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白雪紅梅

  月雲嫦一聽頓覺李禪真板寸頭上的陰陽魚造型都可愛起來,隨即笑眯眯道:“成交。把你常用的起卦工具拿來我用用。”


  “你沒有嗎?”


  “我一般不需要,看麵相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李禪真一邊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一邊從迷彩褲口袋裏掏出了一隻手掌心大小的龜殼和六枚古銅錢。


  月雲嫦接在手裏隨意的搖晃,嘴裏道:“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有,我師父以道盟的名義邀請你明天到道盟學院交流道教學術。”李禪真齜了齜牙,鬱悶道:“他竟然想封殺你,腦子大概壞掉了,我從沒想到我師父有一天也會嫉賢妒能,可他沒嫉妒我啊,我卜算的能力早就超越他了,他收我為徒也把一身能耐傾心教授沒藏一點私,他待我如親子,我到現在也不相信我師父是那種人。”


  這時候月雲嫦也嘩啦啦把銅錢倒在了手掌心裏,她頓時抽了一絲涼氣。


  李禪真定睛一看也吸了一口涼氣,“上位、中位、下位都為老陰爻,這預示著有鬼怪邪祟施害,可我給師父看過,他身上沒有鬼怪邪祟啊。”


  月雲嫦把龜殼和銅錢還給李禪真,看著自己被紮破的手掌心,淡淡道:“何為邪祟,邪祟不僅靈體那一種,還有別的,比如鬼蠱。”


  “那是什麽玩意,出自哪本古籍?”李禪真追問。


  “聚陰之地培養出來的蠱蟲。”月雲嫦看向李禪真並不天真的臉,“不是什麽都能被記載在書籍上的。”


  李禪真頓覺羞愧,覺得自己問出了一句屁話。


  “你的意思是我師父可能中蠱了?”


  “我去見見就知道了。”月雲嫦嫌棄的瞪一眼李禪真,“你被銅錢紮傷後是不是沒把那枚壞事的銅錢丟掉。”


  “忘了……”李禪真望一眼月雲嫦淌血的手掌心,心頭拔涼拔涼的,“這血光之災還帶傳染的啊。”


  “此行,大凶,我們需要去蹭蹭別人的氣運。”


  “誰的氣運能厲害到庇護咱們這種算命師?”


  “一位大功德主。”


  “誰誰誰,快領我去拜見。”李禪真激動的兩眼冒金光。


  “現在沒空,我要去請假,你自便吧。”


  楚臻很不情願的允了假,但還是要求月雲嫦拍完下午的戲份,到真正拍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點。


  拍古裝仙俠劇其實很累,作為絕對性大女主的月雲嫦每天的工作量就更是超負荷的,所以卸了妝坐進車裏就閉上了眼休息。


  開車的是助理兼職保鏢小唐,他見月雲嫦累成這樣就關掉了開著的輕音樂,一路往酒店駛去。


  一路上都有路燈,視野開闊,小唐開的平穩又自在,在心裏默默哼著歌自嗨,就在這時他發現前麵的路燈下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穿著血衣的“人”,他一頓,隨即逐漸降低車速在路邊停下,然後從褲兜裏掏出了一遝符紙。


  “月姐,醒醒。”


  “醒了。”月雲嫦淡定的掩唇打個哈欠,問道:“是個厲鬼,你行不行?”


  “小意思,月姐你別怕,在車裏呆著啊,處理完它咱就走。”


  “好,你小心。”


  小唐下車朝路燈下的厲鬼走去,但在月雲嫦眼裏,路燈下的厲鬼早不見了,小唐手裏的符紙還沒用就已經都成了灰,小唐被厲鬼控製著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月雲嫦搖搖頭,一抬手就抓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她肩膀上的八爪黑魚。


  八爪黑魚被抓到後先是一動不動,隨即猛烈掙紮,爆發出刺耳尖嘯,它由液體變成了一股黑煙,黑煙拚了命的想從月雲嫦的指縫裏逃走,奈何月雲嫦的手掌猶如密不透風的監牢,悶的它窒息。


  這時的小唐也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滿麵驚懼,忽然想到什麽撒腿就往車這邊跑,見月雲嫦不但沒事還對他笑,小唐頓覺毛骨悚然,大喝道:“急急如律令,急急……”


  “口袋裏隻剩灰燼了是吧。”月雲嫦團湯圓一樣團著手裏的黑煙,笑道:“我還是月雲嫦,我抓到厲鬼了,咱們走吧。”


  “啥玩意?你等等,我打電話給我們頭兒確認一下。”小唐驚疑不定,趕忙給李禪真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李禪真在聽完小唐的敘述後,沉默了片刻,怒吼,“你是不是傻,她要是被厲鬼附身了你現在早死透了好嗎,人蠢就要多聽話,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吼完就掛了。


  小唐摸摸鼻子,趕緊坐進駕駛位重啟了車子。


  “月姐,你不是算命師嗎,怎麽還會收鬼?”


  “我不會收鬼。”隻是靈魂比這隻厲鬼強大太多,又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一眼就看透了它的把戲而已。


  “啊?”


  “你的五雷鎮鬼符是體育老師教的嗎?火星子都不冒一下。”


  小唐羞愧的不敢看月雲嫦,支支吾吾道:“天、天賦不夠吧可能。”


  “在這樣一個末法時代,你的天賦已經很不錯了,問題出在你畫的符咒上,缺胳膊少腿怎麽可能引來天雷。我給你畫一個吧,你照著練練。”


  “哈?你、你還會畫符?”


  “會畫有什麽用,我又引不來天雷。”月雲嫦歎口氣,隨便下了個手機畫板類的app,用手指畫了個符微信發給了小唐。


  小唐把月雲嫦護送回家後,迫不及待打開自己的微信,一看之下驚喜不已。


  “竟然是真的,隻是比我畫的多了些筆畫,原來我的感覺沒錯,祖上傳下來的符咒真的有缺失,不是我的天賦問題!”小唐高興的蹦下石階,歡快的開車跑了,他要趕緊回家重練五雷符。


  被月雲嫦盤了一路的八爪黑魚成功被分成了三部分,一滴透明的靈液、一撮黑粉和一塊花生皮那麽大的植物組織。


  月雲嫦一口吞了靈液,把黑粉當花肥灑進了花盆,而那塊植物組織卻讓她輾轉反側了一夜。


  因為那是出自她本體的植物組織。


  就在月雲嫦吞下靈液的刹那,躲在顧家別墅裏的李1玄1德的身體瞬息幹癟了下去,他坐在黑暗裏,月光打在他身上,像一具還能喘氣的幹屍。


  “我沒輸,哪怕我死了我也要拉你下去陪葬!”李1玄1德惡狠狠的低語。


  ——


  深夜,大雪忽然而至,清晨時分已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鳳清池驅車來到月雲嫦暫居的小別墅門前,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月雲嫦,她用一根烏木雲頭簪把頭發挽了起來,外罩了一件雪白毛領子月白色繡不知名金色花的鬥篷,兩手插在毛茸茸的同色手焐子裏,她就那麽站在那裏,與周圍雪景融在一起,讓他忽然想起一句古詩。


  雪中有佳人,嬌容絕紅塵。神若春湖水,眉比春黛山。


  他猝不及防的體會了一遭心如揣鹿的意境,臉上忽然綻開了笑容,滿眼裏就隻容納了一個她。


  他為她打開車門,以手擋在車頂,護著她坐了進來。


  “今天的你讓我心蕩神馳。”鳳清池抬起月雲嫦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珍視之意不言而喻。


  被人像珍寶一樣愛護的感覺很美妙,所以月雲嫦情不自禁的笑開,“今天你的嘴也是出奇的甜。”


  坐在副駕駛的李禪真扭過頭來,表情如同柴狗,“虐狗犯罪。我說池爺,你坐後排去了誰開車?”


  “你啊。”


  李禪真覺得自己沒吃早飯就飽的想吐了,隻好挪到駕駛位代替鳳清池做了臨時司機。


  道盟學院是大隱於市的典型,位於城東一處自然景區內。


  一行三人驅車兩個多小時後抵達。


  李禪真是道盟副會長,所以他很熟悉這裏的環境和道路就在前麵領路。


  月雲嫦並不著急,反而賞景的興致濃厚,此時他們正走在一條紅梅道上,風來落英繽紛。道旁下有一條清溪,一個戴鬥笠穿蓑衣的老人正坐在溪邊垂釣。


  “來者是客,就客隨主便吧,小友可否為我老人家算上一卦啊。”


  月雲嫦聞言,沿著石階走了下去,笑道:“老人家不妨轉過頭讓我看看麵相。”


  “好啊。”


  老人摘下鬥笠,轉過頭來任憑月雲嫦打量,與此同時他也在觀察月雲嫦。


  “好漂亮一個小姑娘。”老人盛讚。


  “顏老您來湊什麽熱鬧,我去,一會兒丟了人別賴我啊。”李禪真捂臉。


  顏老笑道:“你師父犯糊塗為難年輕人,沒人給他捧場,還不許我這個老友來給他捧個人場啊,你也是,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他留,他算是被你拍死在沙灘上了,聲譽損毀,晚節不保。”


  李禪真別過頭,為防打草驚蛇沒多做解釋。


  月雲嫦淡淡道:“你現在叫顏奇翰,但你還有個名字叫顏青玉,那時候你被下放農村,在回城無望的時候娶了那個村村長的女兒富絹花,可一年後高考恢複,你有了回城的希望,你怕富絹花阻攔你回城,纏著你不放,你騙她說回城會帶著她,後來你果然考走回城了,卻在不久後偽造了自己死亡的證明,你徹底擺脫了富絹花,你現在生活的很富足,兒孫滿堂,那你可知富絹花為你守了一輩子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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