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不痛5
“路墨，我說咱們還是不進去了吧？這裏好吵！”才剛進酒吧，任淺就聽到了裏麵嘈雜的聲音，對於熱鬧，偏喜安靜的她皺了皺眉頭。
“我們難得到這裏，進去看看吧。”路墨沒有留意任淺的表情，直到他已經抬腳走了幾步，他才發現任淺還杵在原地動都沒動，頭一直低著，才妥協:“好吧，我們還是去淺憶，那裏總比這安靜些。”
任淺低著頭，沒發現路墨這話裏的不對勁，也沒看見路墨眼底的那絲失望。
聽到這句話，任淺才抬起頭，對他笑了笑:“還是你懂我！”說完她就轉身起步向酒吧的門走去，沒有看見路墨那雙沉寂如夜的眼睛裏，一閃而過的那抹濃濃的失望。
隻能是懂你嗎？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路墨才緩緩離開。
這算什麽？他精心準備了一天的禮物就這麽被她的一句話給否定了？果然啊……還是不能代替柯以季嗎？
如果此刻任淺知道了他的所想，她一定會回答他:“有些事情是不能代替的，就算我和柯以季沒有了交集，但他至少曾經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曾經愛過他。”
真的是曾經嗎？那現在是不是也算得上曾經？
隻可惜，永遠隻有路墨最了解她，而她，一點兒都不懂他！
他何曾沒有想過任淺不會進酒吧？隻是，那個驚喜的主人是她啊……
還是那個街角的咖啡店，複古的店牌上寫著深棕色的四個藝體字“淺憶時光”。複古風格的店門邊掛著兩個淺藍色的玻璃風鈴，沒有風的作用，顯得毫無生氣。
進入店門，裏麵全是複古風格的桌椅，任淺一如往常的選了個靠窗的咖啡桌。兩人一坐下，兩杯帶著濃鬱香氣的咖啡和看起來香甜可口的蛋糕，就放到了他們各自的麵前。
“我今天早上也來了這兒，隻是沒看到阿舞，好久都沒看見她了”任淺率先開口，提起阿舞，雙眸不禁黯淡了一下。
“阿舞？那個女服務員嗎？”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路墨快速的掃描了一遍大腦，確定不熟悉這個人後，對著任淺不確定地問道。
任淺雙手握著咖啡，暖意從冰涼的指尖蔓延到心裏，嘴角邊洋溢著淺淺的微笑，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嗯，她是我們係的，是老鄉都是從清西鎮出來的，不過因為家境不怎麽好，所以她就來這兒當服務員。”任淺看一臉沒印象的路墨，向他解釋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人記性這麽好，上次我還提起過她的呢，你居然沒印象，也真是稀奇了。”
“那可不一定，你倒是掐掐日子，上一次我們見麵可是兩年前。”路墨優雅地端起麵前的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小抿了一口，還不忘提醒著任淺。
“誰叫你要當交換生的啊？”任淺一臉不滿，“你要是不出國，指不定我們有多瘋呢！”任淺不禁撇著嘴，也是，曾經他們可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閨蜜！
“你以為我想啊，校長都發話了，我還敢不從命？”路墨身上那股痞痞的氣息又回來了。
任淺忍不住納悶，這路墨為人整個就一痞子相，可是怎麽成績就這麽好？還當了交換生，任淺暗歎啊，世事無常。
隻可惜她不是真正地了解路墨。
任淺白了一眼一臉理所當然的路墨。路墨卻當做沒看見似的，走向了櫃台。
任淺沒有管他，隻是端起咖啡，品了一小口，微微苦澀卻帶著淡淡甘甜的香味衝擊著她的整個口腔，順滑而下，胃裏一陣暖意。
放下咖啡，任淺瞅著櫃台那邊正對服務員說著什麽的路墨，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看著放在她麵前的那碟甜品蛋糕，上麵鋪著厚厚的一層奶油，任淺不禁皺了皺眉頭，眼裏閃過一絲討厭的情緒。
直到路墨又在她的對麵坐下了，她的思緒才被扯回來，桌前又放了一碟餅幹，任淺抬眼看著路墨。
“知道你不喜歡奶油和太甜的的東西。”路墨的表情稍帶著不自然，任淺不禁苦笑了笑，然後一股流淚的衝動直擊她的大腦。
不是感動，也不是高興，而是難過和悲傷……
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對我說過，也有人這樣做過？隻是現在他沒在我身邊了，不屬於我了……
任淺盡力壓低著頭，不想讓路墨看見她此刻的表情，眼淚酸澀了鼻腔和眼睛。一滴眼淚滴在了她端在手上放在胸前的咖啡杯裏，蕩起陣陣波紋。
任淺的額前沒有劉海，所以無論她怎麽壓低頭，坐在對麵的人也還是會看見她的表情。
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路墨聲音輕柔地問道:“怎麽了？還是不喜歡嗎？”他的聲音很柔軟很輕，像微風拂過，甚至比微風還要輕盈。
“……”任淺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調整好了自己的語氣，才淡淡開口:“沒事兒，就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任淺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平常無異，幸運的是，路墨也沒有多問她什麽。
隻是淺淺的回了她一句:“哦。”隻是……隻是她沒有聽出來他語氣裏的無奈和心疼。
他一定是不想拆穿她吧，不然她就真的很寂寞了呢！盡管他知道又是關於柯以季的事，但她不想給她多添傷口，因為有可能也不是柯以季的原因……
隻是他猜錯了，的確是因為柯以季。
梧桐葉鋪滿的林道上，一棵挺拔的梧桐樹下，坐著一男一女，很開心的樣子，讓人看見第一眼後，就覺得他們是一對挺恩愛的情侶。
的確，當初任淺也是這樣認為的。
“給，你又沒吃早餐啊？”柯以季遞給她一袋便裝的夾心蛋糕，好看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你呐，什麽時候才懂得照顧自己？都這麽大人了，還不吃早飯……”柯以季一反常態地囉嗦起來了，教導著正處於熱戀的傻丫頭任淺。
不是說熱戀的女生智商為零嗎？她想她就是！
任淺傻笑著接過，沒有說話，傻愣愣地拆開包裝袋，不管不顧地咬了一口，可咬完就後悔了。一股惡心的奶油味充斥著她的整個口腔，清秀的眉毛擰在了一起，立馬就吐了出來。
而柯以季被她的舉動弄得一臉驚訝，平靜如湖麵的眼睛泛起層層的波瀾:“你……討厭吃甜食？”不愧是成績如此優秀的柯以季，僅這樣就知道了。
“嗯……”任淺隨手抓起一瓶礦泉水。
其實柯以季隻說對了一半，她不討厭甜食，隻是不喜歡吃太甜和帶了奶油的東西，因為再濃再厚的東西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淡，直至消失，連空氣裏都沒有它的存在。
“這樣啊，這兒有餅幹，反正無論如何以後都不可以不吃早餐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知道嗎？”柯以季一手拿出之前早就替這丫頭準備好的餅幹，一手輕撫著她的背，關心的問道。
“知道了知道了。”任淺放下礦泉水瓶，接過他手裏的那盒餅幹，回答道。其實她才不吃早餐呢，這樣柯以季就能每天早上來找她了。
“那就好……”柯以季淡淡點了點頭，滿意地拿起任淺咬過一口的麵包，也咬了一口。
不怎麽甜啊？
看到這一幕，任淺手中的餅幹一下子就掉到了鋪滿落葉的地上，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這算是間接性接吻嗎？
接吻這個詞一下子從任淺腦海裏蹦了出來，不由得耳根一紅。
也許是發現了她的異樣，柯以季看見任淺直直地盯著他手中的麵包，看了看任淺，在看了看手裏麵被咬了一口的麵包，不由得納悶，開口問:“有問題嗎？”
“嗯？啊……沒問題沒問題。”回過神的任淺匆忙地從柯以季臉上移過視線，敷衍著答道。然後伸手撿起掉在地上的餅幹，吃了起來，隻是嘴角帶著淺笑。
當初是那般的幸福……而現在呢？是什麽感覺？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在那僅存的回憶裏，尋找早就遺失了，不屬於自己的愛！
現在呢，沒有了那個人，即使再怎麽感動的事情，對於她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可是……難道……就真的沒有了意義嗎？
說到底，到底是誰最懂任淺，答案永遠都不可能是柯以季，連於曉玲都不會是，而那個答案，永遠都隻會是屬於路墨的，可惜任淺就偏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