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江山易改
血族老者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好半晌之後才說道:“這段經曆根本不是你我的記憶,為何會出現在幻境之夢當中?”
符籙擦擦眼角尚存的淚滴,隨意道:“這東西可是你的看家寶貝,問我做甚。”
老者低頭不語,思索了片刻,然後忽然問道:“你剛剛好像說過,這小子是五大家族的後人?”
眼珠子轉了一圈的符籙裝傻道:“是麽?是我說的麽?我怎麽不記得了。”
老者見他不承認,倒也不惱,而是淡淡望著鏡中,喃喃道:“馬上就要進入真正的曆史了,確實很懷念呢……”
而就在胡牧陽感覺自己全身的骨架都快被顛零碎的時候,王副官才低喝出那聲久盼而不得的“籲”。高頭駿馬應聲停下,打著響鼻好似在抱怨為何不能繼續奔襲。
等了半天還不見背後有動靜,王副官隻得並腿從馬頭處躍下,隨即看著尤自晃動不已的胡牧陽,皺眉道:“兩個素倌伶人而已,再說又不是初見那種興奮,怎的將你折騰成這般模樣?”
胡牧陽有苦說不出,隻能罵出一個“滾”字打發掉對方,然後緩緩從馬背上溜下來,看著眼前一方高頭大門怔怔發愣。
王副官走到他身邊,雙臂環胸,同樣看著麵前氣派的府邸嘖嘖說道:“你小子以後對我多恭敬些,等我做了保衛團團長,也賞你一個這樣的院子。”
胡牧陽心裏琢磨,要不是看咱倆在這夢裏關係還挺好,今天必須讓你長長見識。一個土趴趴房修的再宏偉再精致也還是土趴趴房,沒法跟咱那CBD……
就在胡牧陽對比兩者之時,土趴趴房的大門轟然向兩邊對開,一個穿著黃褐色軍裝的男人映入眼中。
胡牧陽看著眼前這個英氣逼人的軍官,不禁瞪大了眼睛,指著對方脫口而出:“獸哥!”
沒錯,來人正是把胡牧陽和茉莉伯爵送進幻境之夢的符籙。
隻是此刻的符籙一身筆挺的軍服,不苟言笑滿臉嚴肅,一行一步之間的距離控製極其精準,估計不會超過兩厘米的誤差。而且通過修者之間微妙的感應,不必刻意使用“辯氣”,胡牧陽也能知道對方必然是一位絕頂高手。不同於後世始終壓製自身靈力迸發的獸哥,此時眼前之人竟然任憑靈力滿溢而出,隨意蕩出身體之外而不甚理睬。這已經不僅僅是狂妄的象征,而是在無形中向著所有修者宣戰,我就是如此之強!
這位跟自己印象之中大相徑庭的符籙聽見聲音,自然轉身看了過來。胡牧陽感覺兩道近乎實質的探查目光瞬間襲身,慌忙調動靈力予以防禦的同時,心中也暗暗提醒自己,眼前這人根本不是後世可以隨意玩笑的獸哥,而是一百餘年之前真實存在過的符籙。
探查目光被胡牧陽擋在身外,符籙好似略微驚訝,不過對此卻沒多問,而是冷哼一聲道:“你還好意思來見我!”
弄不清是怎麽個邏輯關係的胡牧陽大感不妙,雖說眼前這人就是曾經的獸哥,可誰能知道百餘年前的他又是個什麽脾氣。萬一自己話沒說對,出師未捷倒也算了,可身死於自己人之手,這喊冤都沒處喊去。他可不會認為憑自己現有的實力能抵得過正經時候的符籙。
所以猶豫再三,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話來。
符籙可不管他心中顧慮,豎眉冷對,開始緩緩邁步過來。每一次腳掌落地,堅實的牛皮靴子便會重重扣響,而每一聲扣響,都會激起胡牧陽心湖一次不大不小的震動。
隨著二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進,符籙已到他麵前半臂遠近。而就在胡牧陽考慮是不是該先出手占得先機之時,符籙忽然伸出一隻手臂,以迅雷之勢瞬間鉗住他的後頸,將大驚失色的胡牧陽整個身體貼緊自己,冷冷說道:“你休假三日,便泡在窯子裏三日,心中可還有我這個大哥?”
胡牧陽一身氣機被他牢牢鎖死,雖然全力掙脫倒也未必受製,但聽對方的口氣,好像隻是發火而並非憤怒。照此來看兩人在這夢中的設定應該也是關係斐然,所以胡牧陽靈機一動,告罪道:“那個……兄弟我一時糊塗,過於貪香,甘願領罰。”
見他如此態度,符籙稍稍鬆了氣力,不過仍舊狠狠道:“甘願領罰?當然要罰,而且還得重重的罰!”
胡牧陽剛鬆口氣,以為自己算是混過去了。可聽到這話,又忽然揪起心。隻聽符籙幽幽轉頭,對王副官說道:“老王,你說應該怎麽罰他好呢?”
被親切稱為老王的副官根本不擔心符籙的發飆,不過見他來問,便想了想說道:“既然要重罰,我看不如就從他的喜好方麵入手。他不是喜歡睡窯子麽,不是喜歡小娘子麽,那就罰他每夜都留宿在那,隻是同房卻不得同床,入室卻不可入身。如此一來,美人尤物盡在眼前而不得,怎的也當得起重罰二字了罷。”
胡牧陽順勢瞥向王副官,心道你這王八蛋還真是夠損,這就好比在餓極的人麵前放隻栓了線的燒雞,永遠吃不到;又好比在困極之人麵前鋪好了被褥,但剛一閉眼就被人推醒。隻是他卻想不到,這裏的自己並非是真實的自己,本就躲不及那兩名少女,又不知今晚應該睡在何處,正巧有了這個借口,同房不同床,入室不入身,妙啊。
而符籙聽完也隨即放開了胡牧陽,哈哈大笑道:“這個主意好,就這麽做。回頭我交代舒雅一聲,以免這小子暗度陳倉欺騙咱們。”
此番接觸下來,胡牧陽深感老話說得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百年前後的符籙根本沒什麽變化嘛。此時他心中竊喜,臉上卻努力表現出惱怒情緒,引得符籙更加得意道:“現在知道做錯,嘿嘿,晚了。枉我一心栽培你、扶持你,可你倒好,自己狂窯子顯風流,把特麽的大哥都給忘了。”
胡牧陽心中暗罵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嘴上卻維諾道:“是了是了,大哥教訓的是。”
符籙不聽他違心的話,眼神瞥過左右,忽而小聲道:“此次去聽雨軒,見沒見到舒雅和琴晴?”
胡牧陽哪知道這倆人是誰,剛想說沒見,卻忽然察覺道符籙此等神色,分明是在問他的老相好嘛。所以眼珠一轉,賠笑道:“見了見了,依舊美豔無雙,還托我向您問好呢。”
不想符籙一瞪眼睛,厲聲道:“貓狗如何會說話,莫不是這兩日你還學了通靈言語的功法不成!”
胡牧陽真想扇自己個嘴巴子,咋就那麽欠呢。好在符籙也沒糾結這事,抬手看了看手表,估計是覺得時間已然不太富裕,便不再理他,而是轉向王副官道:“得了,咱爺們兒這就出發吧,爭取趕在他們之前到達皙子先生府裏。”
自從進入這個幻境之夢,胡牧陽已經聽到過兩次“皙子先生”的名字了。隻是他雖然覺得耳熟,但始終想不起來真人是誰。
此時符籙好像正在問王副官,為何來時兩人會同乘一馬,在聽得對方回複之後,又狠狠瞪了胡牧陽一眼,隨後才跟王副官交代了幾句。後者聽完話後點頭離去,不多時便駛來一輛雙馬拉乘的長橋馬車。
符籙率先邁步,一腳踩住車頭便想翻身,胡牧陽緊隨其後生怕把自己落下。隻是前者忽然頓住了身形,轉頭對胡牧陽問道:“剛才見麵的時候,你叫我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