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落幕,案了
“草民莊靜初(李語琴),參見縣城大人。”莊靜初麵不改色,穿越古代後,頭一次跪在地上。
要說感慨最多,莫屬褚南玹。
以前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一次跪讓他意識到了許多東西,比如:以後還會有更多次,見到達官顯貴得跪,見到官差得跪……
秀才考試後,接觸的大多都是權勢的人比較多,可以說後頭靜初他們還會因為他的關係,對更多人下跪。
褚南玹眉頭緊蹙,如想不跪,他就得拚命的往前爬。
有感慨的還有孫大娘跟裏正他們,連忙有模有樣的跪下。
眾人心中打鼓,頭一次升公堂,手心上都捏出了一堆實心的汗水,哪怕知道鄭乾家的事跟他們沒有半毛線關係。
“你們跟鄭乾,鄭主薄是什麽關係?”
哐當一聲,案板再次打在案桌上,縣城大人雙眼帶神的盯著莊靜初她們看,挑眉不止,這些鄉下來的居然不怕他。
以往升堂,甭管縣城還是縣城外的人,隻要進入公堂那都是滿嘴的求饒喊冤。
這家出奇安靜。
“一個村子裏的,鄰裏關係。”莊靜初跪得筆直,目視前方。
“哦?”縣城大人哼了聲,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裏正心裏打著鼓,他雖是裏正,但在真正的朝廷命官麵前,連顆芝麻粒都算不上,不過為了老莊家,他豁出去了。
頭一次大膽。
“草民莊仁生,俺是落雅村的裏正,俺能證明鄭莊兩家隻是尋常的鄰裏關係,其實吧,一個住村尾一個住村中,莊家做生意早出晚歸,鮮少能撞見鄭家的人。”
他字字發自內腑,自認為沒偏袒誰。
孫大娘也是個虎的,點頭道:“對對對,俺就是老莊家的工人,每天跟李姐他們一同去的鎮上賣東西,根本沒時間跟村裏的大夥打交道。”
沒時間打交道,誰還在乎你是誰啊。
在說了,鄭家的名聲早就破敗,誰會理會?
“嗯?”縣城大人的目光落在孫大娘身上,一股威嚴從身上散發,仿佛詢問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姓什名誰。
孫大娘反應過來,抖了個顫立馬低下頭,道:“草民孫氏,拜見大人。”
縣城大人沒理會她,目光看向去過落雅村的幾個衙役身上。
衙役們去一趟不容易,不僅去看案發現場,更是去收集有用的消息,讓公堂案件多些客觀,更好審理。
好比知自知彼,百戰不殆。
幾名衙役點頭,的確如此。
聽聞老莊家在落雅村的生意可大,不是一夜之間起來的產業,人家是一點點擴大,還帶領村裏的大夥走向致富的道路。
這句話是在提醒,兩家利益上沒糾紛,兜裏有錢且有大能耐的人,犯不著去燒毀鄭家。
沒有什麽仇,沒有什麽怨啊。
至於莊家為什麽有能耐?
朝廷這些年下達的命令,讓他帶著眾多百姓走向致富,這是他往上跳的蹺蹺板,可這麽多年無從下手,事情毫無進展。
如今沒想到,一個村婦就能做成。
縣城大人稍稍回過神,看向仵作,“案發現場,可有凶殺的嫌疑?”
仵作不敢隱瞞,秉公回答:“沒有。”他的話跟裏正推測的沒太大差別,由燈油引發的火案,案發中眾人都有逃跑的痕跡,唯獨一具女屍沒有。
且推測女屍為鄭如焉。
縣城大人皺眉,好端端的,為什麽會放火連同家裏人一同燒?
他記得鄭如焉是鄭乾的女兒,生長出落,溫文爾雅,會讀詩句,是個講道理的姑娘家,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反複確認仵作是否敢擔保。
仵作被問得心裏打鼓,每次都有耐心的點頭,“我敢擔保。”
這時候,師爺將衙役收集上的消息寫在紙上,遞給他。
看完,縣城大人盯了眼褚南玹跟莊靜初,拿起案板想再說些什麽時,一名衙役匆匆忙忙的從外麵跑進來,湊近他耳旁。
“大人,不好了,季彬出事了。”
“什麽?”
“是的,仵作去現場看過了,是三更天發生的事,案發現場在出了落雅村不遠的山路上,馬車事故,具體還在進一步調查。”
縣城大人太陽穴突突跳,季彬雖是商賈,但在縣城極有名有錢。
而且季彬跟鄭乾是舊相識,兩人很熟。
不過他聽說過小道消息,兩人表麵稱兄道弟,實際上相互手上都捏了把柄,並沒表麵的祥和。
沒想到案件會牽扯二人,隻是大半夜的季彬為什麽會出現在落雅村前的路上?
詢問下才得知,昨夜裏鄭乾跟季彬匆忙從縣城離開的,縣城大人不是糊塗人,聽到這隱約猜測出了什麽。
他目光落在麵前跪著的一夥人身上,道:“你們可認識季彬?”
“不認識。”莊靜初幾人麵不改色。
她雖猜測到季彬很可能就是昨夜跟鄭乾一同進村的胖男人,但的確沒見過麵,說句不認識並不是在說謊。
底下,孫大娘扯了下莊靜初跟李語琴的衣服,給兩人使眼神,詢問是否要她現在站出來將昨晚偷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莊靜初搖頭拒絕了,大人沒詢問,他們主動說反而想早就想好說詞一般。
見狀,孫大娘眼觀鼻鼻觀心,老實吧唧的跪著,打算縣城大人要是為難跟冤枉老莊家,她就站出來一股腦的將事全部說出來。
不過沒用她說,事情從別處傳到了縣城大人的耳朵。
縣城大人認為這次升公堂是他多年執權以來,最忙的一次,先是跟衙役確認,後是仵作;期間師爺被人叫出去後匆匆忙忙跑回來,在他耳根旁說了話。
聽完,縣城大人臉色一變。
“畜生!”
莊靜初跟褚南玹耳力極好,疑惑的瞄了眼臉色醬色的縣城大人,這是發生什麽了?
縣城大人此時火燒眉頭,哪裏管得了他們異樣的眼神,心裏早就開罵了。
鄭乾還是人嗎?
竟然敢連他媳婦都上!
現在他全部想通了,難怪早些年的時候他夫人一改常態,在他麵前提起了窮臭書生的鄭乾,讓鄭乾做主薄。
好啊,好啊!
把他蒙在鼓裏,他還替鄭乾數錢,去他娘的!
“大人,先不要動怒,公堂上,大夥兒都在看著呢。”師爺拉著他,出聲提醒,同時莊嚴的目光掃視一圈台下。
台下眾人熄了聲,一個個拉聳著腦袋。
“孽畜!”縣城大人咬著牙,哪裏還有心情繼續審理,“此事本官已知曉,經過徹查,鄭乾一家死亡屬於意外,退堂。”
案板重重搭在案桌上,恨不得能fa泄心中之恨。
從官多年,手中審理的大大小小案件數不勝數,審到現在他哪裏還搞不明白怎麽回事?鄭如焉跟鄭乾一個德性,試圖勾搭季彬。
兩人中間沒談攏,出現了矛盾,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窩裏鬥,兩敗俱傷了。
而且現在重要的事,他要回家,去好好問上一問他的夫人,還要請大夫看看他府上的孩子,真是他所生的嗎?
與此同時,書院裏。
中年男子坐在夫子的辦公室裏,今日褚南玹請假,從周文方口中得知莊家一行人被抓去縣城衙門,便派人去處理此事,於是有了剛才的那一出。
夫子放下手中的試卷,看了眼他。
“事情解決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