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路有波折
眾人翹首以盼的考試通知終於在幾天之後姍姍來遲。若溪工作脫不開身,隻能讓胡牧陽向單位請了半天假,陪同蘇毅師徒一起去學校。
接連幾日在家裏埋頭背書,蘇釋心裏早就如同長了草一樣。開門的瞬間,便回頭喊了一聲:“你們先去開車,我在小區裏活動活動,一會在大門口回合哈。”
說罷也不待師傅應允,就一溜煙的瘋跑消失。
蘇毅本還要出言製止,不過卻被胡牧陽伸手攔下。感慨道:“這孩子憋了好幾天,讓他出去透透氣也好。等他通過了摸底考試,估計以後自由的時間會越來越少了。”
蘇毅望著徒弟的背影,眼神略帶複雜。原本做和尚的時候,根本不會去考慮這些事,每天睜開眼睛就是降妖伏魔,稍有空閑就得抓緊凝練功法,甚至還要為了二人生活所必須的盤纏路費分神想轍。總認為自己是這樣一路攀登前行,那麽蘇釋的未來也該如此。
直至機緣巧合遇到胡牧陽,並且在極其偶然之間結下莫逆關係,這才讓自己的想法發生轉變。想到這裏,便開口說道:“我這個人總是習慣自然而行,從不願賒欠人情因果。隻是為了這孩子,實屬萬不得已……”
一提這事,胡牧陽就知道他想說什麽。所以直接打斷話頭,不耐煩道:“我說你這個人可是挺有意思,不說話的時候吧,那真是跟泥塑菩薩一樣,可隻要張嘴,就是沒完沒了的瞎客氣。這件事都說多少遍了,你不煩我還鬧心呢。歇了歇了吧,咱倆先去取車,然後趕緊去學校。鬼知道那幫人會出什麽題,弄不好一上午就全交代了。”
不多時,汽車抵達小區門口,遠遠就看見蘇釋將雙手分別插入左右袖筒,站在路邊不斷踢著雪玩。等他坐穩之後,胡牧陽一邊開車一邊打趣道:“雖說你常年待在南方,不太適應咱東北的寒冷。可畢竟也算是個實打實的修靈者吧,在外麵這麽會兒功夫就把你凍得直跺腳取暖啦?”
坐在後麵的蘇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方的話,顯得有些發懵。不過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撇嘴道:“胡牧陽你少看不起人,我就算沒了這身功法也不至於冷,無非是等你等得有些無聊了。”
麵對胡牧陽始終保持著微笑的蘇毅,在徒弟麵前可就嚴厲了許多。此時對蘇釋正色道:“胡鬧,如何能直呼恩人名諱,為師就是這麽教你的麽!”
平時胡牧陽對此是無所謂的,但此刻卻故意逗他:“沒錯沒錯,你師父說的對。咱們如今對外的身份可是表叔侄,差著輩兒呐。”
隻是蘇釋卻將頭撇到一邊,硬不開口。
胡牧陽也沒真打算非要占大輩兒,所以也不在乎,繼續說道:“哎,剛才你自己在路邊琢磨什麽呢?總不會是擔心待會的考試呢吧。真不是我說你,這些年跟著老蘇走南闖北,什麽大場麵沒見過。千年樹妖厲害吧,鬼門陰身厲害吧,也沒見你有半分猶豫,還不是說上就上。實力嘛,確實差了些,可這膽量卻是沒得挑。怎麽現在就是對付幾個凡夫俗子,反倒遲疑了。”
蘇釋立刻反唇相譏道:“胡……你翻來覆去的看似是誇我,其實不就是想說那樹妖和黑袍怪最終都是敗於你手的麽,假模假樣的真是虛偽。你也就是比我多活了十幾年而已,挺大個人總愛跟小孩較什麽勁,幼稚!”
胡牧陽被懟的啞口無言,張了半天嘴也沒能說出什麽,最後隻得向蘇毅告狀:“老蘇你這徒弟嘴皮子夠利索啊,前兩天我看他沒事就鼓搗那個半導體收音機,說不準就在偷偷聽老郭的相聲呢。”
蘇毅知道他在玩笑,也不當真。蘇釋在後麵翻了個白眼,更是不打算再多費唇舌。胡牧陽自討沒趣,稍顯尷尬。所以伸手將車載CD打開,用音樂來平舒氣氛。
這車載音響自從陪著胡牧陽經曆過石岐老人的“鬼打牆”之後,就變得時好時壞。隻是他在對若溪解釋的時候隻說是因為受到了磁場的幹擾,絕口不提自己當初因為害怕猛錘過幾拳。
此時就已出現了故障。原本它還在播放著舒緩的鋼琴曲,可中控屏幕上卻忽然變成了行車記錄儀的界麵。其實即便如此也是無妨,兩個軟件之間默認存在優先級的關係。也就是說行車記錄儀一旦開啟,那麽音樂軟件自動就進入了後台,不會同時運行。隻是兩者在切換時仿佛遭遇了卡頓,車內拾音器將音樂聲完全采集並重新輸出,閉路循環之下瞬間產生了極為刺耳的嘯叫聲。
這股突如其來的噪音分貝極高,將車內三人同時嚇了一跳。
胡牧陽還算鎮定,一手扶穩方向盤,另一手快速去按電源,想將聲音關閉。隻是中控屏好像完全失靈了,點了若幹下也沒有任何反應。不得已,最終隻得靠邊停車,拔下鑰匙熄了火,這才堪堪恢複清淨。
蘇毅肯定是不懂這裏麵的原理,隻是也不多言。可蘇釋卻年輕好奇,挖了挖耳朵,仍感覺有些不適,隨後開口問道:“胡牧陽你用這種手段報複可就有點過分啦,我師父都把那本《梵音恫》傳給你了,自己練不會就用這聲音刺激我們噻?”
胡牧陽白了他一眼,隨口說道:“你懂個屁,這是因為放音、拾音都在一個閉合空間,頻率波動瞬間一致形成的共振,跟你師父那獅吼功就不是一回事。再說我這‘無名火’功法的實力有多強悍你又不是沒見過,何必再去練那勞什子的《梵音恫》。”
隻是說過之後才意識到,人家本主師父就坐在自己旁邊,立刻覺得不妥。所以緊忙轉頭對蘇毅說道:“那什麽……老蘇你別往心裏去哈,我不是那意思,主要這孩子忒鬧。”
不過蘇毅此時好像並沒聽見胡牧陽的解釋,而是皺著眉頭盯住中控屏,好像是想透過表麵去探尋其中。
胡牧陽有些疑惑,用手在蘇毅眼前晃動幾下,然後說道:“老蘇你發什麽愣呢,一聲嘯叫把你魂嚇沒啦?”
這時蘇毅才從沉思中醒過來,歉意笑道:“思考問題有些忘我,不好意思。”
胡牧陽重新起車,卻沒再打開音響,疑問道:“這破玩意好像是壞了,你琢磨它幹嘛。”
蘇毅正色道:“我剛剛忽然想到,若是弄清楚這其中的原理,會不會對我的‘獅吼功’產生什麽助益。”
胡牧陽有些糊塗,不過還是玩笑道:“啥意思,你還準備在自己身上安一套音響啊?那以後你在江湖上的名號就完全可以改成‘行走的CD’或者‘人間低音炮’了,哈哈。”
蘇毅明顯是不知道這後麵兩個形容詞的含義,但他徒弟腦子轉動的卻快。雖然同樣也不清楚,卻不妨礙他聽得出胡牧陽話裏的調笑。故而板著臉說道:“胡牧陽你別逗我師傅,剛剛那個狀態的他可是很認真的。”
胡牧陽一琢磨,也確實如此。所以點點頭,又想了想,然後說道:“這玩意的原理吧,倒是不複雜。隻不過我肚子裏那點物理知識早就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你讓我隨便瞎扯還行,真說原理卻是難為我了。”
蘇毅從這句話中分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重點,連忙道:“你剛剛提到的‘物理知識’,小徒此次求學是否也有此項?”
胡牧陽順著回憶想了想:“應該是沒有吧。我記得物理都是從初中才開始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