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波斯貓鑽進被窩裏
諸葛亮第一次北伐，經驗不足，輕敵冒進，一場大敗在即。
劉封可以想像到，當聽到街亭失守的消息，諸葛亮一定會心痛自責，一定會念叨劉封之前的勸告。
而在這個敏感的當口，劉封選擇避開，要比在諸葛亮麵前出現，更能博取同情和好感。
不落井下石，也是一種美德。
馳援西線，挽狂瀾於既倒，更是一種擔當。
劉封相信，他的這一番作為，會在諸葛亮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象。
時間和忙碌會撫平諸葛亮的傷痛，而現在，劉封不想去觸諸葛亮吃敗仗的痛處，西進馳援薑維、傅肜等人，是他最佳的選擇。
劉備死後，蜀漢朝政由諸葛亮一手掌控，對劉封來說，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機會。
劉備、劉封是父與子的關係，劉備的決策，即便有不公之處，劉封也隻能接受。
諸葛亮、劉封是師徒關係，諸葛亮丞相府的決策，劉封要是覺得不妥當，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比如這一次，丞相府的聲東擊西的策略，劉封就有不同的意見。
當劉封提出的意見，一次次被事實證明是正確之時，就是劉封取代諸葛亮，正式主軍之時，這個時間跨度雖然會很長，但卻能保持朝堂的平穩。
作為蜀漢丞相，諸葛亮的治理內政能力出眾，有他坐鎮在成都，劉禪不敢荒淫擅縱，朝中一眾別有用心的人，也不敢在諸葛亮麵前耍花槍。
細數起來，諸葛亮五次北伐，一次比一次結果差，在劉封來看，諸葛亮這是舍了自己治政的長處，非要在軍事能力短板上硬來。
除了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評價外，諸葛亮在戰場上不可能獲得什麽收獲。
所以，就蜀漢目前的情況來說，最為理想的狀態，就是劉封治軍、諸葛亮治政。
但這樣一來，諸葛亮的地位下降、劉封的地位上升，這對諸葛亮來說，相當於是老師的權威受到劉封這個大弟子的挑戰，心理上能不能接受，還要打個問號？
關鍵是看諸葛亮的態度，什麽時候會發生轉變。
——
隴右，遝中。
漢軍西路軍駐地。
薑維、傅肜、馬雲祿、成公英等人得到劉封到來的消息，興奮的迎出營外。
待漢軍眾將回中軍大營一一坐定，劉封詢問起西線戰事進展來，卻見薑維、傅肜一臉的愁苦，向劉封訴苦起來。
和諸葛亮的主力分兵之後，他們西進天水，與曹真軍對峙，開始時戰事順利，南安、狄道等地皆叛魏降漢，但很快，他們就碰上了硬渣子。
曹真領軍從金城增援過來，打頭陣的不是隴西魏軍，而是禿發匹弧的鮮卑部落。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鮮卑人穿著魏軍的鎧甲、拿著魏軍的武器，除了人不一樣外，其他的都和正式的魏軍沒有什麽兩樣。
為了阻擋漢軍的西進，曹真也是發了狠，把曹操分化諸胡、分而治之、防其壯大的策略棄之以腦後。
胡人坐大，那是以後的事情。
曹真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保住涼州不被漢軍攻占。
草原胡虜之強，強在身體強壯，作戰渾不怕死，一旦裝備甲具跟了上來，這支胡騎就成了曹真手中的一張王牌。
禿發匹弧得了好處，大喜過望，對曹真感激不已，在與漢軍對戰時，鮮卑人凶悍異常，漢軍雖然人數上占優，但硬碰硬還真不是對手。
薑維雖然頗有勇略，麵對實力上的差距，再加上遊楚等魏國降將又複叛，也隻能先退守遝中，先穩固已占之地，再指望諸葛亮主力回返增援。
劉封聽到這裏，心中暗歎了口氣。
諸葛亮自顧不暇，兵敗街亭在即，怎麽有能力來增援西線，薑維、傅肜他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馬雲祿這個異族女子這時也按耐不住，上前來訴說諸羌部落最近的不易，鮮卑人的一支慕容部落正在往西遷移，他們馬羌種的棲息地要沒有了。
劉封點頭聽著，心中卻在盤算諸葛亮失敗之後西路軍應該何去何從，馬雲祿開始時說得激動，等察覺到劉封沒用心聽後，聲音漸漸低落下來。
這西來的一路，道路難走，劉封一路疲憊，在簡短的聽了聽馬雲祿、成公英的敘停後，遂吩咐了鄂煥勿讓陌生人靠近後，早早安歇。
漢軍左營。
諸羌營地。
馬雲祿和成公英相對而坐，臉色都不甚好看。
馬超死後，馬家在劉封的支持下，推舉馬雲祿為族長，並為諸羌盟主，但不久之後，馬岱就憑著資曆和軍功，拉出了一支羌騎投奔諸葛亮去了。
這一分化，讓馬雲祿的實力更加不濟，原本的那個諸羌盟主也隨之消散。
聽到劉封到來，馬雲祿心中本來樂開了花，但誰知，劉封卻心不在焉，態度冷淡，看樣子並不把馬家生死放在眼裏。
成公英的情況比起馬雲祿來還要更惡劣。
他想要投效諸葛亮，但丞相府的馬謖、蔣琬等人，對成公英這個曾效力於韓遂的邊郡謀士很是警惕。
或許在馬謖等人眼裏，成公英就是賈詡那樣的毒士。
“馬盟主，我們要想在隴右生存下去，隻有依靠劉君侯，而現在，君侯的態度卻很冷淡，我這裏有一個辦法，你若是肯聽.……。”
成公英盯著馬雲祿湛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馬雲祿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輕咬貝齒說道：“狗嘴裏說不出好話來，不恥之事，我馬雲祿決不會去做.……。”
成公英長身站起，拍了拍不存在的塵土，道：“說不說在我，聽不聽在你，馬家要是沒落了，也不知馬盟主有何顏麵去見父兄。”
說罷，成公英頭也不回，就出帳而去。
馬雲祿盯著晃動的帳簾，眼眸中慢慢浮起一層薄霧。
——
這一晚，劉封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卻感覺身邊好像多了一個柔軟溫熱的人形熱水袋。
很熱。
很暖。
劉封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些。
不一會，一隻波斯貓就鑽進了劉封的單衣裏麵。
“嘶，誰……。”劉封一個激靈，失聲驚呼。
“君侯不是日思夜想嗎？這一回，遂了你的心願。”馬雲祿帶著狄人口音的輕喃，在劉封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