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遲到的情深太廉價

  容燁回到正殿的時候，容璟和賢貴妃已經離開了。


  未央宮。


  沁梅看著自家娘娘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擔心的說：“娘娘，你既然放心不下殿下和太子妃的婚禮，為何不去參加呢？”


  方瓊羽轉頭，看著沁梅擔憂的神情，歪頭笑了笑：“好啦，本宮知道你在擔心本宮，但是，本宮害怕在婚禮上遇見賢貴妃，反而攪黃了燁兒的婚事。燁兒這孩子這一輩子過的苦，不像塵兒，塵兒跟在本宮身邊長大，生性淡然，但燁兒不一樣，燁兒這孩子，性子太過極端也太過偏執。”


  斥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來到未央宮的容璟腳步一頓。他從來沒想過方瓊羽的心裏是這樣想的。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迷茫。


  對於桑乾，她是他年少時的迷戀，桑乾是他的白月光，可他知道自己對於桑乾其實也沒有那麽多的情深，他隻是，不甘心桑乾最後選了雲離罷了。


  可對於方瓊羽，容璟知道，她是他的責任。這場陰謀裏，沒有人比方瓊羽更無辜。她是將軍府唯一的女眷，是將軍府的掌上明珠，按照方家人對方瓊羽的疼愛，她即便不入宮或許還能過的更好。可方瓊羽是方老將軍的女兒，是方澤木的姐姐，是方家軍的明珠，所以他不顧一切，走一步算一步的奪了方瓊羽的心，讓她即便和方家決裂也要和他在一起。可自始至終，他看上的，不過是方瓊羽身後的方家人罷了。


  對於方瓊羽，他憐憫過，疼惜過，歉疚過，可偏偏，沒有愛過。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當方瓊羽發現其實容塵和容燁是一個人的時候她會怎麽樣？大概是會瘋的吧，他知道方瓊羽一直以自己教出容塵那樣出塵矜貴的孩子為榮，相比容燁的滿腹陰謀算計，她更喜歡單純淡然的小兒子。可若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容塵是假的，是容燁偽裝的，那些所謂的淡然也好，矜貴出塵也罷，都是容燁偽裝容塵而做出的假象。他不敢去想象那一天的到來。


  桑乾已死，雲離也仙去了，當年結拜的三兄弟，斛瑤去世的最早。如今三個人，隻剩下了他一人了。他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年輕的時候自己太偏執了，太執著於當初的那件事，所以才會想出容燁一人飾二角的計劃，讓容燁不斷的在容燁與容塵的角色中相互切換，導致了容燁如今陰晴不定的性格，和有些分裂的想法。


  沁梅為方瓊羽從寢室裏拿了件大氅為她披上，嘴上還不饒她的說：“娘娘，曜國的夏夜溫度低得很，娘娘你隻穿個寢衣出來，萬一惹上風寒怎麽辦？”


  方瓊羽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看見大氅趕緊將話題揭過去：“本宮看這大氅有些眼生。”


  沁梅果真被帶走了，再也不提她隻穿寢衣這件事了：“娘娘，這大氅啊，是前些日子皇上派臨安送過來的。”


  臨安可是容璟身邊的老人了，從容璟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跟在他身邊了。


  沁梅看著提起容璟，方瓊羽的興致就下去了一些，心裏有些歎息，娘娘她到底是不在意了啊。但又想起臨安所說的，皇上如今對娘娘上了心，沁梅還是想勸勸自家娘娘的，畢竟帝後不和是國之大忌。


  “娘娘，奴婢覺得吧，陛下對您，倒也是情深義重了。”


  方瓊羽抬頭，看見黑夜裏那輪殘缺的月亮，聲音漸漸低沉，在沁梅聽來，有些模糊。


  可那些話，對於自幼就習武的容璟來說，聽得一清二楚，也聽得字字珠心。


  “沁梅啊，你知道這人世間有兩樣東西最廉價嗎？”


  “一個是打折的商品，另一個，是遲來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