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淩燕說出的毫無溫度話卻把何度嚇了一跳，忙轉頭看向她。 雖是初冬，但天光放晴，日色依舊明媚的撒滿了一殿。 暖暖陽光下，她那側麵的線條異常的細致，她的眼夜空般的黑，比冰更寒，比火更灼，更像是水與火糾纏一處，似是在說出她最為隱秘的過去、她的傷痛……以及被背叛深深傷害過的寂寞。 何度伸手攙扶她坐下，才低聲道： “娘娘，都侯已有警覺。” “無妨，十年的恨我還是要報了。” 她話中的冰冷讓他一抖，何度垂下頭，深呼一口氣，重新抬頭正視她，卻發現她那的神色已然變了，恢複了平常的淡漠，清清的視線掃過來，似把他的心魂懾走…… “請娘娘寬心，奴才誓死也會護衛娘娘，不會讓您有任何閃失的。” “嗬嗬，真是太好笑了，何度，這世間上，誰也承擔不了另一個人的生死，別說你沒有這個能力，也更別說哀家的命太過沉重，哀家的身上背負了所有天下的命，你，負不起。” 聞言，夜淩燕抹著朱紅的胭脂的唇，淺淺一笑，帶著一點點嫵媚和一點點譏諷 “是奴才昝越了” 何度並不惱，也不羞愧，隻是微微一躬身，重新以守護的姿勢站在她的身旁。 而她夜色瞳眸間，緩緩地閉上了。 紅華青煙嫋嫋，暗香浮動。 看著這樣的她，何度心中不禁浮上一句，寂寞如斯，美人如花。 釋知道，費梁都來找過她，他知道他們發生了不大不小的爭執，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是順利的有些出乎意料。 漫不經心穿過暗影幢幢的長廊，隻見往日宮人林立的寧夜宮今日卻幽靜少識人聲。燈火通明，宮門卻緊閉。釋頓時心裏生出幾分不妙，匆匆加快了腳步。 守在宮殿的門外的隻有何度一個人，看見釋躬身緩緩的跪下，依舊麵無表情，陰影慢慢的遮在臉上，眼眸中的暗色愈濃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釋覺得他的眼裏並無半點的恭敬，卻盡是惻惻寒意。 目光緊緊盯著何度，他冷冷的開口： “怎麽了？” “娘娘……今天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所以……不需要奴才等人服侍在側。” “哦？” 看著匍匐在地上猶豫著，似在斟酌著語句說話的何度，他挑了挑眉，然後打算邁步而入，而何度卻又在他腳下平靜的恭聲喚道： “皇上，娘娘說想要自己獨處……” “皇上，娘娘說想要自己獨處……” 他幾乎想一腳踢過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不應該向一個奴才發火，於是明黃紋龍的衣袖一甩，他大步走進了宮殿內。 整個宮內彌漫著一股極淡極淡的血腥，殿內燃了十數盞明燭火，晃得他有些眼花。 眯著眼瞧了一會兒，才看見淩燕蜷著身子窩在床榻的的角落裏，顫如篩米，半點不見平日清冷的模樣。 她的指緊緊的握著，鮮血從她的指縫之間蜿蜒流淌，丁香色的床褥上已然落滿血痕，宛如妖豔的紅梅迤邐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