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氣運之子

  月雲嫦看向眾人,淡淡道:“解決辦法我真的不知道,也許天機未到,我也不相信天道會那麽容易崩潰,必然會有天機降下指導我們怎麽救世。現在你們要做的事情是:第一,派遣定力強大的人去賢人村,在山頂駐守即可,切忌進村,賢人村距離陰陽裂隙太近了,凡體肉身一旦踏入,黑夜降臨之時會在無意識中被吸食生氣,這也是賢人村村民短壽最終導致滅村的原因。”


  “我們三個老家夥可以去駐守監控。”地坤真人道。


  “可。”離火真人、水坎真人異口同聲的道。


  月雲嫦點點頭,“你們三位的金光咒是最適合對付惡鬼邪魔的,萬一陰陽裂隙擴大,你們也有一戰之力。”


  “除此之外,你們其實可以把陰間看做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伴生異世界,在那個異世界中,除了有鬼物還有魔怪,這些魔怪一旦從陰陽裂隙中跑出來,我們可以通過物理攻擊殺死它們,所以,賢人村除了需要三老駐守之外,還可以增加一些物理攻擊手段,我們國家在這方麵的儲備應該很值得信任吧,滕老先生?”


  滕鶴年道:“如果真的可以這樣消滅它們,這方麵的儲備您可以完全放心。”


  李禪真看出月雲嫦要離席,趕緊提問,“月神,天機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降下,會降給什麽人?”


  這也正是在座眾人都非常關心的問題,一時會議廳中鴉雀無聲,全部都屏息凝神,豎起耳朵聽月神的答案。


  “夢境、奇跡或者其他什麽,具體我也不知道,至於會降給什麽人,當然是有緣人,又或者氣運之子,誰知道呢,你們也可以嚐試去尋找,但是很難,除非他主動來找你們。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月雲嫦問。


  “沒有了。”滕鶴年趕緊道。


  “如此,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剩下的瑣碎細節怎麽處理你們比我專業,散了吧,我累了。”話落,月雲嫦起身便走。


  “等一下。”忽的,敬陪末座的一個人站了起來,臉上含笑,語氣溫和的道:“月神,冒昧一問,我們都被您安排了,您做什麽呢?”


  月雲嫦回眸瞥了那人一眼,見是長了一個鷹鉤鼻,打眼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元炅,冷笑一聲,“我做什麽,何須和你們交代。”


  說罷,徑直離開了會議室。而元炅忽的尖叫,抱住自己的頭在地上翻滾,渾身抽搐。


  李禪真見狀走到元炅身邊,環臂抱胸,冷笑道:“要不是因為你代表了一小撮人的狹隘觀點,我早把你踢出零組了。”


  “禪真,你和月神熟,你去求個情。”滕鶴年走過來道。


  李禪真道:“放心吧,月神有分寸,讓他長個記性未嚐不好,部長,這何嚐不是月神對元炅極其背後那部分人的警告,我們不要管。”


  果然,十分鍾過後,元炅腦內如有刀攪一般的疼痛消失了,而躺在地上的元炅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精神狀態看起來也不大好,眼神呆呆的,過了好一會兒元炅才坐起來,咬著牙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說天道異常就異常了嗎,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你們都被她控製了吧,她是妖!妖!妖!”


  實際上,除了離開的月雲嫦和緊隨其後追出去的鳳清池,其餘人等全都沒有走,倒不是為了看元炅的笑話,而是他們還要開會商議事情,正如月雲嫦所說,大方麵敲定後,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他們去處理。


  離火真人忍不了了,譏諷道:“我們三個老家夥倒說不上多麽信任月神,但有一點我們很有自知之明,整個零組綁在一起都不夠人家一勺燴的,人家本可以不告訴我們天道的異常,正如你們信奉的非吾族類其心必異,她是妖,我們是人,人族的死活關她屁事,可她還是把這樣重大的消息告知了我們,這已經很足夠說明問題了。即便她是妖,她也心存大義。在救世這個問題上,她和我們是一致的。”


  元炅的臉頓時漲紅,他強行挽尊道:“說不定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呢!她要利用我們呢!這些都說不準,留個心眼怎麽了,你們扮紅臉,我們扮白臉行不行啊。”


  “可以,那麽接下來的會議請你保持沉默好嗎。”滕鶴年微微一笑,一抬手就用藤條封住了元炅的嘴,隻留他一隻耳朵在外麵,好讓他把會議內容帶給他身後的那部分人。


  而月雲嫦已經回到了四合院,躺在了廊簷下的搖椅上,鳳清池跟了進來,見搖椅旁邊有一把現成的椅子就坐了過去。


  院中小橋流水,花木蓊鬱,溪邊的相思子紅若胭脂,一顆顆靈潤可愛,禁不住便讓人想起“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的詩句。


  鳳清池見月雲嫦看著那些相思子,他也就看了過去,然後就道:“我很想你。”


  “我應該給你一個交待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的,一時靜默,鳳清池捏緊了手指,“你說。”


  “我們還是結束這段本不該有的關係吧,你很清楚不是嗎,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就不純,後來……我也隻是把你放在了我心中的一個角落而已,而你想要的全部的愛我做不到。”月雲嫦望著院中的嘩嘩流水淡淡道。


  鳳清池的心微微顫抖,眼眶泛紅,“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月雲嫦驀的摳住搖椅扶手,把停搖椅,隨即目光冷冽的看向鳳清池,“這一次你要聽清楚,更要聽進心裏去,鳳清池,你向我索要的全部的愛讓我窒息,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愛自由甚於一切,你妄想束縛我,這讓我不悅,且,你身上讓我傾慕的特質已經消失了,我不喜歡一個因為愛失去自我的人,而現在的你已經失去自我了,鳳清池,你還記得自己原來的樣子嗎?如果愛我讓你變得這樣糟糕,請不要愛我,我也拒絕這樣的愛。”


  鳳清池已是淚流滿麵,“愛你也有錯嗎?”


  “鳳清池,真的要我把話說絕嗎?”月雲嫦望著他的淚眼譏笑,“你現在特別像妄圖攀附我的、令我討厭的、不能獨立生長的纏藤,那是我平生所厭。現在,你聽明白了嗎,死心了嗎,那麽,請離開吧,別把自己最後的尊嚴也遺落了。”


  鳳清池緩緩站起,臉上淚痕斑駁,他望著月雲嫦笑的比哭還難看,“其實這些日子我給你發信息、打電話你都不回應我,我就已經有預感了。所以,沒關係,我接受你分手的通知,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月雲嫦,你傷我至深,但我不後悔愛過你,還很感謝你出現過在我的生命裏,讓我嚐到了愛情的滋味,也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那麽,如你所願,再見。”


  說罷,鳳清池大步離去。


  月雲嫦目送他絕望的背影離開小院,忽的再也抑製不住情緒,眼淚奔湧而出。


  驀的,天上風起雲湧,一場瓢潑大雨突兀而至。


  ——


  雨越下越大,伴著電閃雷鳴,鳳清池瘋了似的,站在雨水裏一動不動,還是李禪真看不過去,打著傘跑過去把他硬拽回了自己的宿舍。


  “幹嘛呢、幹嘛呢。”李禪真找來自己洗幹淨的浴巾扔鳳清池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的頭發上,催促道:“趕緊擦擦,把我的地板都弄濕了。”


  “我們徹底分手了,你有機會了。”鳳清池嘲弄的看李禪真一眼,冷冷道。


  李禪真愣了一下,然後坐到鳳清池對麵,翹起二郎腿,坦然又大方的笑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啊,那我就要抓緊時間在月神大人麵前好好表現了,爭取能做月神大人的小狼狗,汪汪汪。”


  “你死心吧,她不是隨便的人。”鳳清池冷笑。


  李禪真“嗬嗬”兩聲,譏笑道:“池爺,你真的了解一個神嗎?當你妄圖用愛去束縛她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了她。你把她當成凡人女子一樣去愛也許沒有錯,但那樣的愛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最終你失去了她。她是神啊,她不可能屬於任何一個男人,任何一個人,她應當是眾生的信仰。鳳清池,我承認我愛她,但我更敬她,她是我的信仰。”


  鳳清池定定注視了李禪真一會兒,對這個是他情敵的男人他本應該厭惡痛恨的,但是當他說出“她是我的信仰”這句話的時候,他心中釋然了,輕聲道:“她也是我的信仰,永遠。哪怕她拋棄了我。”


  李禪真“嘖”了一聲,覺得鳳清池求而不得、為情所困的模樣實在太可憐,但他一個母胎單身的狗子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隻好轉移話題問道:“你餓不餓,我餓了,咱們去食堂吃飯去?今天是你作為我們零組顧問第一天上任,那我必須得帶你去吃一次,我保準你吃一次就驚為天人。掌廚的是一位精通八大菜係的金牌大廚,隻要你報的出菜名他都會做,當然這金牌廚師嗎都有自己的脾氣,每天他做什麽咱吃什麽,人不接受點菜。咱群裏說今天有佛跳牆,所有人都冒著大雨叼著盆去搶食了,咱動作得快點,慢了就搶不上了。”


  李禪真一邊說著一邊找來雨披和雨傘,自己穿了雨披拿上雨傘,拽著鳳清池就往外跑,等兩人到了食堂就見有個窗口排滿了人,誘人的香味兒直往人鼻子裏鑽。


  李禪真深吸一口氣,頓時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然後就趕緊拽著鳳清池去排隊。


  “月神沒住進來之前我們這個食堂做出來的飯菜狗都不吃,純粹一擺設,自從月神來了之後,上頭直接就派下來一個金牌大廚,咱們都是沾了月神大人的光。”李禪真與有榮焉的笑著和鳳清池科普。


  “她愛美食。”鳳清池道,情緒依舊低沉萎靡。


  “我知道,我祖宗還愛華服,她院子裏頭那兩排櫃子的華服美妝都是我給置辦噠。”李禪真驕傲的昂起頭,頗像個開屏孔雀。


  鳳清池冷哼。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輪到他們了,然後李禪真就發現鳳清池沒拿飯缸子。


  “行吧,咱倆暫時用一個。”


  然後李禪真就趕緊把自己的大飯缸伸進了打飯窗口,諂媚道:“美姐,給我裝滿,咱們新來的顧問今天還沒領生活用品,暫時和我用一個。”


  “出息,哪回沒給你裝滿。”


  “那您手別抖啊。”


  “不知道你美姐我在大學食堂幹過啊,抖勺咱是專業的。”


  但逗趣歸逗趣,這位美姐的手一點沒抖,一勺、兩勺、三勺給裝的滿滿的。


  隨後,李禪真又拉著鳳清池找了個地方坐下,自己用筷子,分了一把鐵勺給鳳清池,“事已至此,啥也別想,吃吧。”


  鳳清池見李禪真吃得那麽香,他還真有點餓了,拿起勺子就吃,才吃了兩口鳳清池就道:“怪不得我家的廚子不論我怎麽挽留都堅決辭職,原來是被挖到這裏了,他應該被安排了正式編製,以及福蔭子孫相關的好處吧,隻有這些好處才能戰勝金錢。”


  正吃的噴香的李禪真頓時就覺得飯缸子裏的佛跳牆不香了,“你的意思是,以前你天天□□通八大菜係的金牌大廚做出來的飯?”


  “嗯。”鳳清池淡淡道。


  李禪真忽然想起來了,眼前這個情場失意的男人,他喵的是個富可敵國的大資本家,人家窮的就剩錢了,他有啥資格同情人家,登時就冷哼了一鼻子。


  鳳清池牽扯嘴角,微笑了一下,仿佛那顆被傷透的心有了片刻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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