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動

  黎晚晴有些詫異, 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因為這是楚泱第一次主動抱這孩子。


  楚泱微微一笑, 眨動眼眸，問著黎晚晴：“怎麽啦？不然朕抱麽？”


  她以前很少笑，是因為喜歡上黎晚晴之後, 臉上的笑容才越發變多。美好的愛情是可以讓一個人心中愉悅, 慢慢忘卻那些陰霾，慢慢淡化那些仇恨。


  黎晚晴自然是願意讓楚泱抱孩子的，因為楚泱帶這孩子越親切，這孩子以後的路才越好走。還有另外一點, 說到底, 她們畢竟都姓楚，是親戚, 親戚之間當然要搞好關係。


  “怎麽會呢？我巴不得陛下天天抱孩子？”黎晚晴笑道，“感覺很受寵若驚。”


  說著說著，她將孩子遞給楚泱手上，楚泱張開臂膀, 輕輕接過孩子，眼上露出些許寵溺之色。雖然這寵溺之色不如她麵對黎晚晴時露出的多, 可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畢竟從仇敵走到今天這一步, 楚泱可謂付出了許多心血和努力。


  這孩子一點都不認生，無論是誰抱她, 每天都笑嘻嘻。楚泱小心接過孩子, 慢慢垂下眼眸, 邊拿手指輕輕戳了戳她深深的酒窩，邊對黎晚晴說：“怎麽會受寵若驚呢？這孩子也姓楚，而且她的名字都是朕取的，說到底，我和她之間都有一層血親關係。朕以後會對她更好。”


  當然這是一層因素，還有另外一層因素，楚泱沒有言明。楚泱想，以後她跟黎晚晴走到一起，兩人間注定了是不可能擁有孩子的。將楚璃當成親生女兒來對待也不錯。


  楚泱又道：“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由我們帶的，就算她長大了之後，也和我們生疏不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日子久了，朕也與她之間產生了一些感情。”


  她拿出女性最原始的溫柔，慢慢哄著孩子：“瞧瞧這小家夥長得多水靈，眼睛就跟明鏡似的。朕越看越歡喜，將她視為親閨女。等她再長大之後，朕就封她做公主，然後朕親自教她讀書寫字，騎馬射箭，把她培養成一個巾幗女英雄，絲毫不會輸給男兒半分。”


  看樣子，楚泱是想把孩子培養成另外一個自己了。


  黎晚晴聽完楚泱的這些肺腑之言後，心中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楚泱的這些話遠在她意料之外，起初她救下孩子，是看孩子無辜可憐。想著等著孩子長大了，再把她送出宮去，不求這孩子能認祖歸宗，隻希望她能平安穩穩過一生。


  “陛下，打算以後將她留在身邊，還打算封她做公主？”黎晚晴顫動睫毛，不可置信問道，因為這話太過讓人匪夷所思，因此她又重新問了遍。


  楚泱頷首：“沒錯。很驚訝嗎？”


  黎晚晴實話實說，臉上雖然震驚，還是有笑意：“確實挺驚訝的，這遠在我意料之外。”


  楚泱將目光從孩子身上移開，輕輕落在黎晚晴上，眼神略過了從前的那些滄桑歲月，多出了一份少有的溫柔。她感慨道：“朕沒有這孩子幸運，出生起便和母妃相依為命，在宮中過著淒慘生活。後來長大後，更是經曆了許多屈辱。仇恨和悲憤將朕的那顆善良之心漸漸抿滅，朕原以為這一生中不會再有歡樂和開心。”


  “所幸的是，朕的身旁有你們陪伴著，朕現在覺得非常開心滿足。”楚泱道，“那麽朕，又何必將從前那些仇恨加附加一個無辜孩子身上？”


  黎晚晴笑了笑：“陛下很聖明呢。”


  楚泱道：“以前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朕從來不會把它放在心上。一個帝王聖不聖明不是由個人說了算，而是青史論定的。不過能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朕還是非常欣慰。”


  黎晚晴非常肯定楚泱的恭績，她舉了幾個傑出例子：“陛下在位期間，楚國經濟軍事得到飛速發展，百姓們日子過得欣欣向榮。廣開言路，完善朝廷錄取官員的製度，不以出身選擇人而是看其能力……這些都是可以名垂千古的壯舉。”


  楚泱定定地聽著，她並沒有因為黎晚晴的話，而竊竊私喜，相反搖搖頭：“其實，朕做的並不好。這兩年，楚國一直在對外擴張領土，雖然取得了一些功績，可人馬疲乏，無論是朝廷軍隊還是百姓們，都沒有得到很好修養生息。”


  “所謂盛世，不僅要有武治，也要有文治。”


  也正是由於考慮到這點，楚泱才沒有繼續派兵去漠北征戰。


  話至此處，楚泱又想到另外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關乎到國家社稷：“其實，離朕想要的盛世國家還差很多，就目前的暴.亂.來說，朕都想不到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去解決。”


  黎晚晴看過原著，所以腦袋其實也挺靈光，她語氣有些沉重：“其實一般的土匪暴.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些居心叵測之人利用這股勢力做大，搞出一片腥風血雨來。”


  說著說著，她忽然生出了一種心悸感覺：“上次江王來找我一敘，表麵上是和我喝茶，可實際上卻是在探我的口風。其實，我想到一個怎麽將將江王勢力全部拔起的辦法了。”


  楚泱何等聰明之人，聽黎晚晴這麽簡單一說，大約猜測出黎晚晴的目的何在，不等對方開口說，她搖搖頭，臉色驀然沉重：“朕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這絕對不行。你不能有此想法，快斷了這個念頭！你和朕保證，一定不會亂來！”


  看楚泱這麽一副焦急模樣，黎晚晴隻得放輕聲音，緩緩說道：“不用著急，我話都還沒說完。其實事情也沒有想的這般艱難了。”


  楚泱語氣堅決：“什麽不簡單，你知道那江王是什麽人麽？他心思歹毒，殺了那麽多才華橫溢的忠臣義士，你一個弱女子能是他的對手？隻怕，到時候被他生吞活剝了！”


  黎晚晴輕笑一聲：“要是我真出了什麽事，陛下會不惜傾盡一切為我報仇嗎？”


  楚泱：“沒有這種可能性，朕不會讓你出事。滅了江王的辦法有很多，如今敵人在明我們在暗，隻要等待時機成熟再想些辦法，總能夠計劃圓滿的。”


  黎晚晴轉動著眼睛，想了想後，說道：“陛下這番話，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提問。你到底會不會傾盡一切為我報仇嘛？”


  楚泱：“朕必將他戳骨揚灰！”


  黎晚晴有些不樂意了，因為這離她想要的答案還差一些些，她搖搖頭。說些好聽浪漫的話有這麽難嗎？這楚泱平時不是挺會撩人的嗎？

  楚泱很是詫異，猜測自己這個回答有那麽令人不滿意嗎？她好奇問道：“你在搖頭什麽？”


  黎晚晴歎息，用大拇指摩挲著食指：“總覺得陛下的答案，離我想象中的還差一丟丟。”


  楚泱眉眼含笑，略加思考後認真問道：“那你想要聽什麽樣的回答？朕先來猜猜，你想聽朕說會不惜耗盡一切兵力為你報仇嘛？想聽朕說，為了你可以放棄這世上所有一切？”


  黎晚晴心中腹誹，明知故問。


  楚泱道，她這麽精明，這麽深謀遠慮的人才不會被黎晚晴套路了去。


  “朕不會為你傾盡一切兵力，也不會為你放下所有。”


  黎晚晴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卻並沒有這個責怪楚泱的意思，楚泱歸為一國之君，自然事事要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為重。哪能輕易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否則這不就等同於昏君了嗎？


  黎晚晴自我釋然，她輕輕笑了笑：“其實這才是一個好帝王該做的。”


  楚泱瞧見了黎晚晴眼底的那麽失落之色，心中暗自竊喜。很明顯對方用這個問題來試探她，說明心中是有她的？


  楚泱將計就計，說出了一句讓黎晚晴驚訝的不能再驚訝的話：“你想想，古往今來，有哪個帝王會為了好朋友的生死，而耗盡一切兵力，而至江山社稷於不顧？朕隻聽說過，有帝王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放棄一切。有帝王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甘願烽火戲諸侯，也有帝王為了美人落發為僧……”


  楚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黎晚晴現在還不是她的女人，如果做了她的女人，倒是可以考慮這些問題。


  楚泱點到為止，留下些空白問題，讓黎晚晴自己好好認真思考，有些東西不能說得太直白，要委婉才好。


  帝王的話再怎麽隱晦，黎晚晴也能聽出幾分來，她在心中默默說道：好家夥，居然套路到我頭上來了。”


  黎晚晴揶揄道：“聽陛下方才的口吻，你要是有自己喜歡的女人，也會效仿烽火戲諸侯的君王一樣？那這不就成了千古留罵名的昏君嗎？那還對得起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嗎？”


  楚泱將眼眸視線與黎晚晴眼睛視線齊平，撲哧一聲笑了：“錯。那烽火戲諸侯的皇帝眼睛瞎了，看不清黑白是非，所以才會為一個女人做出這麽禍國殃民的舉動。朕不瞎，眼睛明的很，耳朵靈的很，能看清一切，也能聽到一切，不會喜歡那種禍國殃民的女人。朕喜歡的女人一定是個善良大方，事事為人考慮的人，她才不會讓朕去烽火戲諸侯呢。”


  “晚晴，你猜猜，假如朕有了歡喜之人後會怎樣？”


  黎晚晴說：“當然是會把她放在手上萬般疼愛，給予她一切想要的。”


  楚泱嘿嘿笑了：“朕要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黎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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