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丫頭 你真的想好了
第二天一早，蕭久久頂著兩隻熊貓眼下了樓，餐桌上擺著早就熬好的白粥，不用問她也知道，一定是昨晚蕭敬航囑咐過趙虎了。心裏更是添了一絲沉重，勉強的吃了幾口飯就想著上樓。
“小久，我帶你去看醫生吧！”趙虎看她一臉的憔悴，有些擔心的說著。他家首長昨晚千叮嚀萬囑咐的要自己照顧好蕭久久，看看這小臉白得，沒精打采的好像下一秒就得暈倒。
“不用，我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吧！”剛剛要轉身客廳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趙虎幾步跑過去接起了電話，蕭久久也停下了腳步，盯著趙虎，眼睛裏閃著期待和一絲矛盾。
“好……師長出任務了……知道，一會就帶她過去。”趙虎連聲地應對著一會兒放下了電話。
“是誰的電話？六叔嗎？”蕭久久往這邊走著問道。
“哦，劉嫂打來的，小久，你奶奶病了在軍總，咱們快去看看吧！”趙虎說著轉身快步去了房間拿外套和車鑰匙。
奶奶病了？蕭久久一時有些愣怔，反應過來飛快的跑上樓去換衣服了……
這些日子，蕭萬裏帶著老太太去了小湯山療養，劉嫂為了照顧老太太也跟著過去了，幾個人也是昨天才回來。等進了家門，老倆口發現蕭久久的房間被重新裝修了一遍，孫女的東西都被丟進了之前蕭久久存放禮物什麽的儲藏間。蕭萬裏搞不清怎麽回事，問了留在家裏的小何才知道，是大兒子要搬進去住讓人整的。
摁著崩崩直跳的腦門兒，蕭萬裏給兒子打去了的話，蕭敬明的答複是：樓下采光不好，不適合孕婦，反正蕭久久也不回來，放著也是浪費。還說讓老倆口別太偏心了，多想想沒出世的孫子……
老爺子氣得大罵了一頓自己兒子，卻也不得不默認了，畢竟蕭久久確實不在家住，兒媳婦也確實懷著他們的孫子。
老夫妻生了一肚子悶氣晚飯也沒吃早早的就睡下了，可半夜老太太就開始心口疼，嚇得蕭萬裏急忙安排了車送老伴兒去了軍總。
一番檢查，老人是過於激動引發的心絞痛，情緒平穩下來就沒事了。蕭萬裏到底不放心，硬是讓老伴兒再住上一天，做個全麵檢查後才能回家。
劉嫂偷著給蕭敬航掛了電話，可那邊卻是關機狀態，想著倆人沒準兒在家就試著把電話打去了家裏，這算是找到了一個。
蕭久久和趙虎急匆匆地趕到軍總，找到病房，恰巧老太太下樓去做檢查，病房裏隻有挺著大肚子的王月坐在沙發上，看樣子也是剛剛到。
“小久，”沒有看到奶奶，蕭久久也懶得搭理她，轉身就想出去找，王月卻急急地喊住了她“你先別急著走，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虎子哥，你先下樓看看我奶奶做完檢查了嗎？”蕭久久停下腳步，對趙虎說完示意他先過去。趙虎點點頭，退出了病房，畢竟這是蕭家人自己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就算待在這也插不上嘴。
“說吧，什麽事？”沒有挪動地方，蕭久久就站在門邊，淡淡地開口問道。
“小久，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承認我很討厭你，可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大的矛盾，終歸都是蕭家人。”王月扶著肚子站起來，慢慢走到蕭久久麵前。
下意識的，蕭久久往後退了一步，這個時候，她可不想再被王月暗算一道。
“小久，給你看點兒東西。”見蕭久久一副防備自己的樣子，王月笑笑，說著掏出手機，按了幾下遞過去。
“……！”看著手機裏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巧笑嫣然的揚著小臉兒，一個滿目含情的低頭親吻著對方的臉頰。屏幕上的倆人蕭久久太熟悉了，不是自己和六叔還有誰！
“你，想要怎樣？”無從辯駁，此刻，蕭久久的大腦在迅速轉動著。王月怎麽會有這些照片？奶奶的病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和六叔之間的事情了？王月又是打的什麽主意？
“小久，你不用緊張，阿姨不是糊塗的人，你看……”說著，王月當著蕭久久的麵竟然將照片刪掉了！
“你……什麽意思？”蕭久久真不懂了，這麽好的證據王月怎麽舍得刪掉？不是該拿著它威脅自己威脅六叔嗎？
“嗬嗬！真是個孩子！”王月溫和的一笑，轉身坐到了病床上，扭頭看著她“小久啊！阿姨是個普通的女人，隻想著安安穩穩的和你爸過好自己的日子。可你知道嗎？這日子好過的前提是要咱們蕭家平安才行啊！
你和你六叔這樣下去是萬萬不能的！不管我多看重你爸，可也不得不承認，你六叔才是蕭家的頂梁柱，你們這種關係，會徹底毀了他的！
也許你會說我自私，可丫頭，你想想，蕭家單是我一個人嗎？你爺爺，你奶奶，你姑姑姑父們，蕭家出事哪一個能好？你知道多少人盼著等著蕭家倒台嗎？你別糊塗啦！阿姨為的也是你們好啊！”這個時候的王月顯露出了從沒有過的真誠，可也說著字字誅心的話。
“……我，明白了，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麽辦”半天，蕭久久才起頭，淡淡地看了眼王月。這一刻，她對於這個自小就討厭的女人倒是改觀了不少。
病房裏倆個人第一次各自坦誠地說出了心裏話，誰也不知道，虛掩的房門外站著已經來了多時的送飯的小何……
蕭久久懷著難以言說的紛雜的情緒陪著奶奶出了醫院，出人意外的跟著回了大院兒。
蕭萬裏老兩口高興的吩咐劉嫂和小何去準備好吃的，蕭久久對王月和蕭敬明也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反感，多多少少的接著他們遞過來的話茬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更是讓蕭萬裏和老伴兒心裏欣慰不已。
午飯的時候，蕭敬明在餐桌上提到了臥室的事情“小久，沒跟你打招呼，你不會生氣吧！”
“閑著不也是閑著嘛！”本以為蕭久久會生氣的幾個人看著麵色如常淡然一笑的蕭久久都有些呆愣。
“那個，等我生完孩子，還是住下麵吧！上樓下樓的也不方便。”王月的突然轉變也讓大家感到很意外，不過能和平相處最好不過，大家也沒多想。
吃過飯，蕭久久上樓打開了儲藏間的門，雖然東西很多，可小何卻整理的很整齊，每一樣東西都擺放的井井有條，有的箱子上還貼著標記，蕭久久想找什麽簡直是一目了然。
隨手從最上麵的架子上捧下來一個紅色的木盒，蕭久久掏出隨身帶著的鑰匙找到了一把最小的將盒子上的銅鎖打開。
盒子裏放著幾張傅雪犧牲前的照片還有一些留下的首飾。蕭久久從最下麵拿出一個小錦袋兒，小心地打開袋口，從裏麵拿出了一條手工編製的紅繩，隨著繩子被帶出來的是上麵的一枚吊墜兒。
一元硬幣大小的吊墜純金的質地，正反兩麵都刻著很美麗的花紋，而在正麵一團錦簇的芙蓉花中有兩個繁體“東方”字樣。
蕭久久記事後，老太太就把這個盒子交給了孫女，說這個紅繩結成的項鏈是自己母親嫁過來時唯一的東西，叮囑蕭久久一定保管好。
一張張仔細地看過母親的照片，蕭久久眼睛有些發熱，這麽多年，隻有她自己知道，有多麽想念媽媽，不提起，不懷念是怕更加的傷心。
將紅繩小心仔細的係在自己的脖子裏，鎖好木盒放回原位，蕭久久環視了一下四周，深深吐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和趙虎開車回到通城的家裏，讓趙虎自己隨意，蕭久久上樓進了臥室。強製著自己把一切思想放空，蒙著被子一直睡到了快天黑，等趙虎上來敲門，蕭久久才爬起來。
“小久，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李青霞來電話問你去看季磊了嗎？”
“啊？也許吧！我沒注意。真是的！把這事給忘了！虎子哥，咱們去趟軍總吧！季磊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你看我把事整的！”蕭久久十分懊惱的說著，快速的洗洗臉換了軍裝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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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季磊，家裏有點兒事，現在才過來，你好些了嗎？”病房裏，蕭久久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帶著歉意看著躺在床上的季磊。
本來就沒有傷及要害，再加上回國後這兩天的醫治，季磊好了很多，精神也很不錯，上午李青霞他們幾個過來沒有看到蕭久久的失落現在看著心儀的女孩也都蕩然無存了。
“沒事兒！這點傷算什麽！家裏有事你就先緊著家裏，別往這兒跑了。”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想著時時都能見到那該多好啊！
“好好養傷，好了快點兒歸隊。”蕭久久柔和的微笑著說道。
“嗯！醫生說我恢複的挺快的，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回駐地了，嗬嗬嗬！你能來，我很高興。”季磊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紅雲，目光帶著灼熱注視著蕭久久。
“……那個，你需要，我做點兒什麽嗎？”蕭久久對上他那燙人的眼神，微微一愣，急忙看向桌前的水杯。心裏不免有些慌亂，這樣的眼神她熟悉，六叔看她時比這還要狂熱。
“給我倒杯水吧！”季磊看著躲閃自己的人很隨意的一指桌前。
“哦！”蕭久久急忙起身，拿著杯子倒了一些溫水過來。
“扶我一下可以嗎？”季磊支撐著作勢起身。
“我幫你！”蕭久久放下杯子，過來很自然的扶著他坐好，一隻手攬著他的肩膀一隻手拿過杯子將水遞到他唇邊。
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季磊隻恨這杯子太小杯子裏的水太少啊！縈繞在鼻息間的少女的幽香，是他渴望已久而又不敢奢求的。
“還要嗎？”見他喝完，蕭久久問道。
“……不用了，謝謝！”
“你慢點兒。”將杯子放回桌上，蕭久久一邊幫著他躺好，一邊說著。
“小久，”剛剛要站起身的蕭久久被季磊一把抓住了手腕兒。
“怎麽啦？哪兒不舒服嗎？”蕭久久一愣，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的傷勢。
“……沒事！謝謝！”脫口就要說出的話又被自己生生咽了回去。季磊暗恨自己的衝動，這個時候怎麽可以表露自己的心聲？不是擺明了讓人家負責嘛！
“季磊，我，真的很感謝你，其實，對你也很欽佩，你是個當得起優秀的人，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好好養傷，我先祝你成功！嗬嗬嗬！別讓我失望哦！”蕭久久真誠的說著，露出了兩天裏第一個由衷的微笑……
兩天假期已滿，第三天一早蕭久久沒有回團裏，而是出現在了夏司令的辦公室，一身筆挺的軍裝，滿臉的淡漠從容，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完全不像一個剛滿19歲的女孩兒。
“丫頭，你真的想好了？你爺爺知道嗎？”老司令端坐在椅子上，銳利的黑眸審視著對麵讓他驚訝不已的丫頭。
一大早跑過來，蕭久久進門第一句話就是要求去西點軍校學習，希望他給自己開個綠燈。原本這是自己希望的，抽屜裏年前就按著沒發下去的西點名額其實就是給這孩子留的。可老頭有些猶豫不定，因為他不知道蕭久久會不會願意，更加不確定蕭敬航那家夥會不會急眼。
現在，蕭久久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對夏司令來說那是求之不得啊！一方麵去了自己的一大塊兒心病，不會讓擔心的事情發生，保全了愛將。一方麵蕭敬航那兒自己也好做人了，不會讓那小子怨恨自己。
“想好了！夏爺爺，這件事我爺爺還不知道，我也希望由您來跟他說，畢竟……要出國，我怕爺爺舍不得。”蕭久久站得筆直，聲音清脆中帶著堅定。
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她忽然想到的結果，作為軍人，不能隨便離開，那就找合適的理由吧！隻要能保護好蕭家，讓爺爺奶奶安享晚年，隻要能不牽連六叔，讓蕭敬航用命換來的前程更加光明，她願意遠走他鄉，獨自背負一切的承重，雖然，那是種割肉剜心的痛苦，可又能怎樣？讓她眼睜睜看著因為這段不論的叔侄戀毀了蕭家，毀了蕭敬航嗎？她做不到！
雖然明知道王月是自私的，可她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都站在了道德和倫理上，也都讓自己無從辯駁。一個自己多年來都不屑多看的人，在蕭家的問題上那種真心的維護，哪怕是為了她自己，也讓蕭久久不得不點頭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