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以為此生都要如此下去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臉上除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唯獨隱匿在黑發間深邃又陰翳的瞳眸劇烈的縮起。


  手上是時常陪伴在身的聽診器，白皙過分的五指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將其捏斷成兩半。


  胸口，像是在一種不輕不重的情況下卻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力道猛然敲擊，連呼吸都有些不通順起來。


  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大概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裏待久了，以為此生都要如此下去，直到突然看見一束光照進來，以為是場錯覺。


  向晚玥抬起眸，女人溫聲的話語一如她骨子裏的柔和，額前的長發遮落下她大半的視線，挽起時，映入眼簾的那張輪廓正巧就與她相視，兩道目光，不期而遇。


  她大約隻是看了對方兩眼，異常美麗的臉上是淺淺的微笑，連看著他的眼神也是溫溫的，像是恰巧遇上的相識但不熟悉的陌生人，而後平靜的錯開視線。


  像一杯時光裏溫人五髒六腑的美酒劃過心肺，過後，燃燒濃烈。


  彼時，向晚玥像記起什麽，下意識的扯了幾下宮決的衣角，語氣不過平常淡然，“咱們幾個人都還沒吃晚飯，你去買幾份回來，這裏有我。”


  宮決立著，隨即淡淡的應了聲，聽她的吩咐去辦。


  很自然的對話，像再熟悉不過的兩人之間日常交流。


  “唐醫生……”


  驀然插進的話語好像瞬間將一切拉回現實，唐修慈收回目光，轉而專注的看向沈念，“嗯，你想知道的，我待會兒都會告訴你，隻是現下，我必須跟你說一聲，要提前做好準備。”


  沈念控製不住的發抖，下意識的拽著向晚玥的手，語氣發寒，“我知道了，你放心，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試著一一接受。”


  那道鏡片後冷峻的目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


  沒有久留，在說完那些之後，唐修慈便轉身進了手術室。


  ……


  不到十分鍾，有帶著口罩的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沈念以為是發生了什麽，肩膀抖到無法挺直，連喉嚨都驀然沙啞，那醫生皺眉道，“今天實在是太不湊巧了，剛好很多醫生都被派去了賑災疫情的其他地方，唐醫生今天已經做了三台手術，這是第四台，我看他實在是精力有限，我必須再找幾個人過來幫忙。”


  聞言，她唇間的血色一下子退卻全無，“你們醫院的林醫生呢？林然呢？”


  沈念想，平常都會看見林然的，為什麽今天他也不在。


  那醫生一邊打電話著急卻也不忘解釋，“林醫生被林家叫去了，林家老太太犯病，你母親是心髒手術，現在麵臨很大的風險……喂，是趙醫生嗎？”


  一種絕望，又複雜的沉重頓時襲上沈念的心頭，垂頭，她努力呼吸著，她看著那名不停打電話的醫生，莫名覺得自己到底是有多沒用，無能為力一點忙也幫不上。


  向晚玥咬唇，聽見那名醫生說的那些話，睨見沈念臉上的情緒，手術室的紅色急救燈從來時一直就沒下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