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揮不掉她的影子
“還不急呢!和你一起的發小,孩子都打醬油了!你想單到什麽時候?”蕭敬平也著急弟弟的婚事,看蕭敬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滿的數落了一句。
“單到能結婚的時候唄!現在不找自然是不想嘍!”蕭久久忽然插了一句,眾人眼神也齊齊望過去。
“我說錯了?這麽看著我幹嘛?”瞅瞅看著自己的家人,沒心沒肺的蕭久久突然有點心虛了。
“大人說話呢,跟你哥聊去!”蕭老爺子揮揮手,不曾介意孫女的說辭。
“我也是大人!就和你們聊!六叔,快把六嬸兒娶回家吧!爺爺等著抱孫子呢!哎!我這個孫女啊,是要潑出去的水,有沒有都行的!”
蕭久久一屁股挨著爺爺坐下來半抱著爺爺的胳膊耍懶,還順嘴哼起了小調:“小白菜兒啊~地裏黃啊~兩三歲上~沒了……啊!我的布丁好了!表哥快走!”唱到一半兒的蕭久久突然一下竄起來大呼小叫的拽起陸一凡衝進廚房。
客廳裏的大人被蕭久久弄得有幾秒中的靜默,心裏都知道蕭久久故意離開的原因,心裏有些不好受。
聽到從廚房傳來的那明顯帶著誇張的笑聲,蕭敬航心一抽一抽的疼著,臉色越來越暗沉,冰冷的眸光低垂著,重重的放下杯子。
“我的事你們別跟著瞎操心!想讓我呆在家裏就都閉嘴!”說完大步走出屋子消失在院兒中。
“這混帳小子!”蕭萬裏看著離開的兒子氣得直罵。
“爸,您別急,六子的脾氣在部隊都出了名兒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就連夏司令看見他都撓頭,您還生什麽氣啊!”陸軍忙安撫嶽父,上前又給添了一杯茶。
“是啊爸,六子剛剛回來,咱們是有些急了,慢慢來吧!惹急他真不回家也有可能。”蕭敬平也勸慰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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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裏,蕭敬航蹲在父親開墾的菜地前抽著煙。今晚的月亮很圓,皎潔的月色染滿了大地,也映襯著他長眉緊蹙俊美陰鬱的容顏。
從大嫂去世後,蕭敬航就承擔起照顧蕭久久的重擔。沒有人要求,也沒有人囑托,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就這樣相互依懶相互牽掛的走過了四五年。
白天蕭久久牽著六叔的衣角送他到大門口,甜甜地揮著小手說:六叔再見,好好上學喲。傍晚當背著書包的少年踏進家門時,第一個跑出來迎接他的永遠是那個小小的人兒。像隻小燕兒般飛撲進他懷裏,嚷嚷著:六叔我都想你了,忙不迭地從小口袋裏掏出藏著的零食一樣一樣塞進抱著她的六叔嘴裏。
到了晚上,小丫頭乖乖地坐在蕭敬航身邊看他做功課,安靜的毫無聲息。往往是蕭敬航做到一半兒時,小丫頭就被他在熟睡中抱回臥室。直到深夜蕭敬航做完功課回到房間休息,睡夢裏的小女娃兒會尋著氣息自動滾進他懷裏。這樣親密無間的關係直到蕭敬航上高三時交到了第一個女朋友才被打破。
花前月下,當女孩兒抱著蕭敬航主動親吻他時,蕭敬航悸動的心和迷惘的大腦裏出現的卻全是自己侄女兒那張粉嫩漂亮的小臉兒。
他以為自己隻是和蕭久久在一起呆的太久的緣故,可蕭敬航漸漸發現,那小小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住在自己心裏,任誰也無法撼動。蕭久久就如同一隻稚嫩美麗的罌粟花,一經沾染再也無法自拔。
無疾而終的初戀過後,迷茫無措的自己有了第一次的夜不歸宿,在呂鴻亮的臥室裏,兩個大男孩喝了一瓶的白酒,蕭敬航趴在桌子上擰著眉,眼裏都是痛苦和掙紮。
“哥,我好難受!揮不掉她的影子,我他媽是不是個混蛋啊!她是我小侄女兒啊!我怎麽能,怎麽能愛上她,怎麽能……”
以後的日子,他開始刻意的疏遠,強迫自己不去關心不去掛念,甚至借口高考狠著心無視蕭久久瘦小的身子,戀戀不舍地站在大門口,咬著唇看著他拎著包搬去了學校。
看不見離得遠,可那抹小小的影子卻頑固的印在心間,任他如何強製自己都無法忽視無法忘記,最終,他選擇了逃離去了遙遠的邊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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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了半天的兄妹倆吃完了甜品,陸一凡和爸媽回了自己家。蕭久久送爺爺奶奶回了房間又嬉皮笑臉的瞎聊了一會兒,在爺爺的笑罵聲中回了二樓臥室。
清冷的月色透過窗簾照射進屋子,盛夏的夜晚蕭久久突然覺得屋子透著隱隱的寒意,用手緊了緊剛剛沐浴後穿在身上的浴袍,蜷縮在床角拽過一邊的維尼熊將自己的臉深深埋了進去。
這一刻的蕭久久卸下了渾身的桀驁與嬌蠻,如同剛剛誤入凡塵的精靈,顯得那樣的孤助無援。
蕭敬航的回歸帶給她的震撼到現在還沒有過去,雖然白天看似風平浪靜雨過天晴。可隻有她自己知道,看著六叔帶著內疚惶恐百依百順著自己的時候,蕭久久心裏卻是苦澀失落的。那種似親似疏,似愛似恨的感覺蕭久久說不清楚,也整不明白。
在她從小的記憶裏,六叔的懷抱永遠是她心裏最向往最安全的地方,可當年蕭敬航決然的離去讓本就沒有安全感的她就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般那麽的絕望。
自此蕭久久披上了滿身的倒刺兒,帶著頑劣不羈的麵具表麵活的那麽的恣意灑脫,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每每午夜夢回,都是流著淚叫著六叔醒來。
為什麽要舍她而去?明明說好要站在她身邊保護她一輩子的!十年了,時至今日,即使蕭敬航回歸,她看似也放下了怨懟,可內心深處就是執拗地不能釋懷。
那張剛毅的俊彥卸去了當初少年的稚嫩,現在的蕭敬航渾身都帶著清冷的王者之氣。那雙幽深的鳳眸看向自己時蕭久久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不由自主的加速,莫名的不知如何是好。
聽著爺爺奶奶姑姑著急六叔的婚事,下意識的她從心裏往外的排斥。這種說不清的感覺讓從不為任何事糾結的自己煩躁不安,無法靜下心思。
“啊~”蕭久久鬱悶抓抓頭發,哀嚎了一聲,突然起身,仿佛賭氣一般,抱著枕頭衝出臥室,敲響了隔壁蕭敬航的房間。
“怎麽了這是?”看到站在門口頂著亂糟的頭發,咬著嘴唇鼓著腮幫的丫頭,蕭敬航一愣。
“六叔……我,我要跟你睡!”小聲的叫完人,蕭久久索性耍賴般地說出自己過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