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平靜的向往

  梧桐樹，每年秋天的時候，落下一片片梧桐葉，都會非常的好看，渲染的跟仙景一樣。


  這一年，也是秋季，六十歲的嫣然一個人在孤獨的坐在梧桐樹下，正在悠久的等待。


  她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到葉辰了。


  這對於執著的她來說，無疑是一種非常痛苦的煎熬，成也執著，敗也執著，嫣然守的非常的痛苦。


  這一天，嫣然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在梧桐樹下等待，思緒飛舞，想起了自己二十歲時剛剛見到葉辰，驚為天人的模樣。


  現在一想，那個時候真的是出大醜啊，怪不得師尊一輩子都沒有接受自己呢。


  嫣然笑了，笑著笑著，她就哭了，淚水洶湧，視線模糊，一切都模糊了。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梧桐樹下，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五十歲的葉辰，那正是嫣然初見葉辰時他的模樣。


  是如此的平靜，卻又如此的讓她沉迷。


  兩行清淚劃過臉龐，嫣然哭的更加洶湧了。


  二十年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哭的如此洶湧，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執著的內心。


  恍惚間，眼前的那道身影也開始模糊了，但他並沒有消息，漸漸的蒼老，化成了一個垂暮許久的老者。


  這一次，嫣然猛然坐直了身子，她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好像不是自己的幻象，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嫣然直接站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模糊逐漸變得開始清晰起來。


  梧桐樹下，真的站著一道人影，就算這個人有多麽的蒼老，就算有多少年沒有見這個人，嫣然都會一眼就認出來。


  他的模樣，他的氣息，他的一切一切，已經化成烙印，印在了嫣然的靈魂深處。


  “師尊…師尊！”


  嫣然慘笑一聲，瘋狂撲了過來，撲到了葉辰的懷中，哭的梨花帶雨，沾濕了葉辰的衣衫。


  “傻丫頭，為師已經老了，你這一撲差點沒把我撞散架了。”葉辰苦笑著，雖然在抱怨，但眼神當中卻帶著深深的溫柔。


  從五十歲到九十歲，經曆了四十年，但葉辰依舊清晰的記著嫣然二十歲的模樣。


  不得不說時間不饒人，兩人都老了，但彼此的心中，都有對方最好的模樣。


  “師尊，真的是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嫣然嚎啕大哭。


  一位被世人敬仰的大儒，在葉辰麵前哭的跟個小孩子一樣。


  “好了好了，別哭了，為師這次回來，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養老了。”葉辰哈哈大笑。


  九十歲的他，身子骨還算是硬朗，隻是身體機能開始衰竭，開始老化了，即便是站久了，葉辰也會感到深深地疲憊。


  之後，嫣然興奮的弄了一個質量非常好的輪椅，讓葉辰坐著。


  這一天，是嫣然近二十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帶我逛逛皇城吧，我想看看這些年來的變化。”葉辰輕輕說道。


  “好，師尊。”嫣然溫柔的說道。


  之前，都是師尊在照顧她，現在，輪到她來照顧師尊了。


  一個月的時間，嫣然帶著葉辰逛遍了整個大趙皇朝，當然，不可能是按照凡人的方式。


  其實，嫣然一直都在接觸修真界，除了肉身是凡胎之外，嫣然跟一個武者沒有什麽兩樣。


  最終，嫣然帶著葉辰來到了當初的十萬大山山腳，這麽多年過去，這裏早已經物是人非，連重新改造的學堂也消失了。


  這是葉辰第一次接觸到師尊的地方，在他的記憶深處，有著美好的回憶。


  “師尊，我十歲讀書，到現在也有八十年了，不久後，我也要追尋你而去了。”


  葉辰站在他師尊的墓碑前很久很久，令人感傷。


  遙想當初，十歲的少年葉辰懷揣著夢想，孤身一人闖蕩十萬大山，隻為求學，這是何等的勇氣？

  曾幾何時，葉辰一度懷疑，自己的父親是怎麽感讓自己一個人穿越十萬大山的。


  後來才明白，自己的父親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蘇姓大儒，自己穿梭十萬大山，或許都在父親的注視當中。


  “有一段時間，我想當厭惡這種人生被掌控的感覺。”


  “但是，現在的我，卻多麽希望父親你能夠再注視我一次。”


  大山之巔，衣冠塚前，葉辰呢喃著說道。


  九十歲的他，充滿了太多的多愁善感，十歲時就離開了父親，再也沒有見過。


  父親的模樣，直到現在，依舊清晰的刻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歲月無情，大道無情。”葉辰輕輕呢喃。


  “嫣然，我們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吧？”葉辰問道。


  “好，師尊。”嫣然點點頭，她知道葉辰這是觸景生情了。


  一個月後，葉辰離開了大山，又重新回到了皇城的小屋當中。


  屋子門口，四十五歲的趙武皇早已經等候多時。


  “葉先生，幾日前聽聞您回來了，我心喜不已，故在此等待。‘’趙武帝恭敬的說道。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看到，絕對會大吃一驚。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趙武帝啊，是龐大的大趙皇朝的無上皇帝啊。


  此刻卻在一個垂暮老者麵前如此恭敬。


  “唉，我也老了，記憶中的你還是很年輕的，那時的你的眼裏沒有野心，雖然平淡，但是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但現在你的眼裏隻有麻木了。”葉辰感歎著說道。


  物是人非，從趙武帝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趙武帝也悲歎一聲，然後說道：“葉先生，我就是為此而來，我不想再這樣麻木下去了，登臨權利頂峰又如何？我身邊的人全都怕我，對我小心翼翼，生怕大禍臨頭，我累了，也怒了，我想重新回到朝氣的年代。”


  “很簡單，退去皇位，隱居山林，找一個互相愛慕的姑娘，共度餘生便可。”葉辰看了一眼嫣然，笑著說道。


  嫣然不自主的握緊了拳頭，背過身去，淚流滿麵。


  “葉先生，我明白了。”趙武帝點頭，眼裏露出了一抹決然，以及對未來全新生活的向往。


  就這樣，趙武帝離去了，就像來時一樣，平靜的離去，沒有一人知道，他曾來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