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獨孤舊事

  火！

  滿眼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火，還有肉眼可見的黑霧。


  她被兩個婆子死死的按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見那個美貌的婦人一點點的被燒成了一具幹屍。


  她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第一次恨自己的渺小和無能為力。


  “娘！”


  陳挽月驚呼一聲，忽然從床上坐起。


  她有些無神的用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沒想到，時隔多年，她竟然在今晚又夢到了曾經的痛苦。


  大概是白日裏修染說的那番話中提到了獨孤善吧。


  獨孤善，當朝太傅，人人都得尊稱他一聲獨孤太傅以示尊重。


  可鮮少有人知道，獨孤善，是她陳挽月的親生父親。


  當年她娘是個歌伶，有著一口如百靈鳥般的嗓音，於是獨孤善將她納進了府，一時間寵愛無限，府裏人見到她娘都得恭恭敬敬的道一聲“陳夫人”。


  那時候獨孤善本是有正妻的，也就是獨孤敏的生母淩菲。


  淩菲本是曜崇帝容璟外家的小女兒，可惜太後因為生容璟時落下病根，等到容璟登基後沒過幾年就仙去了。再加上之後容璟的不斷打壓，淩家也就從第一大家族漸漸沒落了。淩氏後人男丁沒有再步入仕途，女嗣都不嫁高門，唯有淩菲，嫁給了當時隻是個太子少傅的獨孤善。


  按理來說，夫人這個稱號隻能給正妻，即便是平妻，也得在前麵加一個前綴，喚為“側夫人”。


  沒讀過書的陳思韻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獨孤善懂，但他還是吩咐了一句，陳姨娘的一切規格都按照夫人的禮製來。


  那個時候，陳思韻真的以為獨孤善對她是真心的愛。


  直到後來，陳思韻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假意隨處可見，唯有真心，一生難求。


  獨孤善的無底線的寵愛自然是危及到了淩菲在府裏的地位。更何況，陳思韻先她一步生下了獨孤府的長女。


  淩菲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要不然她當初也不會冒著眾叛親離的風險嫁給獨孤善這個潛力股。但她也知道，獨孤善同樣也是個有野心的人。所以比起兒子，獨孤善的心裏更希望有女兒。


  因為皇上對獨孤府的勢力有了危機意識，所以獨孤善的兒子最好不能入仕為官，但女兒就不一樣了，是鞏固勢力，招攬盟友最好的武器。


  所以淩菲慌了，她設計了陳思韻，讓獨孤善捉了奸。


  陳思韻還做著獨孤善會信她的美夢，卻被獨孤善的一句“低賤之人果然隻會做下賤之事！”打到了地府。


  於是獨孤善讓人放火燒死了陳思韻。


  而當時，淩菲的一句“這孩子目睹了親生母親的死亡，恐怕將來和老爺你離心了啊！”


  看似是無意識說出的話，實則卻也點出了獨孤善的顧慮。


  到底是顧念著父女血脈，獨孤善沒有做到斬草除根，卻隻是將年僅六歲的陳挽月淨身出戶，活不活的下來，得看她的造化了。陳挽月還沒來得及被獨孤善向眾人介紹為獨孤府大小姐的時候，就已經被獨孤善剔除家譜，大小姐也成了獨孤敏的。


  獨孤善放過了她，可淩菲不肯放過她。


  陳挽月能夠活到今天，也屬實不易。偷過包子、也乞討過。


  可即便最艱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委身於青樓。


  陳思韻到死都沒能擺脫低賤這個標簽，她陳挽月更不可能沾染這個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