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

  五月, 楚都風平浪靜, 可江南之地的洪災還沒有得到控製, 甚至眼眼有蔓延之勢。楚國偏南之地的七鎮三州都受到了波及,就連富庶、民風淳樸的梁州也不能幸免。


  梁州,梁王府。


  一少年邊左手托腮, 邊用右手轉著毛筆杆玩。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年紀, 長得唇紅齒白,相貌風流,眼眸靈動,像是會說話似的。這少年名喚楚明修, 乃梁王楚世譽獨子, 人稱小梁王。


  這梁王與先帝,乃是堂兄弟。因此梁王這一脈, 也算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提起梁王楚世譽,要好好說道一番。


  當時先帝意外駕崩,諸位皇子為了奪位血染一片,楚國內部陷入一團混亂。梁王驍勇善戰, 深得民心,手握八萬重兵, 倘若他有意爭奪皇位, 必定勝券在握。


  可梁王一生忠君,對皇位絕無半分念想。但, 他也不願看到楚國內部分崩離析, 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楚氏江山, 就這麽被弄得烏煙瘴氣。


  因此麵對突然變化的局勢,梁王穩住心神,想擁一位皇子繼位,好阻止爭鬥場麵。可這時又犯難了,先帝的幾位皇子都不爭氣,盡是些心胸狹隘難成大器之輩,所以,無人可立。


  當其時,謀士郭方勸說梁王,他言辭誠懇:“如今之際,隻有王爺登基,才能消除朝廷危機,避免這一場血流鬥爭。”


  梁王重重嗬斥郭方:“本王一生對朝廷忠心耿耿,對先帝忠心耿耿,曾在祖宗太廟前立下重誓,此生絕無二心,必盡心盡力輔佐先帝。”


  郭方無奈道:“可先帝,已經駕崩了。”


  梁王眉頭狠皺:“先帝駕崩了,他還有兒子,還有孫子!休要多言,還不快退下,否則別怪本王治你的罪。”


  郭方隻得繼續硬著頭皮和梁王分析局勢,他叩首:“先帝的幾位皇子都沒有出息,江山落到他們其中任何人手上,隻會一塌糊塗。至於先帝孫子,那些宗親誰會服氣乳臭未幹的孩子做上皇位?到時候這皇位之爭,隻怕會更加嚴重,流血傷亡者也會更多。”


  “請王爺三思,為了江山社稷,您當此大任。”


  梁王拂袖而去,並未采納謀士的意見。但是也不想看到奪嫡之爭越演越烈,麵對蒼天喟然長歎,無奈之下隻能想了一個轉圓之策。先親自率軍趕往都城,穩住局勢再做打算。


  幾日後,大軍走在半途中,探子又傳來都城那頭的消息:先帝的皇子龍孫們皆已喪命,一神秘少年掌控全盤局勢。


  這神秘少年自然是楚泱,那時的楚泱仍以男.裝.示人。


  梁王大怒,頓時血氣翻湧,楚國萬裏江山怎能被旁人占了去?現在形勢危急,梁王率五百輕騎,簡裝出行,一路奔馳至楚都。


  楚泱隱姓埋名,以麵.具.示人,潛伏在廢太子麾下。早把朝中一切形式都摸清楚了。楚泱年少時顛沛流離,何這梁王從未正麵交鋒過,但是通過了解到的事情,她也知道,這梁王的底細和脾氣。


  國有危難,以梁王的秉性不可能坐視不管,他一定會八百裏加急趕往楚都。因此楚泱早就在皇宮外,恭候梁王到來。


  十九歲的少年身材瘦弱,一襲白衣,她已摘下了麵具,展現出驚人的容貌。周圍有數千將士圍簇。


  這少年雖身材瘦弱,可氣勢凜然,冷漠得讓人不敢靠近。看身上展露出來的是一種隱藏了許久的鋒芒之氣,完全與這年紀不相符合。


  那時的楚泱性情更加暴戾,不過對這梁王倒也算恭敬,拱起雙手:“梁王,您總算來了。”


  對於這篡權奪位的謀逆之人,梁王向來不會手軟,抽出腰間佩劍,直欲一劍斬殺少年楚泱。


  楚泱見狀,迅速避開,然後雲淡風輕說道,眉間未有絲毫畏懼之色:“梁王,在你動手之前。我想同你交談一番,你若是聽完之後,再考慮是否要殺我?”


  梁王隱忍許久的怒火欲噴薄而出,厲聲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還有臉麵和本王討價還價?本王若不取你狗命,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楚泱從袖口中拿出一方傳國玉璽,打開盒子,將其展現在梁王麵前:“有這玉璽在手,便是皇帝。算來我也是這個楚國的新帝,你對新帝大呼小叫,還想拔劍相刺,王爺似乎比我更像亂臣賊子吧。”


  “你!”梁王盛怒,袖袍中也湧起一股翻天怒火,“一派胡言!”


  楚泱摩挲手指,環顧周圍一番,然後輕輕笑道:“如今隻有這幾百輕騎隨王爺入都,我手下有幾萬精兵。隻要我一聲令下,站在城樓上的精兵便會將弓箭射下來。王爺覺得,你能勝過我嗎?”


  梁王楚世譽縱橫戰場。叱吒風雲,第一次被人捏住了胳膊,受到這般製肘。製肘他的人,還是個二十餘歲的少年郎。


  楚泱掃描了一眼,麵色鐵青、怒火中燒的梁王,聲音依舊平淡如水:“如今王爺已處於下風,你隻能靜靜聽我吩咐。否則隻會造成更多無故人傷亡。楚國的兵士要拋頭顱灑熱血,應當死在戰場之上,而不是死在朝廷的內鬥中。”


  梁王心頭一震,萬萬沒想到這篡位的賊子居然還有這份大局觀。


  少年楚泱做了個請的手勢:“其實,王爺大可不必如此,你我見兵戎相見有什麽好的?不如去高陽台中一敘,王爺從梁州而來,千裏迢迢一路風塵仆仆,我應當為你接風洗塵。我在高陽台上背了薄酒,還望王爺賞臉。”


  楚泱像是想起什麽,又補充說道:“你盡管放心,我行事一向喜歡光明磊落,絕不會在這酒中做手腳。隻是有些要事想與王爺商談,這事情關乎到楚國江山社稷。”


  饒是梁王胸中藏萬將,腹內英雄兵,這下也無計可施,因為已被這少年斷了所有後路。將心中怒火漸漸壓製,靜靜看著楚泱好一會兒,不顧手下戰士勸阻,皺起眉頭頷首同意。


  他本不屑與這亂臣賊子為伍,之所以答應赴約,無非是想知道這個人到底葫蘆裏賣什麽藥。而且陳如這少年所說,倘若真想對自己不利,在這宮外盡可設下埋伏,又何必大費周章邀自己去高陽台上喝酒?

  所以,楚世譽倒不擔心那酒中有毒。


  其實平心而論,通過兩人剛才的簡短對話,除卻心中恨意和立場不說,楚世譽倒是很欣賞眼前這人的膽色。若這少年是楚氏皇族之人,梁王必定會擁戴其為帝。


  兩人於高陽台上,迎風而坐。


  少年楚泱給梁王倒了一杯酒,方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感謝王爺信任。”


  梁王沒飲酒,麵色漠然:“沒人不說暗話,你大費周章邀請本王來此究竟意圖何在?”


  高陽台之上無旁人,隻有兩人身影。楚泱開門見山說:“既然你如此爽快,我當然也不會和你打啞謎,皇叔。”


  梁王愕然,心神俱顫,“你叫我什麽?你究竟是誰?”


  楚泱道:“皇叔。事隔多年你當然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卻記得你。我,我叫楚泱。”


  “楚泱?”梁王回憶了好一會兒這個名字,可終究腦海中沒有任何印象,不禁緩緩搖頭,“本王想不起這個名字。”


  楚泱笑了:“想不起沒關係,你知道我姓楚便好。我姓楚,你也姓楚,我們之間原本就是一家人。”


  楚泱抿了口酒,微微歎息一聲,才將這些年的經曆告知梁王。


  梁王這才勉強有些印象,不過也不是對楚泱這個人有印象,而是對從前有皇子去黎國做質子這事有印象。


  梁王又仔細打量楚泱,頗有些不可置信,因為朝中的很多大臣,包括他自己,都以為那位去敵國做質子的皇子,已經死了。


  他之前在宮門口外急匆匆與楚泱對峙,並沒有仔細去觀賞這少年容貌。如今靜下心來,才發現眼前這人的容貌,確實與先帝有幾分相向。


  楚泱感受到了梁王不斷投來的眼神,已經知道這王爺在懷疑什麽。


  “梁王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可以再說些其它皇宮中的事。”


  梁王沒出聲,楚泱又陳述了許多年少時在宮中的經曆,還說了一些關於先帝的私事。


  楚世譽,這下終於相信了。他唏噓一聲,誰能料到這人非但沒死,反而以聰明才智笑到了最後,得到了這諸多皇子夢寐以求的皇位。


  當真是命運無常,事事弄人啊。


  楚泱除了轉述自己身世以外,還說了許多關於自己的見解,說了些如何治理江山的計策。


  梁王聽後暗暗震驚,不得不佩服這人當真是個帝王之料。從此便盡心輔佐楚泱。


  當然,楚泱也沒虧待梁王,將朝中三分之二兵馬讓梁王統治。還親自寫了一副匾額送給梁王:“一身風骨,正氣永留。驍勇善戰,熱血長存。”


  這便是楚泱和梁王府之間的淵源。


  ………………………………………………


  眾所周知,這梁王威猛果敢、一腔熱血,善領兵作戰,守梁州一方。按理來說,子肖父,可這位小梁王絲毫沒有秉承到老梁王,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


  若論相貌,楚明修相貌俊朗,可卻是一種風流雅致的俊朗,不像老梁王那般方臉圓目,模樣上更像其母親魏元春。若論性格,這父子倆更是天差地別,老梁王為人沉穩嚴肅、不苟言笑,可這小梁王卻活潑好動,片刻也閑不得。


  楚明修的興趣不在習武,更不在讀書上,而在經商上。可在這仕農工商等級劃分明確的王朝中,商人的地位是最為低下的,更為許多文人士大夫所不屑。


  可這小梁王偏偏對這極其感興趣,因此沒少受梁王的責罵。


  近日來,梁州之地的水患越發嚴重,梁王帶著親信家丁出去賑災濟糧。小梁王趁這功夫又開始偷懶了,早已將父親所布置的功課拋諸腦後,隻一心想玩耍。


  楚世譽知道這兒子最頑皮了,每日不思進取,最喜歡調皮搗蛋。所以命家丁護衛守在書房門外,讓他們緊緊看著楚明修。


  楚明修逃不出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失去了自由的鳥兒般。倒也不苦惱失落,隻是歎氣幾聲。


  他天生比誰都樂觀開朗,哪怕是遇到再怎麽不開心的事,消化兩分鍾後總能笑盈盈,然後總能快速找到新的娛樂手段來排解鬱悶。


  今天待在書房中,楚明修開始不斷轉著筆杆玩。哼了幾下小曲,又想到一個更好玩的東西。小梁王背著他父親,偷偷養了一隻鸚鵡。


  這鸚鵡色彩斑斕,好看極了。楚明修從書房的一個偏僻不起眼角落中提出鳥籠,重新繞起舌尖,又吹了另外一首曲調,那鸚鵡聽罷,附和著楚明修的曲調,嘰嘰喳喳叫著。


  整個上午,這位小梁王一直在逗鸚鵡玩中消磨時光,什麽經史子集半字也未曾看。


  楚明修抬眼看了窗外的日頭,心知時辰差不多了,又將鸚鵡重新放回偏僻角落中,然後用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禁言手勢,這鸚鵡很通人性,知道主人的意思後便不再叫個不停。


  書房中又恢複沉寂靜,隻有從外麵投射而來的陽光,以及出來的很是燥熱的風。


  楚明修假裝拿起書本,可卻心不在焉,目光一直東飄西飄。


  不多時,耳尖的他聽到熟悉腳步聲後,才緩緩收斂心神,勉強將目光落回在書本上。


  來書房的,是王妃魏元春。


  王妃溫柔慈祥,模樣姣好,臉上看不出多少歲月留下的痕跡。年輕時是名門之後,大家閨秀,精通詩詞書畫。


  嫁給楚世譽後,夫妻倆琴瑟合鳴。她身份比從前高貴許多,可身上並沒有高傲之氣,一如既往的心地善良,待人親近。


  王妃還未走至楚明修身旁,和藹的聲音已從嘴邊傳出:“修兒,今日看書累了吧,快些出去透透氣,別把眼睛累壞了。母妃,讓廚房燉了你最愛吃的蓮子粥。”


  楚明修忙合上書本,來到自己母妃身旁,興奮道:“母妃真好,我就知道母妃最疼我了。那我先去喝蓮子粥了。”


  陪著小鸚鵡哼了一天的曲調,他確實累了。


  腳步還未踏出書房,便撞著賑災歸來的楚世譽。梁王依舊是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楚明修雖有些玩世不恭,可見了自己嚴肅父親,心中還是有兩分忌憚的,因為他從小就沒少挨過,來自父親手中的棍棒。


  楚世譽的模樣似乎比以往更加莊素,麵色鐵青,而且身上更貼了幾份肅殺之氣。瞧見自己父親這一張哭喪的臉,楚明修不禁在心頭歎息著。


  楚明修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自家父親賑災可能並不怎麽順利。當然,他沒這個膽子多問什麽,隻垂手恭敬道:“父王。”


  楚世譽凝重的神色稍緩,將目光落在自己兒子身上,緩緩道:“明修,父王有些要事要同你商量。”


  向來偏愛兒子的王妃聽後,也朝著父子倆緩緩走來,麵容帶笑:“行正,修兒今日看了一上午的書也累了,先讓他喝碗蓮子粥緩緩,有什麽事待會再說吧。”


  行正,楚世譽的表字。


  夫妻兩人關係極好,所以王妃也不會稱楚世譽為王爺,隻稱呼其表字。


  聽到自己夫人溫柔的聲音後,梁王凝重的臉上微微露出些柔情,搖頭:“事情緊急刻不容緩,必須現在就同明修說。”


  楚明修這會倒是很乖巧:“父王,您說,孩兒洗耳恭聽。”


  楚世譽正色道,眼神中隱隱擔憂:“為父知道近日梁州深受水患,可今日出門賑災時,才發現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許多高門富戶趁著危急時機發國難才,將糧食全部壟斷,囤積在倉庫中,再以高價賣給百姓,以謀取暴利。水患肆虐,百姓顆粒無收,深受災害最深的便是那些窮苦百姓,試問百姓又怎麽可能拿得出昂貴銀子去買糧食吃?”


  “百姓們沒有糧食吃,便會餓死,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禮儀道德規矩。什麽搶糧食的情況比比皆是。”梁王簡直不忍再繼續說下去,微微沉默會才,長歎道,“更有甚者,居然易子而食。”


  所謂的易子而食,便是指有些沒飯吃的大人們為了不餓死,便將不懂事的孩子煮來吃。可畢竟是親生骨肉,誰都不忍心下手,所以民間之人便想出一個辦法,就是幾家幾戶換孩子。


  “梁州城中心地區,這種情況倒少見。可一旦到了郊外地區,便屢見不鮮。”


  王妃母子一聽,皆吃了大驚,這民間百姓居然窮途末路至此?

  易子而食,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楚明修現在才知自己能有一碗蓮子粥喝,是多麽幸福的事。


  小梁王平日裏雖吊兒郎當的,然而在這種緊急時刻,卻也有一份男子漢擔當,飛快問道:“父王,您需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吧。”


  梁王沉聲道:“就算我們梁王府向那些囤積糧食的高門富戶施壓,讓他們被迫將糧食降至原有價格。受災人數眾多,梁王府也一下拿不出那麽多銀兩,去將糧食都買來。”


  “至於向朝廷求助這事,恐怕也不大能行得通,先前雲州等地災情嚴重,朝廷已撥了幾百萬兩下去賑災。”梁王又是長歎一聲,“哎,先帝在位時好大喜功,國庫揮霍不少,後麵又經曆過奪嫡之鬥。國庫恐怕早就不充盈了,如今又碰上這檔子天災人禍,朝廷哪裏還拿得出什麽錢來?接下來要靠我們自己。”


  楚明修算是聽明白了,他父王這是要讓他去籌錢啊。看來自己的那些店鋪,那些私房錢,這下是要全部亮出來了。


  這位小梁王其實非常有錢,不說富可敵國,但絕對是富家一方。他手下經營著時間五間賭坊,十間酒樓,二十間當鋪……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珠寶首飾店鋪。


  “父王,錢的事您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給您辦妥當。”


  楚世譽雖然不知道兒子手上具體有多少財產,但是知道楚明修絕不缺錢。


  得了兒子信誓旦旦的保證後,梁王眉宇間露出少許笑意,隨即又重重拍著楚明修肩膀:“為父相信你。帶梁州的窮苦百姓安頓好之後,為父還想讓你去楚都一趟。”


  楚明修思忖片刻,麵有狐疑,不解問道:“去楚都做什麽?”


  他並不想離開梁州,除卻近日梁州有水患不說。其實此處還是一個適合遊玩居住的好地方,風景秀麗,山水很美,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交通都發達,適合做各種生意。


  楚世譽語重心長回答道:“為父之道,你對於經商很有天賦,是個賺錢的好把手。如今陛下那頭正缺銀兩,你剛好去解決這個問題。你如今已十八歲,成年了,剛好順便去陛下手底下曆練曆練。”


  楚明修:“…………”


  小梁王麵色僵了僵,忽然陷入深深沉思中。他這回是不光在梁州城做生意,還要做生意,做到楚都中去了?


  他要是去楚都了,那這隻鸚鵡便沒人養了。楚明修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把小夥計帶上。


  楚國有這個規矩,每年都有藩王必須進京朝貢,向當今陛下稟明自己所管轄之一年中的情況。


  去年進京朝貢時,楚明修跟隨他父王一起去楚都,朝見楚泱。


  別人都在傳這位女皇性情暴虐,捉摸不透,動不動就在無形之中取人性命。楚明修當時心中也有點膽顫,後來見了女皇之後,發現其實根本就不是別人說的那回事。


  女皇深謀遠慮、高瞻遠矚,才華遠勝於這世上許多男子,甚至比他父王還要高出一籌。而且,女皇待他挺好,賞賜了許多珍寶給他。


  去年在皇宮中的那半月時光,楚明修玩得很盡興,主要是和楚泱身邊那隻貓玩得很盡興。


  現如今讓他再去楚都,他並不會心生恐懼,也不會覺得陌生。相反還遠遠有些期待,畢竟他在皇宮中胡天胡地玩,隻要不破壞規章製度,也沒人會吭聲。


  楚明修在心頭盤算來盤算去後,鄭重點頭:“好,孩兒聽父王的。等梁州城這邊的事情解決好之後,便迅速啟程動身。”


  楚世譽滿意點頭。然而,王妃卻有些不大情願。畢竟她隻有楚明修這一個獨子,此次事態嚴重,還不知道兒子要在楚都中待多久。


  王妃麵露躊躇,看向自己丈夫。可她畢竟是才子雙全的女人,知道事情孰輕孰重,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也總算說服了自己。


  “修兒,此去處都山高路遠。出門在外,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楚明修笑了,眉眼彎彎,說不盡的風流倜儻:“母妃,我現在又沒走,這不是活靈活現站在你麵前嗎?肚子餓了,我先去喝蓮子粥了。”


  …………………………………………………


  有梁王的施壓,那些當地豪強們不得不將糧食降價。小梁王楚明修拿出全身家當來將那些糧食全都購買了去,用來賑濟災民。是以,梁州之地的災情得到很大緩解。


  百姓們有感於梁王府的相助,紛紛叩首跪拜楚世譽父子。楚明修第一次覺得做善事的感覺,真不錯。


  十日後,楚明修遵照其父所說的,在護衛們的隨行之下,奔赴楚都。


  楚泱接到梁王的信後,算算時間,在楚明修到來那日前,便已吩咐手下要準時去相迎。


  此時,女皇陛下正在禦書房中和幾位大臣商議秘事,所以暫時無暇親自接見楚明修。


  這小梁王生性散漫,也倒是隨意的很,來到皇宮中半點也不拘謹,第一時間便來找楚泱的小公主玩耍。


  他不喜歡有人跟隨在身旁的感覺,所以遣退所有下人,自己孤身逛皇宮。因為從前來過一次,對這也很熟悉,並不至於迷路。


  這日是難得的陰天,並無赤日炎炎。這會,貓正和黎晚晴在禦花園中玩耍。


  楚明修許久不見這貓,隻想把它抓來自己懷中好好撫摸一番。因此,快步向前逗貓玩。


  這貓枕在黎晚晴的臂彎上,眯著眼睛。似乎都忘記楚明修這個人了,半點沒反應。


  楚明修皺眉,雙手叉腰,氣道:“你這小白眼狼,這麽快就將我忘了,去年我還照顧過你半個月呢。白眼狼,哼。”


  黎晚晴也皺起眉頭,嫌棄地望了一眼楚明修:“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陛下的“小公主,你可知該當何罪?”


  她護短,非常護楚泱的貓。自己從前盡心盡力照顧這貓,也不敢嫌棄半句。今天宮中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這陌生人一張口便問罪這貓,所以黎晚晴心情特別不爽。


  楚明修眉頭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敢這麽和我說話,又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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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逼,小梁王來了。


  晚晴的逗逼朋友,今天不罵不相識。


  預收啊,求個。麽麽噠。明天更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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