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她說你是豬油
宗堂裏,無關緊要的人一律回避。
裏正坐在桌前,目光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鄭如焉,拍了下案板,道:“鄭如焉,今日的事,你可還有什麽解釋的?”
“我想見我爹。”鄭如焉沒有回答,挺直腰杆,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
此時,她宛如木偶。
身上的疼痛不及精神崩潰的千分之一,不及心裏疼痛的萬分之一。
南玹哥哥真的不愛她了,她還有什麽好說,好解釋的呢?
她深知這件事會造成的惡劣影響,現在她唯願這件事不會牽扯到鄭家,不會牽扯到鄭乾,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裏正眉頭皺著,為難的看了一眼莊靜初他們,詢問他們的意見。
鄭乾是縣城主薄,莊靜初理解他的難處,思考了下點點頭,見狀,裏正才讓胖虎帶上兩個人做代表前去送消息。
縣城裏。
鄭乾正在忙著手頭的工作,過完年又是一個農民開始去縣城跟府城打工的時候,同時盜賊開始變得猖狂起來。
最近縣衙經常收到群眾舉報,在哪條路段遭受搶劫。
他本想不予理會,可群眾的呼聲越來越大,頂著手頭壓力,他不得不受理此案,但心裏清楚得很,事情哪裏是群眾想象的簡單。
先不說盜賊是哪夥人,光說盜賊會在原先的路段,等衙門的人找上門嗎?
茫茫人海中,讓衙門的人該去哪裏找?且盜賊都是蒙著臉,問群眾吧,一問三不知,案件從何下手嘛。
“老、老爺,不好了,小姐在落雅村出事了。”
忽然,一個跌跌撞撞的下人闖進書房,神色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
“什麽事?”鄭乾皺眉,抬起頭瞄了一眼那人,最討厭他在忙公事的時候,有人闖進來打擾,打斷他的思緒。
他放下手中的文書跟地圖。
下人見狀,害怕的打著顫,哆哆嗦嗦的將落雅村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混賬!”鄭乾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桌子上,目光凶狠的站了起來。
鄭如焉瘋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縣衙裏麵圓回了回村的事,穩住了上頭的人,現在又鬧出這一出事情,不知道殺人在王朝律法裏屬於什麽罪嗎?
盡給他找麻煩!
“他們瘋了,敢動我的女兒!”
這是鄭乾的第二個反應,鄭如焉的舉動固然可恨,但不是沒有造成人員死亡嗎?那事情就有商量的餘地。
明知道鄭如焉是他的女兒,這群鄉村莽夫還要處置鄭如焉,無疑是在打他的臉,踩在他頭上!
“備馬車,回落雅村!”
“是。”下人告退。
一炷香後,一輛馬車出現在縣城門前,還沒過去,鄭乾忽然叫停車夫。
“轉頭,把季彬叫上。”
正好缺個由頭,把季彬處理掉,眼下就是個不錯的機會,至於鄭如焉,名聲跟身體都破爛不堪,他可以趁機在這上麵狠狠的敲打季彬一筆。
再來一次,到時候人證物證都有,季彬還想怎麽說?
他便可以以此威脅,讓季彬叫下人先回去,等季彬一人回去時,他再在馬車上動手腳。
如此一來,一箭雙雕,沒人知道是他做的。
季彬坐在馬車上,雙手放在暖爐前,肥膩的臉笑嗬嗬的看向鄭乾,道:“鄭兄,不知道忽然找我,所謂何事?”
“是我那丫頭,那日的事情過後,她一直覺得該跟你說上一兩句。”鄭乾說謊不打草稿道。
那日事後,季彬滿腦袋都是鄭如焉妙曼的身姿,揮之不去。
他嘿嘿笑了聲,雙手來回穿梭,道:“鄭兄心胸闊達,你能想開就行;我也覺得,是該跟她說兩聲,該親口跟她說一句抱歉。”
“唉。”鄭乾歎了聲。
“事情已經發生,重要的是如焉能想開就行,我們萬萬不能因為此事影響了感情;這裏距離落雅村還有一段距離,季兄先眯眼休息會兒吧,等到了我在跟你說。”
“甚好。”季彬點頭,咽了下口水。
今晚他就能跟鄭如焉再度香消了,那滋味……嘖嘖。
鄭乾看著他一臉色相,心裏很是鄙夷。
等季彬睡著後,他下了馬車,回到自己的馬車上,“一會兒你們把季兄先送回家裏,他若問起,就說我稍後會到。”
“好。”車夫應道。
晚上,馬車進入落雅村。
鄭乾板著臉走進宗堂,雙手背在身後,進去就看到仍然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的鄭如焉,心中大怒。
明知故問道:“裏正,這是怎麽回事?”
說罷,他就要示意下人將鄭如焉扶起來。
縱然鄭如焉千錯萬錯,但也不應該就跪在這些凡夫俗子麵前,更不該跪在莊家任何人麵前,他們承受不起!
然而,他的人還沒靠近,就被胖墩自發組成的人擋在前麵。
“這裏是宗堂!”
這裏是村裏頭審理案件的地方,各位列祖列宗都看著呢,你說扶起來就扶起來,以至各位列祖列宗的顏麵於何地?
“嗚嗚,爹,我犯事了,我做錯事了,你讓他們原諒我吧,我一時被豬油蒙逼了心,才犯了傻。”鄭如焉看到自己父親出現的一刻,忍了半天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
她哭得淒慘,整個宗堂都是她的哭聲。
莊靜初聽聞,好笑的看了一眼冷著臉的褚南玹。
“聽到沒,她說你是豬油。”
“……”褚南玹。
他聽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
“爹,嗚嗚,你救救女兒吧,女兒知道錯了,嗚嗚……”鄭如焉無助的拉扯著鄭乾的衣袖,哭的稀碎。
鄭乾看著一幕,心頭心酸。
鄭如焉是他的女兒,哪怕他的心在狠,那也都是肉長的。
他看向裏正,打著商量。
“如焉還小,現在他知道錯了,裏正,您看此事能否給我一個麵子,從輕處罰她吧,給她一個改頭換麵的機會。”
他的話說得很漂亮,話裏話外,用著身份威脅裏正。
小小的一個村莊裏正被辭退,他還是能做的了主意的。
做了半輩子的裏正了,一向秉公處理,硬氣了一輩子;鄭如焉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除非他眼瞎。
“人在做天在看,各位列祖列宗們都在看著,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莊靜初、是老莊家,你問我答不答應,難道不更應該問他們答不答應嗎?”
“我不答應。”莊靜初冷聲道。
奶先前教訓得是,她謹記於心,不會在糊塗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