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而今才道當時錯

  咕咕——


  靠著牆壁緊閉雙眼的容淩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欣喜。他聽出了這是輪椅滾動的聲音。


  等到蕭長離被人推進了牢房的時候，容淩貪婪的看著她的容顏。玄一將蕭長離推進了牢房就轉身出去候著了。


  牢房裏靜默的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貪戀地看了許久蕭長離的臉，視線每每觸及蕭長離臉上的白綾，容淩的心裏總會抽痛一下。


  囁嚅了半天，容淩終是開了口：“長離，對不起。”


  坐在輪椅上的蕭長離身子晃了晃。


  “容淩，我以為，我等一生，都等不來你的一句對不起。”


  聞言，容淩卻是輕鬆的笑了笑：“長離，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無意間扯到了生死，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容淩卻是搖了搖頭，似乎要趕去這莫名的傷感。


  蕭長離若是此刻能夠視物的話，她一定能看見此時此刻，身處在牢房之中的兵敗的禦親王，他的眼底有著她曾經最為熟悉的光。


  “長離，當初接近你，確實是我的別有用心。太子的外家是方家，手上握有兵權，而能和方家抗衡的，隻有蕭家。所以我開始處心積慮的接近你，我扮演著你喜歡的樣子去接近你。”


  說到這，容淩忽然想起了什麽，輕輕的笑了笑。


  “可誰知道，演著演著，假戲卻成了真。明明是南柯一夢，最後卻成為了情深不壽。”


  “長離，當我每每想起你的時候，當我在心裏默默念著你的名字的時候，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父皇說的沒錯，當年我們成親的第二天，我讓婢女送給你的，不是什麽安胎藥，而是實打實的絕子藥。”


  聽到這，蕭長離猛然抓緊了扶手，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容淩的眉眼微微上挑：“長離，你，可還愛我？”


  聞言，蕭長離嗤笑一聲：“愛你？你陷害蕭家，滅我滿門忠烈，一碗湯藥讓我一輩子做不成母親，這些全都拜你所賜。到頭來，你卻還來問我愛不愛？”


  “容淩，我們的相遇是你算計來的。所以我們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容淩垂下眼眸，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抑製住聲音的顫抖：“那你，恨不恨我？”


  “恨你？當然恨你。我恨不得飲你的血，啖你的肉！”


  容淩忽然笑了，因著蕭長離看不見，所以他笑得恣意又輕狂，雙目癡癡的看著蕭長離，纏綿又繾綣。


  “既然如此恨我，不如將我挫骨揚灰？”


  蕭長離抿了抿唇，從袖子裏摸出了那瓶她拖褚霜華拿到的毒藥，循著聲音扔在了容淩的麵前。


  容淩苦笑一聲，張了張唇，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因著視覺的喪失，蕭長離的聽覺越發的靈敏。


  叮——


  是瓶塞被打開的聲音。


  咕嚕咕嚕——


  是容淩吞下毒藥的聲音。


  嗯——


  是藥效發作，容淩痛苦的悶哼聲。


  最後，一室安靜。


  蕭長離突然覺得天牢有了些許的冷意。


  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突然說不出話來。


  玄一估摸著時間進了牢房，看見容淩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他走進去摸了摸容淩的脈搏，死了有一會兒了。


  玄一轉身：“恭喜蕭姑娘大仇得報。”


  說完玄一抬眸，看見蕭長離有些訝異：“蕭姑娘，你怎麽哭了？”


  蕭長離摸了摸自己的臉，哦，原來是哭了。


  被玄一推出去的時候，蕭長離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陽光。


  陽光照在身上，一股暖意。


  曜國有個民間說法，殺人不過頭點地，而挫骨揚灰這樣損陰德的招，會讓雙方產生來世的羈絆。


  容淩問她要不要挫骨揚灰，實際上是問她他們能不能求個來世。


  蕭長離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著輪椅離開了。


  容淩，我們之間的愛與恨，糾纏這一世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