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已 第一章 重明之死(新書求推薦,求收藏。)
黑蒙蒙的傍晚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此時已經快要入夜了,路上的行人不見幾個。
“對不起,重明,我。。。”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時髦的美麗少女,少女表情有些苦澀,有些愧疚,纖手緊握成拳頭,盡管周身穿戴價值不菲,散發著青春亮麗的光芒,也掩飾不住此刻她臉上那一絲蒼白。
在少女麵前還站著一個少年。
少年穿著廉價的襯衫,一看就是地毯貨色,牛仔褲還算合身,但是洗的有些發白,形象與對麵的氣質少女形成鮮明的對比。
少年低著頭,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睛裏的失望與失落,被藏得很深。
少女看著繼續沉默的少年,半晌,仿佛鼓足了勇氣繼續說道:“重明,你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你的照顧,但是現在這個社會,愛情的基石就是物質,如果連飯都吃不起,要愛情又有什麽用呢。”
聽了少女的話,少年眼中的痛苦方似加深了幾分,低著的頭微微抬了抬,但終究沒說話,看著眼前的人,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人,此刻竟有些陌生。
或許,她說得對吧,自己不該再耽誤她的青春。
小雨還在下,屋簷下的氣氛在少年的沉默和少女的欲言又止中顯得有些稠重,又是片刻的寂靜之後,杜敏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從外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遞向對麵的少年。
“這卡裏有一百萬,密碼是你生日,你拿著以後好好生活吧,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希望.……你以後過得幸福。”少女捏著卡片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仿佛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需要很大的力氣。
三年的感情,終於到了這一天,或許這也是她以前沒有想過的吧,內心的虧欠和或許叫不舍的東西,焦灼著她的內心,但事已至此,結束,是唯一的選擇吧。
少年沒有抬頭,也沒有去接少女遞過來的卡片,緊握成拳的雙手,指節都有些發白。
“嗯。”
少年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哽。
簡單的回應,伴隨著少年身軀微微的一個顫抖,隨後他轉身離去。
並沒有多餘的表示,沒有挽留,沒有宣泄,仿佛也沒有留戀,好似一切都很平淡,隻是那仍舊有些微顫的身體,說明肖重明此刻心裏並不平靜。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少女在半空的手仿佛也失去了力氣般的垂了下來,手裏還握著那張xx銀行卡片,充滿愧疚的眼睛裏漸漸泛起了水霧,或許是因為她真的舍不得,或許是因為少年的幹脆和冷淡,或許是別的什麽。
……
秋日的傍晚有些涼,肖重明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淋著小雨,發絲雜亂的垂在他的額間,仿佛擋住了他眼裏的一切情感。
想起他與她初戀時,不也是蒙蒙的小雨,在……那幹淨的校園裏。
肖重明是一個孤兒,從小無依無靠,在社會的救濟和親戚的幫助下念完了初中,靠著自己勤工儉學,又念完了高中和大學,不過在這大學生多如狗的社會大環境下,區區一紙大學文憑並未能給他提供多大的幫助。
本來還有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但就在幾個月前,之前還對自己挺看好的老板,突然炒了他的魷魚,理由是他消極怠工。
肖重明對這個理由並不服氣,他工作有多拚命他自己清楚,連周圍的同事都為他憤憤不平,但是公司是別人的,他一個新人能有什麽話語權,隻怕是自己平時沒注意,社會經驗少,開罪了公司領導。
走就走吧,剛剛畢業的他還懷著滿腔的熱情,丟了這份工作對他有些打擊,但遠不至於一蹶不正。
當他開始找新的工作,才發現事情有些蹊蹺,仿佛
自己被掃把星附身了一樣,找過的每個公司都不要他,就連有幾次已經麵試通過了,第二天又會接到電話,說人已經招滿了,讓他另尋高就。
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迷霧在時間的洗刷下慢慢散去,肖重明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肖重明在大學的時候交了一個女朋友,杜敏,杜敏似乎也不介意他孤兒的家庭背景,兩人熱戀了三年,感情一直都很好,直到畢業工作在不同的公司,才暫時分開。
之前自己被辭退,和之後找工作的屢次碰壁,其實是因為杜敏被其所在公司的一個富二代張勇追求,自己這個杜敏現任男友,自然而然的成了張勇打壓的目標。
據說張勇家裏很有權勢,甚至說是當地的土皇帝也都不為過,一開始肖重明雖然舉步維艱,但是並沒想過妥協。
直到他發現杜敏的態度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堅持,慢慢的變得冷淡,到後來徹底淪陷在了張勇的瘋狂追求下。
直到……剛才發生的一幕,二人徹底撇清關係。
杜敏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至少他把她當做親人,以前常聽人說人都是會變的,隻是沒想到會變得這麽快。
算了吧,人各有誌。
……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裏,坐在床上的肖重明擰了擰濕漉漉的衣袖,水滴落在地板上,輕微的嘀嗒聲音此時都顯得有些刺耳。
衝了個涼,肖重明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清秀的臉龐還帶著一些未完全脫去的青稚氣息,本來明亮幹淨的眸子裏,仿佛多了些故事的味道。
“嗬嗬,祝你幸福吧。”
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了一句,肖重明轉身躺在床上睡去。
秋日的夜很靜,月光灑在窗前的泛黃樹葉上,仿佛為生命氣息已經不多的黃葉渡上了一層水藍色波紋,讓其在所剩不多的時刻能散發出與往昔不同的光輝。
“如果說你是海上的煙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如果說你是遙遠的星河,耀眼得讓人想哭,我是追逐著你的眼眸,總在孤單時候眺望夜空。。。”
床頭櫃的手機播放著這首追光者,溫婉的歌聲把肖重明的思緒帶到了很遠,不是回去從前,而是被他寵了三年的公主已經離他而去,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的現實。
“我可以跟在你身後,像影子追著光夢遊,我可以等在這路口,不管你會不會經過,每當我為你抬起頭,連眼淚都覺得自由。。。”
歌詞很細膩,歌聲很動人,肖重明此刻的心情雖然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平靜,但是他也不是那個追光者。
罷了,葉落,是風的追求,不是樹的不挽留。
像是在跟自己解釋,又像是在自嘲。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肖重明閉眼睡去。
……
沉沉的夜寂靜無聲,破舊的出租樓與往常一樣無任何亮點,樓下的商鋪大都已經關門,隻有一家店還亮著燈,門口豎著一個閃爍著彩燈的牌子,有些陳舊,上麵有“成人用品”四個大字,這是此刻小樓下唯一的光源。
夜本該像往常一樣安靜,但是今天出租小樓下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黑色的風衣在夜裏緩緩移動,鴨舌帽的弧度很低,借著朦朧的月光,也看不清來人的麵孔。
隻是一身沉重的黑色裝束和身上那生人勿進的氣息,與這破舊的出租小樓格格不入。
仿佛不太習慣這種簡陋的氣味,風衣人的腳步加快了些,走到樓梯處拐彎上樓。
黃褐色的木門緊閉,風衣人站在門口,這裏是出租小樓的二樓2號,也是
他此行的任務目標所在地,看著緊鎖的木門,風衣人在帽簷下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
風衣人左手握住門把,右手抬起間,仿佛變魔術一般,右手中便多了一個細細的鐵絲,接著鐵絲伸進鑰匙孔裏掏了掏,握著門把手的左手輕輕一擰,一推,木門便開了一天縫隙,露出屋子裏麵昏暗的景色。
……
肖重明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校園,隻是身邊沒有了其他人的陪伴,一個人安靜的走在校園裏,這裏不像外麵那麽熱鬧,擁擠,陽光輕撫過,就連石板路都好似熠熠生輝,純潔而美麗的氣息充斥,仿佛就連那樹葉,也帶著花的芬芳。
沉睡中的肖重明感覺額頭一涼,下意識的伸手掏了掏,握住了一個冰冰涼的東西,然後他緩緩睜開眼睛。
就在他目光朦朦朧朧的時候,耳邊響起一個沙啞且低沉的聲音。
“不想死的太快,就別動!”
逐漸清醒後,眼前的景象讓肖重明狠狠的打了個機靈,此時躺在床上的自己,正被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有一把手槍頂在額頭。
長這麽大,肖重明因為要自力更生,經曆過不少事情,但是這樣刺激的,還是頭一次。
槍支的管束在Z國特別嚴,他長這麽大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碰了,如果被槍頂在額頭上也算碰的話。
冷汗打濕了後背,肖重明一動也不敢動。
“小子,那張一百萬的卡在哪兒?說出來能省我些功夫,也能讓你死得痛快些。”
沙啞的聲音再次從黑風衣男子的嘴裏傳出,語速不快不慢,顯示出黑衣男子良好的職業素養,這樣的事情,他一定做過很多遍了,家常便飯一般。
持槍,威脅..甚至殺人。
風衣男子的話讓迷糊的肖重明恢複了幾分思考的力氣,一百萬?他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哪裏來的一百萬?
“你是誰?我……我沒有錢……”肖重明往後縮了縮,想要離那槍口遠一些。
“小子,別跟我裝蒜,你今天不是剛剛得了一百萬嗎?交出來,那不屬於你,那些錢,可是我的報酬。”殺手手中的手槍往前一送,將肖重明的腦袋狠狠的抵在了床頭。
“報酬?”肖重明不明所以。
殺手冷冷一笑,看向肖重明的目光多了一絲意味,似是在看一隻可憐的蟲子。
“沒錯,殺你的報酬。”
身軀微微一顫,肖重明隻覺得渾身冰涼,這個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要殺他,盡管此刻他心中恐懼萬分,但是那所存不多的理智還是讓他很容的猜到了是誰要對自己下手。
一個寂寂無名,本本分分的窮屌絲,能得罪什麽人,無非就是那個混蛋罷了。
“張勇?”肖重明試探的問道,但是語氣中的無奈卻顯得好無力。
殺手眼神一沉,看肖重明得目光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沒錯,你還不算蠢,既然知道自己怎麽死的了,把我的報酬交出來吧。”
殺手說完,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之上,若是肖重明接下來說的話讓他不滿意,他會毫不猶豫的送這隻可憐的蟲子上路。
“那一百萬我沒拿。”肖重明嚐試著做最後的辯解,螻蟻尚且貪生,如果可以,沒人願意死。
“既然你不說,我就隻好自己找了,跟這世界說晚安吧。”
說著風衣男子扣下了手槍的扳機,到最後一刻,肖重明也沒有任何的主動權和反抗的機會。
腦袋撕裂般的痛仿佛瞬間占據了所有的感官神經,或許不止是痛,還有憤怒,不甘,屈辱。然後,所有的情緒又在一瞬間消失,隻剩一片黑暗虛無。
從生到死,短短一瞬間,措不及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