑了,何孟挑了挑眉,並沒有打擾她,而是依舊望著對方認真的著手於手頭上的工作。
傅希文先前看到付瑾言那麽詭異的笑容,也能理解,畢竟外界對於這位法醫的傳聞那是應有盡有,沒什麽感到詫異的。隻是……當他看到何孟……他就越來越不淡定了!
何隊長這是怎麽了?也跟著付法醫一起抽風了?
想到這裏,突然間感覺就他一個正常人了,方硯那小子膽子又小,如今也沒在,這台子上還躺著一個被人抽幹了血的屍體,現在還要麵對這兩個有點不正常的人,想想就覺得慎得慌!不過也隻能吞了吞口水憋著,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的盯著。
付瑾言一開始的從死者的嘴皮刮下了一些粉末,同時對他的胃進行了切片,並將他的內髒一一取出了放在了特製的試驗箱中,做好了這些後,她又將這一道長長的口子給縫上了,然後解下了手套,白色的手套上還是沾有少許的血跡。
這時她才開口說話:“目前取的標本,得過幾天才會有結果,確實是用注射器吸幹人體所能流動的血的,具體在兩隻手臂處的淤紫以及細小的針孔可以判斷得出來,對了,那血袋裏的血液發紫應該是血細胞老化,血小板所攜帶的氧氣減少才呈紫色的,畢竟是老教授了,而且他腎功能不是很好,應該說很差!扁桃體紅腫,近來應該是患上了扁桃體炎症了,十指每個指甲處倒是發現了一些泥土,我聽說他是位生物學教授,平常應該常接觸帶有泥土的植物吧。而且掌心也有些許。”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何孟,見他臉色有些沉,付瑾言癟了癟嘴道:“我隻是猜測了一下而已。”
她知道自己可沒眼前這個人有資格發言案子的走向什麽的,再說了這萬一弄錯了她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何孟看了她一眼,她此刻也正站在室內的洗手池處洗手,水流花啦啦的響著,他想了想她剛才說的話,指甲中有泥土,難道臨死前他並不是準備上廁所?按照一般人的話,上廁所之前若是手上沾有泥土肯定會先把手洗幹淨了再去的,除非他是在沒洗手前就已經被凶手謀害了,但是這樣也不可能啊,A大那棟教學樓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建築物,廁所雖然修改了些,不過這洗手台卻不在廁所內,而是在廁所外的走廊盡頭。
走廊處一般人還是比較多的,而且那個時間段,也剛好是上課時間,即便是在那裏遇害了,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教室裏的同學會沒有意識到的。
何孟忽然又想起案發現場那白淨的地板,還有那裝著注射器幹淨的袋子,他心裏突然浮現了一個答案:老教授並不是在廁所被遇害的。
這個答案一出來,心中的各個推斷都成立。
其一,一個人身體內的血液量跟體重是成正比的,一個50公斤體重的人,約有4000毫升的血液,人體有80%的血液在循環,有20%的血液儲藏在脾髒等器官中內,可即便是這樣,要把那80%的血液抽幹,也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在那麽短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做到,再加上還要讓受害者免於呼叫,也要采取相應的措施,在公共廁所是斷然不可能實現的!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