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女零壹
怎麽會!
這赫銘究竟是誰!他如何得知我胡家秘術!又為何會在此時點破!
胡牧陽心思急轉,冷汗及麵。本還想出口隱瞞或者故意裝傻掩飾,但看到那雙異常精明的眼睛,便瞬間放棄了借口。單單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對方。同時雙手暗自掐訣,確保自己隨時可祭出“無名火”來。
隻是赫銘說完話後,並未神色俱厲,更沒有暴起出手。依舊保持著一貫的輕鬆,緩緩說道:“別那麽緊張,我並無惡意。今天是沒有機會細談了,我隻交代你一件事。這杆煙袋的重要性和意義,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要覺得擁有了‘青蛇膽衣’便沒人能看穿你的秘密,修者世界,容不得絲毫大意。將它交還於你的母親,妥善保管。再有,這張名片你收好,我在裏麵封印了三道靈力,一攻一守一出神。若真遇到了無法處理的情況,便將自身靈力注入進去,可助你脫困。”
說罷,赫銘屈指輕彈,一張灰黑燙金的名片便出現在胡牧陽麵前。而此時赫銘又說道:“我目前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沒有時間跟你過多解釋。希望下次見麵時,你能當得起‘涉靈人’這三個字!”
直到走出地質大學的校門,沐浴在冬日午時的和煦陽光之中,胡牧陽心裏那道陰霾仍舊揮之不去。短短兩天的時間,竟然讓他開始懷疑之前三十年生活的真實性。一個又一個的修者出現在自己眼前,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化莊周呢。
“滴”!
刺耳的汽車喇叭將恍惚的胡牧陽拉回現實,駕駛室的車窗降下來,露出丘淩興奮的臉:“一個人在這發什麽呆呢,等你半天了,趕緊上來。”
透過後車窗的玻璃,可以看到那個叫零壹的小姑娘在衝自己揮手打招呼。沒有做出回應,胡牧陽繞過車頭,鑽進副駕駛的位置。一路聽著車內二人的輕鬆對話,不久便來到丘淩之前說的那家私房菜館。
三人尋了一個雅靜包間坐下,丘淩當仁不讓的拿著菜單開始點菜,胡牧陽雖然沒有去看小姑娘零壹,但卻知道對方其實一直在盯著自己。這種感覺真的不舒服,胡牧陽索性抬起頭與其對視,倒是要看看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想零壹望著胡牧陽投來的目光,竟沒有絲毫躲閃,而是展露出一個帶著梨渦的笑容,輕聲說道:“牧陽哥哥,從學校出來之後你就一直沒怎麽說話,怎麽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哎呀,對方竟然選擇主動出擊了。
胡牧陽略感驚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而丘陵此時卻探身對零壹小聲說道:“他就那樣,別理他。剛剛老師幫他鑒別了一樣古物,價值連城。估計這會正琢磨怎麽花錢呢。”
零壹聞言,笑著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胡牧陽也懶得解釋,隨口說了一聲“沒錯”便不再多言。
丘陵巴不得好兄弟一直這樣少言寡語,如此更能顯得自己風趣幽默。三人各懷心思,但氣氛始終不冷,這頓午餐吃得還算是賓主盡歡。
用餐結束後,丘淩起身去前台結賬。胡牧陽抽了張紙巾擦嘴來緩解剩餘兩人之間的尷尬。不想這時,基本沒有過對話的零壹卻探過身來,神秘說道:“牧陽哥哥,你是一直在琢磨身份暴露的事吧?”
沒想到自己的想法會被這個小姑娘給看穿,而且竟然堂而皇之的提了出來,胡牧陽此時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支吾道:“你……你也知道這事?”
零壹輕笑出聲:“我能知道你的事情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對自己的事情好像都不太清楚哦。”
這小姑娘仿佛會讀心術,竟然看透了胡牧陽內心的全部想法。
太被動了。任誰也不會喜歡這種被看的透明的感覺,隻是打算措辭反問之時,丘淩已經結賬完畢開始推門進屋了。
不願讓好友參與到修者世界中來,胡牧陽隻好閉嘴。隻是零壹卻在此時靠近自己,快速說道:“你果然跟爸爸說的一樣有趣,別急著提問,我會去找你的。”
丘淩隻看見零壹貼著胡牧陽在說話,卻沒聽到內容,於是開口問道:“嘿,你倆這一中午都沒說什麽話,怎麽我就離開這麽一會,反倒熱絡上了。”
沒給胡牧陽解釋的機會,零壹拿起外套,走到丘淩旁邊說道:“牧陽哥哥說我笑的時候,那個小梨渦很好看,就問我是不是天生的,哈哈。”
丘淩瞥了一眼胡牧陽,也拿起自己的外套,跟零壹邊往外走邊說道:“你別搭理他,他就是個鋼鐵直男。從小就被爹媽給指腹為婚,除了媳婦白若溪之外沒有過任何戀愛經驗。不像你師兄我這樣,始終秉承著自由戀愛的觀念。我就覺得吧,愛情是不應該有任何束縛的,什麽地域差、年齡差,都不算問題。隻要兩個人有共同話題共同愛好,那就是感情的基礎,小師妹以為如何?”
小姑娘壞笑的看著丘淩,道:“聽這意思,師兄你的戀愛經驗很豐富哦。”
丘淩自知失言,連忙解釋:“我這……我這都是紙上談兵,算不得數,小師妹你可別誤會哈。”
說笑之間,兩人已經已經走出包間,隻剩胡牧陽一人不知所措。
零壹下午還要去地質大學辦一些手續,丘淩當然自薦同行。胡牧陽不願跟赫銘父女接觸過多,於是便提意就此分開。丘淩欣然同意,零壹也不置可否,三人出了餐館後便各行各路。
胡牧陽此時心中煩悶,又毫無頭緒。那赫銘教授究竟是敵是友,這零壹小姑娘的話又隱含著什麽意思,邱淩與此二人關係親密,他是否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苦思無果,越想越亂。胡牧陽便打算去市醫院找妻子若溪,畢竟她是目前唯一能幫自己出主意的人。可是到醫院後才知道,妻子因一個特殊的病例被召集會診去了,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
既然如此,幹脆回家算了。不過在路過住院部的時候,卻想起了昨天下午,也是在這裏,一個無心的舉動,便直接影響了自己平靜的生活。
偷偷去護士站打聽了一下韓天成的情況,卻被告知這人今早就已經出院了。略一細想,便知道應該是那石歧老人的安排。不過無所謂,自己本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即便韓天成現在仍在病房,胡牧陽也不會再去主動與其產生交集。
返回家中,發現四叔還沒回來,打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有心去找母親尋求幫助,又不想她照看孩子的同時還要擔心自己。原本已經平靜的心湖,竟被赫銘教授臨別時的一番話重新攪渾。胡牧陽此時特別無助,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呆坐在沙發上,翻轉手心祭出一朵“無名火”,失神的看著乳白色的火焰在掌心中輕微跳動,再一次陷入沉思。
在這種半修行的狀態裏,時間過得很快。窗外陽光漸退,終被霓虹所替,胡牧陽這才發覺精神疲累。家中還是隻有自己,不大的房間竟生出一種空曠的錯覺,有些壓抑。
還是出去透透氣吧。
穿戴整齊之後,又將煙袋塞進衣袖。自從得知這杆名為“焚天”的煙袋意義重大之後,便覺得放在哪裏都不穩妥。雖說那赫銘教授建議將其交還由母親保管,可誰又知道這會不會是他的謀劃之一呢。所以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先貼身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