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歹毒
安靜的鄉間小路車輪軲轆聲響個不停，莊靜初看著窗戶外倒退的景色，清明的眼睛露出一縷悲憫。
如果說落雅村的受災情況是人間程度，那麽這裏的受災情況可以用地獄來形容。
路兩邊幾乎沒有直溜的樹木，被狂風吹倒的樹木現在仍然可以看到，東倒西歪的樹木隨處可見。
不僅如此，還能看到樹幹上長滿的青苔，可以根據青苔的位置，推斷那時的暴雨有嚴重，雨水浸泡到什麽位置。
偶爾能看到小滑坡，路一邊堆積著產一邊的泥土。
地麵上全是被雨水衝刷出來的坑窪，大坑窪數不勝數，每三步就會顛簸，每十步就會騰空。
莊靜初清秀的眉頭微微蹙起，坐不舒服的換了一個姿勢，這一段路的顛簸差點將她的腰給折斷，可見路有多難走。
但就是這麽難走的路，褚南玹幾乎每天都會走一趟，莊靜初皎潔的目光打量著一旁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是以前過慣安逸舒適的生活，是怎麽忍下來的？
“可有好些？”褚南玹感受到她的目光，表情溫柔，一隻寬大的手緊緊摟住她的腰，避免背部跟馬車框撞上。
“嗯。”莊靜初感覺到他的體溫，低著的臉不禁染上一抹紅-暈，的確沒剛才那麽顛簸了。
不過她沒有忘記周文方在，感受到周文方捂嘴偷笑，伸手輕輕推開褚南玹，卻被褚南玹抱得更緊了。
“別動，一會就到。”褚南玹棱角分明的臉閃過一絲不悅，不喜歡她任何時候將自己推開。
同時，褚南玹冰冷的目光落在一側坐著的周文方身上，神情充滿著嚇人的戾氣。
周文方一開始對兩人秀恩愛還會麵紅耳赤，時間久了覺得是家常炒菜，習慣了，看到這一幕傻嗬嗬的笑著。
突然，他感受到周圍氣溫下降，立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咳咳咳……”對上褚南玹能刀死人的目光，他嚇得被口水嗆到。
不是，他什麽都沒幹啊。
南玹這是怎麽了？
正在他懵逼不解，目光還直勾勾的看二人，眼神向莊靜初求救時，褚南玹冰冷的開口：“轉過身。”
“哦。”莊靜初感受到尷尬的氣氛，大腦一片空白，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剛要動卻發現被褚南玹摟在懷裏，動彈不得半分。
“……”周文方上一秒還在笑，這一刻笑容戛然而止。
“好。”
太嚇人了，他不就是多看嫂子幾眼了麻？嫂子這麽優秀，哪怕換上男裝也擋不住一身的英氣，難免讓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再說了，南玹能擋住他，能擋住千千萬萬的人嗎？
不過這句話周文方隻敢在肚子裏嘀咕，卻不敢說出半個字來，他還想後半生好好活著。
褚南玹看著周文方老實本分的側身轉頭看向窗外，才滿意的收回冷冽的目光，在看向莊靜初時眼底一片柔情。
“休息會吧，到了我叫你。”他的寬大的手，輕輕的將她的腦袋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莊靜初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詭異氣氛的一幕，心跳加快，雖然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褚南玹的霸道，但再次遇到還是忍不住麵紅耳赤。
莊靜初原本以為心會亂得睡不著，可再次睜開眼睛是被褚南玹叫醒的。
“靜初，醒醒。”
“嗯？到了。”莊靜初睡眼惺忪的睜開雙眼，發現馬車裏隻剩她跟褚南玹了，周文方不知道去了哪裏。
“嗯，你在裏麵休息，我出去看看情況。”褚南玹朗聲道。
此刻，外麵下著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聲音打在馬車上，莊靜初饒是坐在馬車裏麵，依舊時不時能感受到雨霧水飄進來。
她給褚南玹遞一把油紙傘，眉間擔憂的蹙起，道：“你小心些，不用什麽都衝著上。”
昨天她從周文方口中得知，褚南玹要獨自一個人去被埋沒的村莊，先不說外麵的傳聞多詭異，就發生過滑坡的地方，去了也會不安全。
誰都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第二次滑坡，發生在什麽時候，褚南玹會不會撞上。
過後來到村子，又是衝在前頭。
她的心沒那麽寬廣，此時隻有眼睛裏隻有小家，如果褚南玹出事了，那麽她家的頂梁柱就倒了，沒了。
可是對於整個朝廷，褚南玹不過是一個微乎其微的人，作用為乎甚微，他哪怕在災難中-出事了，最多一時被朝廷記著，可能記住多久？
莊靜初承認此時的心，有些自私。
“我知道。”褚南玹點頭，拿著油紙傘出了馬車。
泥濘的路上，全部都是雨水，人踩在上麵雨水已經能浸泡到腳踝，褚南玹像是沒有知覺一般，麵無表情的直視前方。
“南玹，已經將村民們全部著急起來了，都在裏麵。”周文方撐著傘，皺著眉頭走過來道。
剛出來沒一會兒，他全身的衣裳都被雨水打濕-了。
至於汪大人，此刻站在一旁的石頭上，鞋子上有些泥色，一動不動的看向二人，同時嫌棄的打量著地麵跟四周的環境。
心裏麵早就開始罵了幾千萬回，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人，褚南玹跟周文方不知道在他的眼神下死了多少回了。
褚南玹不理會他，連一個眼尾角都沒有給他，對於這樣的人，他內心十分不屑，甚至帶著一絲鄙夷。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讓汪大人能在這件事上發揮餘光。
這樣的人，能不在緊要關頭添亂就好了。
不得不說，這場雨下得十分及時，不然褚南玹還要留一分精力，時刻提防著汪大人這般的小人。
在離開前，褚南玹跟青碧囑咐道：“你進馬車裏，守著小夫人，若是有什麽事第一時間來找我。”
他沒有忘記，離開縣衙時汪大人惡心的目光。
如果汪大人敢在他離開的時候，對莊靜初做出什麽，哪怕懂一根汗毛，他都會讓汪大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知道了，”青碧恭敬道。
等待兩人離開，提著裙擺走上馬車。
不遠處汪大人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陰狠的笑容，對著一旁的小廝使喚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