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血紅魔眼
時光慢慢流淌，原來日禦覺醒了前世身為邪道士的記憶，他利用邪術尋找到了月神的根係挖了出來，栽種於女嬰心髒，日日以少女鮮血澆灌養出了仿冒品日戀月，他把日戀月養成了女奴，卻發現女奴終究是女奴，即便容貌相似，他卻愛不起來，甚至把日戀月的存在看做是對月神的褻瀆，厭煩至極，於是他想盡一切辦法利用月神殘存的本體複活她，卻全都以失敗告終。
接下來四百年，日禦秘密成立了隱神會，自封神侍，一方麵嚐試複活月神，一方麵以“天帝”侍者的身份一直在為“天帝”降臨此世奔忙。
那麽，日禦究竟是怎麽和“天帝”聯係上的，他為什麽對“天帝”那麽忠誠，月雲嫦始終覺得自己遺落了什麽？
關於日禦，四百年前，當芸娘初次把他帶到她麵前的時候，她隻看出了他是九世為惡的惡人，十世為惡便成魔，算而今他本該成魔卻依舊維持人形，神誌清醒，卻把那深淵巨獸奉為主人，這中間一定有某種聯係！
驀的，月雲嫦想通了什麽，四百年前初見日禦時，他明明是個人，卻不僅安穩活到了現在，還能幻化成黑狐形態，他的本質已經不是人了。
那麽，為什麽在四百年前她沒有發現日禦的異常？
隻有一個解釋，在四百年前，日禦的本領強於她，所以她通過星辰眼看到的關於日禦的一切，都是日禦想要展示給她的，而把不能展示給她看的那一麵隱藏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月雲嫦立即知道該怎麽做了。剛才她啟動星辰眼，是從四百年前往後順著時間順序觀看的，而現在她要從四百年前初見日禦開始，逆著時間順序，追溯他的前世。
已經抵達古堡莊園外圍的鳳清池李禪真抬頭就見那株巨大的蓍草花散發出了金色光華，花瓣輕擺，如沙如霧。
而月雲嫦也追溯到了日禦的前九世，在最初的那一世卻遇到了阻礙，仿佛有一麵漆黑的牆壁擋住了什麽，和天道封閉她的星辰眼時，她見過的那麵黑牆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天道設下的封印？
封印之後究竟是什麽？
天道為什麽要封印日禦的起源？
日禦究竟和深淵巨獸是什麽關係？！
月雲嫦急了，所以她返回現世，變回人形，掐住日禦的脖子，逼問道：“你究竟和深淵巨獸是什麽關係，說！”
日禦嘿笑，眼波流轉間媚態橫生，“月神，四百年前的你被我吊在功德骨鎖鏈上痛不欲生，現在的你真正晉升成了神，有了神的位格，難道就不想報仇雪恨嗎，來啊，殺了我啊。”
“恨？”月雲嫦淡淡道：“四百年前我的確恨你欲死，因為我拿你沒辦法，所以無能狂怒，所以痛恨，但是現在，你被我拿捏在手心裏，生死都在我一瞬間，你不配讓我恨了。”
“你為什麽不恨我？你應該恨我！”日禦勃然大怒，“你知道在你被天雷劈成讖粉之後我是怎麽對待你那些祭月村信徒的嗎，我把她們全都扔進了匪窩，從八十歲的老太太，到還不滿月的嬰兒，全都是被糟踐死的，她們都是因你而死，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月雲嫦臉上無波無瀾，淡淡道：“日禦，四百年前你抓了祭月村村民威逼我就範，我因為愧疚主動跳進你設下的陷阱被你所囚，我當時真的以為你是個愛情偏執狂，但是現在我跳出了你編織的所謂‘愛我’的這個幌子後發現，無論你是製造殺孽勾起我的愧疚之心，還是用‘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觀念洗腦我，你真正的目的都是讓我放棄自我，做你的奴隸。
我一直在想，你以情為由作惡，以愛為名掌控，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四百年前正逢亂世，我以為你想要掌控我，是想讓我為你爭霸天下，但是在我發現你企圖複活我之後，我知道我又想錯了，你不屑爭霸天下做人族主宰，可笑的是，你想複活我看起來竟真的是因為愛，但我可不敢這樣想，我始終覺得你還有別的目的。”
“我在你身上付出的太多了，月神。”日禦歎息，“愛上你是我不可控的行為，但是現在我沒有這個煩惱了，我扔掉了對你所有的愛和深情，我解脫了。”
“是，你把那些感情都丟給了你斬掉的善念轉世鳳清鳴，鳳清鳴說你已經墮魔了，但你身上並沒有魔氣，你擁有人族的身體，妖魔的本領，你太奇怪了，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
日禦大笑，“月神啊月神，您天賦神通星辰眼，我怎麽敢讓自己的腦海裏殘留任何的蛛絲馬跡，刪掉了，全都刪掉了，所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吾主的安排。”
深淵巨獸！
真正的聖子！
月雲嫦忽然想起什麽，她把日禦從高空摔落，隨即就回到了被李禪真抱著的軀殼裏。
彼時，特種部隊已經在莊園外圍布置下了一道防線，正在大火力猛烈攻擊螳螂人頭怪。
“清池呢？”睜開眼後的月雲嫦立馬追問李禪真。
“剛才他說自己傷勢加重找地兒休息了，就在那……”李禪真回頭一指，卻發現那片被踩軟的草地上沒人，禁不住奇怪，“剛才還在那裏坐著的，人呢？”
確定鳳清池失蹤，月雲嫦立即閉上眼散開感知去搜尋，驀的她發現了鳳清池的蹤跡，睜開眼後就奔了出去，鑽進了灌木叢，李禪真緊跟其後。
灌木叢實在太過濃密，草葉如刀割的人臉疼，李禪真擔心月雲嫦那嬌弱的軀殼受不了連忙喊道：“祖宗你等等，讓我在前麵為你開路。”
可就在這時，奔跑中的月雲嫦忽然倒了下去，李禪真來不及去接就見她金色的魂體從軀殼裏飛掠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蹤跡，李禪真連忙把月雲嫦的軀殼抱起來，心想，算了，我還是乖乖在這裏做“留守兒童”吧。
月色濃，萬籟俱寂，飛掠出去的月雲嫦很快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了鳳清池，彼時，他站在一棵野生牡丹樹下，花開靡豔，螢蟲如星，他就在那裏，懸空而立，眼睛緊閉，乍然看去如同睡著了，可月雲嫦卻知道，他的靈魂被封鎖了。
正如她猜測的那樣，深淵巨獸選中的真正聖子是鳳清池。
因為天道對大功德主有一道保護機製，天道也隻會對大功德主網開一麵。
如果鳳清池受不住深淵巨獸的威逼利誘，自願成為它的載體，那麽，深淵巨獸一定能逃出時空裂縫。
她早該想到的，她為什麽現在才想到！
月雲嫦又是自責又是憤怒，立時就撲向了鳳清池，她抱住了他，調動出他給予的功德金光覆蓋全身，如此，頃刻間就融進了他的識海。
彼時，鳳清池的識海中一片漆黑，唯有他所在的地方有一束光芒，可是落在他身後十丈遠的月雲嫦卻不敢靠近他，因為他正站在深淵邊緣麵對深淵，隻要他稍一錯腳就會掉下去。
而她知道那深淵代表什麽，所以她小心翼翼的，用盡平生所有的溫柔喊他，“清池，過來。”
“我知道你來了。”鳳清池緩緩回頭望向月雲嫦，眼含求而不得的深情和痛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過來好嗎，那裏很危險。”月雲嫦近乎哀求的道。
“當我提出分手時，你為什麽沒有挽留？你是真的想和我分手嗎？”
月雲嫦立馬道：“因為尊重，我以為在那時那刻你既然提出了分手你就是認為分手是你想要的狀態，我認為愛首先是尊重然後才是其他，我尊重你的決定，所以我不糾纏。”
鳳清池低低笑了出來，他眼含淚意的輕輕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以前我也這樣欺騙自己，但是當我心中生出了對你絕對的占有心思我才明白，你所謂的尊重、自由，都是因為不夠愛，我提出分手你立馬答應，更不是出於你尊重我，而是因為我於你而言，始終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是這樣的，不是……”
“是啊，你是月神，你是神，我於你而言不過滄海一粟，一個神為什麽要去深愛一個隻有百年壽命的凡人呢。如果我、如果我成為一個能和你比肩甚至比你強大的存在呢……”
“鳳清池！”月雲嫦厲聲打斷了他，“如果你選擇和惡魔沉淪，我不僅不會愛你，還會親手殺了你。如果你一定要認為我不夠愛你，那你就這麽認為吧，如果你一定要認為愛是絕對占有，那我更不會愛你，我的愛永遠都是克製的，對不起，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愛，對不起，我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裏，請你做回你自己，我會……從此消失。”
話落，月雲嫦真的做出了消散的樣子，鳳清池急了，往回走了兩步，就在這時月雲嫦突然出現在了鳳清池身後，一手推開他，一手掐住了從深淵中探出來的粘液觸手。
頃刻，粘液觸手滑落了下去，一股黑霧飄了上來，霧中浮現一隻血紅魔眼。
“月神，吾愛。”
“誰他媽的是你的愛，你這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