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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地方,你可以外放一點,就比如說剛才……”


  導演正在給名取周一講下一場戲,講完停下來喝了口茶,又把飾演女主角的演員喊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自己去領悟。


  名取周一得了空,往場外看了一眼,結果卻沒找到宗穀祐希那個白絨絨的腦袋。


  他倉皇地又環顧了一周,還是沒有。


  完了,孩子丟了——這是跳進他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


  不不不,這裏這麽多人,肯定有人知道她去哪裏了。他穩了穩心神,沿場邊問了一圈,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抱歉,裏美小姐,能麻煩你再重複一遍嗎?”名取周一的麵色說不出的難看,把他泡進冰桶裏大概都不會見到如此僵硬的神情,“我剛才沒聽清楚。”


  “小祐希和跡部家的公子一起出去了。”裏美小姐捧著臉,一副少女心泛濫的樣子,“他們一定是在交往吧?!一定是吧周一先生?!”


  “什麽?”名取周一感覺自己好像不太能聽懂人話。


  他怔愣地看著裏美,像在聽她講另一個人的事情,而不是宗穀祐希的。


  “您之前難道沒發現?”裏美驚異的聲音像是壓在嗓子裏的尖叫,“小祐希之前知道這裏是跡部家莊園的時候,眼睛瞪得可大了!”


  名取周一一哽:“……沒有……”


  他當時正在補妝,基本都是閉著眼,還真什麽都沒看見。


  “還有那些甜點,平常都是傭人送來的。”裏美指向正圍著不少工作人員的餐車,在他們取景的這段時間裏,跡部作為主人家總是會派人帶來很多慰問品。


  “但今天跡部家的公子親自來了,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她的問題有著很顯而易見的答案,卻並不是名取周一想知道的答案,臉上的微笑像一幢在聲噪中搖搖欲墜岌岌可危的建築。


  “我已經充分了解現狀了。”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並安撫對方,“形象,形象啊裏美小姐,您現在的樣子和嗑CP嗑到失智的小姑娘沒有任何區別。”


  “我就是嗑CP嗑到失智了啊!您還沒看出來麽?!”裏美全然不在乎他的毒舌,不如說大家都知道名取先生有自己的小脾氣,“因為您是小祐希的長輩,所以我剛剛才一直忍著沒說的!”


  名取周一:“……”


  世界上的任何詞語都難以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帶宗穀祐希出來的初衷是想讓她更多地接觸外界沒錯,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緋聞男友”又是個什麽鬼?


  而且還是跡部家的禦曹司,宗穀祐希這輩子都不可能去結識的人群種類——這就好比你養了棵白菜,隻有豬來拱她的份,絕對沒有白菜長腿從地裏跑出來還跑到豬鼻子底下讓它拱的可能。


  “笹後,瓜姬。”


  他揉了揉眉心,叫出兩個式神。早一小時前她們就已經從超市回來了,隻是一直沒在宗穀祐希麵前露臉。


  “去找那孩子,”他吩咐完,又叮囑道,“她身上應該帶著毗沙門天的禦守,記得別碰到她,不然小心吃苦頭。”


  名取周一感到了一絲焦慮。他心想自己雖然還沒有當爸爸,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卻已經提前在宗穀祐希身上體會到了不管看哪個男生都是想拱白菜的豬的憤怒。


  再這樣不快下去,明天腦門上說不定會爆出一個有損他美貌的大痘。


  “如果——我是說如果,跡部家的少爺要是想做什麽的話,”他深吸一口氣,露出爽朗燦爛的笑容,“你們應該知道怎麽辦吧?”


  笹後與瓜姬應了聲是,她們相視一眼,很快離開了。


  和名取周一心裏的電閃雷鳴相比,跡部家美麗又盛大的花園裏陽光普照。偏偏今天的天氣特別好,半點下雨的跡象都沒有。


  宗穀祐希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跡部景吾身後,直到對方停下來,轉過身問:“地磚好看?”


  “好看。”


  棕紅色的地磚拚接成一條僅能供兩人並肩的窄道,藏在掩映的花叢中好像要通向某座秘密的城堡。對於看膩了家中枯山水的宗穀祐希而言,這種歐式風格還挺新鮮。


  “喜歡嗎?”


  “挺喜歡的。”


  “哦?那要不要送你點?”


  宗穀祐希:“……?”


  她抬起頭,直直地撞進一雙蔚藍色的眼睛裏。


  跡部景吾笑起來,陽光在他的發梢鍍上更加璀璨的金色:“我長得很可怕?從剛才你就沒有正眼看過我。”


  宗穀祐希心虛地撇開眼,違心和不違心的話她都說不出,隻能像根木頭一樣保持沉默。


  她在思考跡部景吾為什麽要把她叫出來。


  跡部景吾紳士、沉穩、冷靜、驕矜。


  和他幾次接觸下來,好像隻有宗穀祐希單方麵被他的臉和性格迷得七葷八素。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跡部景吾現在對她所展露出來的親切友善,是他們一起進了兩次局子後產生的革命戰友兄弟情。


  雖然她不想喜歡跡部景吾,但也不想要對方的兄弟情啊。


  又不如說——她要他的兄弟情有個球用?

  宗穀祐希懶得多說些什麽,也不想多說些什麽,她沒有對跡部景吾的問題作出任何回應,繼續低頭盯著腳下的紅磚,沒看見跡部景吾隱忍地閉了下眼睛,告訴自己這可比一年前好多了。


  一年前宗穀祐希的社恐比現在更加嚴重,能從她嘴裏撬出一個音節都是值得跡部景吾在心裏記下並紀念的曆史性時刻。


  可這麽忍什麽時候是個頭?再花半年時間跟她磨?


  他無聲地歎息,看見宗穀祐希正在玩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指很纖白,哪怕是在炎熱的夏天,也比他的嘴唇要涼。


  ……所以還是算了吧。


  女朋友就在麵前還不能對她做什麽,真當他是聖人?


  “你是不是喜歡我。”


  句式是問句,可跡部景吾用語氣的是直白的陳述。他能感覺到宗穀祐希對他的好感沒有徹底清零。


  但他也知道,這個句話一定會像一枚當量可怖的TNT,把宗穀祐希當下腦子裏所想的一切東西炸飛,然後——


  她的臉在一瞬間染上了相當豔麗的紅色,比種在他房間窗外的玫瑰更令人心曠神怡。美中不足的是眼神太驚恐了,像是被人揭開了塵封五百年的黑曆史還錄進大喇叭裏沿街播放那樣的窘迫,讓他心疼之餘又非常地想要欺負,因為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猜測著她的下一步動作——不出所料的話,宗穀祐希會直接逃離這個讓她想要蒸發的世界,然後再把自己關進房間裏發酵個十幾二十年的。


  跡部景吾伸手一把抓住她,女孩的手臂軟綿綿的,手指再使點勁,或許可以陷進去留下紅色的印記。


  是這樣了,宗穀祐希表麵看著瘦,實際身上的肉還挺多,隻是骨架小,不怎麽顯胖而已。


  “等下。”他感受到她的顫抖,忍住將手按到她背後輕拍的念頭,隻是認真地、像是全世界隻能看到她那樣看著她。


  “你先放鬆,然後聽我說。”


  宗穀祐希覺得不能,還覺得自己腦子裏亂得像被塞進了三百個馬蜂窩,附帶被兩個壯漢用棒球棍一頓狂抽。


  一陣嗡鳴後,她的腦子裏湧現出相當驚人的猜測——


  比如說跡部景吾是個玩弄女生感情的王八蛋,他會裝成彬彬有禮的樣子來靠近你,然後在你對他心生好感後猛然將你這種必不可能實現的妄想揭穿,再放到陽光下進行熱烈的嘲笑。


  懊悔和難堪像鹹澀的海水無情地灌進她的口鼻,整個人如同被溺水一般被莫大的恐慌裹挾。


  她現在、立刻、馬上,就想要跑,趕緊跑。


  跑回家把自己鎖起來,讓王八蛋都離自己遠遠的。


  但!是!

  跡部景吾的力氣好大啊!!!


  她像一條被拖上岸的魚那樣努力扭動。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完!全!掙!不!開!

  “宗、穀、祐、希!”跡部景吾居然能把日語講得跟德語一樣凶!


  但很好地鎮住了不停扭動的少女。


  像是為了不給應激的小動物造成二次驚嚇那樣,他謹慎地放輕呼吸和自己能發出的一切聲音,低低地問:“冷靜了?”


  宗穀祐希說不出話,也掙不開,她隻能縮著脖子把自己整個人往後仰。


  隻能說跡部景吾十分慶幸自己堅持了這麽多年的網球,至少現在他還有力氣托著宗穀祐希,不會讓她的後腦勺著地。


  說起後腦勺……


  他眯起眼睛:“你之前才答應過本大爺什麽?扭頭就忘記了?”


  宗穀祐希聞言偏過頭,她整個人都傾瀉著,能看見自己發梢快要貼到地麵:“呃……”


  “如果我現在鬆手,你覺得自己摔成腦震蕩的概率有多大?”跡部景吾居高臨下地提醒她。


  為了更快地幫她冷靜下來,跡部景吾非常壞心眼地短暫地鬆開了手,宗穀祐希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往下沉了兩公分,在失重感來臨之前又被對方穩穩當當地托住後背。


  好的,這下她的腦子裏徹底沒了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剩下一個念頭:“你不要放手!”聲音裏帶了點哭腔。


  一如既往的好聽。


  跡部景吾笑了:“剛才不是很想跑嗎?啊嗯?”


  宗穀祐希:“……我現在不跑了。”


  “真的?”


  “真的。”


  “可是你的信用分快扣完了,親愛的宗穀小姐。”他俯視著懷中的少女,影子壓在她身上,“我們就保持這個姿勢交流吧。”


  宗穀祐希眉頭皺得緊緊的:“你手不酸的嗎?”


  跡部景吾挑挑眉:“你以為本大爺不鍛煉?”


  宗穀祐希:“……”


  “我已經冷靜了,而且這樣被人看到不好。”她現在隻想趕緊站起來,於是誠懇地建議,“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聊吧,跡部君。”


  “有什麽不好?”他像是完全沒聽進她後半句話。


  宗穀祐希急了:“……就是很不好啊!被人誤會了怎麽辦?!你不要麵子的嗎!”


  “我沒有女朋友,傭人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裏,不會有人會誤會我們。”他的語調微微上揚。


  “以及,私以為在追求自己心儀對象的過程中,過度自矜自持反而容易顧此失彼錯失良機。”


  “在麵對你的時候,我暫時可以不要麵子,宗穀小姐。”


  “因為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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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跡部同學的濾鏡還挺厚,加上現在又是高中,就加了挺多自行腦補的成分和私設,如果大家對他的觀感有什麽建議的話可以告訴我ww還挺想知道的

  還是預收,對不起我真的很喜歡寫老番(。


  沒看過別人寵小隊長的文所以我自己搞了

  《關於男友雙重人格這件事》


  得知赤司有雙重人格的那天,須王真帆差點被分手。


  少年神色冷漠,像是要故意推開她那樣。


  好在她洞悉一切,絲毫不慌,走到三樓陽台爬上欄杆,揚言威脅:“你敢跟我分手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他臉色一白,讓她別做傻事。


  “那你說實話,好好的為什麽要分手?”


  赤司告訴她,自己被確診解離性認同疾患。


  “另一個我性格很偏執,他可能會傷害你。”


  少年神色黯然,讓須王真帆心痛不已。


  她趕忙安慰:“其實也挺好的!”


  赤司:“?”


  須王真帆:“隻要是征十郎我都喜歡!一個男友,雙倍快樂!我受得起!”


  赤司:“……”


  ——高興了,但又沒有完全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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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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