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借命
冬末黃昏,素雪紛紛,廣闊大地上的野草便已頂著寒冷凍土爭先恐後的鑽了出來,她一身白衣染血,背負長劍從風雪中慢步走出,在她身後是躺倒一片的屍山血海,長發隨風飄舞遮不住那雙亮如星辰的無情眼。
她就是武侯滄瀾,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勇往直前,不畏將來,穩如泰山的武侯滄瀾。
而就在武侯滄瀾走出風雪的刹那,注視著攝像鏡頭的鳳清池隻覺心髒猛烈的跳動了一下,那是一瞬愛上的感覺,而他清晰的知道他不是愛上了月雲嫦扮演的武侯滄瀾,而是愛上了詮釋出武侯滄瀾的月雲嫦。
月雲嫦扮演的雲霓讓他對她升起了欲1望,而武侯滄瀾則讓他心生折服,月雲嫦驚豔了他,讓他想要知道月雲嫦那副妖嬈的身體裏還能暴發出怎樣的力量。
他想要探究她。
然而現場中人,被折服的何止一個鳳清池,導演楚臻激動到忘了喊停,場務忘了打板,扮演屍山血海的群演們都敬業的不敢亂動,仿佛前方那個帶起周圍強大氣場的女人真的是劍聖武侯滄瀾,她一個人把這方拍攝棚的小空間仿佛真的帶進了修仙世界。
還是月雲嫦自己卸去共情,來到楚臻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家才逐漸走出了那種氛圍。
“雲嫦,你好的出乎我的預料。”楚臻興奮的張開手臂抱住了月雲嫦,臉上笑容燦爛如陽,那是一個優秀導演對遇見良才美質的無限喜悅。
“可以了。”鳳清池麵無表情的扯開楚臻,並強勢插在了兩人中間。
楚臻噓了鳳清池一聲,本來還想逗逗好友的,卻在接完一個電話後,激動的蹦了起來,“清池,我有舜華的消息了!全體放假兩天!”
說完就撇下眾人跑了。
副導演一臉懵逼,懵逼完立馬拿出專業水準,井然有序的安排現場,重複了楚臻的命令,給劇組全體放假兩天。
全劇組的人從懵逼中緩過神來,一部分人高高興興的放假去了,一部分女孩子都擠到了月雲嫦身邊,圍著月雲嫦嘰嘰喳喳個不停,一口一個月姐的喊,溢美之詞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有的遞水,有的遞零食,還有的企圖給月雲嫦捏肩捶腿被月雲嫦婉言謝絕。
被擠到一邊的鳳清池氣不得笑不得,叫來保鏢強勢把月雲嫦“拯救”了出來,帶回了酒店。
月雲嫦從善如流,回到酒店房間就去洗了個澡,穿著絲質睡袍,散著頭發走出來就催著鳳清池去洗,肥羊在側,豈容他逃出手掌心。
坐在落地窗邊沙發椅上的鳳清池拍拍自己的大腿,含笑道:“過來。”
月雲嫦莞爾,黛眉輕挑,走過去,坐上那雙強勁有力的大腿,抬手就環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要在這裏嗎?青1天1白1日就玩這麽刺激呀。”
“我們說說話。”鳳清池握住月雲嫦的手與她十指交握,“你的武侯滄瀾真的驚豔到我了,你怎麽做到的,我在武侯滄瀾身上看不到一點你的影子,你完全脫離了自己,這是很多很多專業演員都做不到的。”
月雲嫦借著撩頭發的姿勢把自己的手從鳳清池的手心裏弄出來,順勢坐到對麵的沙發椅上,目光一轉望向窗外街景。
怎麽做到的?當然是因為見過那樣一個背負長劍的女俠,亂世中除暴安良,保護婦幼,建起了一座收養院,最終卻被匪徒一把火燒成了灰燼,那女俠也被惡徒們聯手打敗,折辱於身下。
她遇見她時,她就躺在一棵歪脖子樹下,□□的身軀上沒有一塊好肉,被留著一口氣,活不得死不得,女俠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可她知道她說了什麽,她說,殺了我。
她殺了她,把她燒成灰帶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撒在了那裏。
亂世汙濁,女子命如草芥,是貨物,是發泄對象,是豬狗,是血食。
“怎麽不說話,你在想什麽?”鳳清池看著月雲嫦清豔的側顏,隻覺此刻的她遠在天邊,縹緲無定。
他心頭微慌,想要抓緊她,於是他重又把月雲嫦抱在了懷裏,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
月雲嫦嘲弄的看著鳳清池,唇角微揚,不容他再說什麽廢話,以吻封緘。
她的唇舌柔軟如棉,甜美如蜜,身段窈窕又妖嬈,他很快淪陷,沉浸在了這場她有意的歡情裏。
兩個幹淨的身體抵死纏綿,共赴極樂之巔。
鳳清池被月雲嫦纏的體力耗盡,終於在華燈初上的時候沉沉睡去,月雲嫦卻異常清醒,披衣下床,坐在了窗邊看夜景。
窗外的高樓大廈層巒疊嶂,燈虹霓彩把夜空照亮,把萬千星辰都淹沒無蹤。
她知道,這個時辰都市人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這盛世啊,真好。
而在另一邊,顧念慈央求著父母帶著她用重金敲開了一位道教大師的門。
這是一座大隱隱於市的紅磚小別墅,從外表看這座小別墅完美融在了這片別墅群裏,平平無奇,但從他們進門那一刻開始,室內從玄關到電視牆,從廚房到陽台,處處都充斥著濃鬱的道教元素,而他們要找的人穿著一身青灰色道袍,梳著古式發髻,正坐在紅木玫瑰椅上等他們。
“坐吧。”老人麵目慈和,語調溫和的開口。
“老先生,冒昧打擾請多見諒。”顧寶山走到老人麵前三步遠的地方脫帽致禮。
崔華彩亦步亦趨的跟隨著顧寶山,落後半步,垂首侍立。
顧念慈見狀不敢輕視,學著母親崔華彩的樣子行禮致意。
“坐吧坐吧。”老人微抬手邀請,看著這一家仨口安穩坐下了這才看著顧寶山疑惑道:“二十年前顧董事長找我算命,我才疏學淺沒能幫到你,今夜又來所求為何?功名利祿、富貴榮華,顧董盡夠了。”
“慚愧,還是為了女兒,是我這個養女,念慈你自己來說吧。”顧寶山看向顧念慈。
顧念慈就立馬道:“大師,你難道就沒看出我有什麽異樣嗎,我聽說您是道盟圈子裏的大佬級人物,你難道沒開天眼,有人養小鬼害我!”
顧寶山皺眉低叱,“念慈,注意你的態度。”
崔華彩也用很不讚同的眼神看著顧念慈。
顧念慈按捺住自己的急切和憤怒,諷刺道:“李1大1師真的沒在我身上看出什麽嗎,恕我直言你這個大師真不值我們出的價,現在都什麽時代了,你故弄玄虛很假。來之前,我想象的大師是第一眼看見我就能指出我身上的異樣,可是見過之後我很失望,我們花了五百萬見你,就這?”
顧寶山驀的站起來,對老人鞠躬致歉,滿麵羞愧道:“打擾了李師,我馬上帶她回去。”
老人擺擺手,不見絲毫怒意,和藹微笑,“你這丫頭說的不錯,我本就才疏學淺,我也弄不清你們為什麽花費那麽多錢隻為見我一麵,不過既然你們願意給,我也收了錢總要說點什麽,小丫頭,我的確看不出你身體上的異樣,但我觀你麵相無光,印堂發黑,戾氣叢生,你是江河日下,斑鳩落地之兆,鳳要歸巢了。”
顧念慈心頭一緊,怒氣橫生,“你罵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才是斑鳩,你全家斑鳩。”
“夠了。”崔華彩一把拉住顧念慈的手腕,“對不住了老先生,都是我們夫妻教女無妨,我這就把她帶走。”
“媽,你別拉我,這老家夥算什麽大師,以前咱們家供奉的那個李1大1師才是真大師呢,那李1大1師給我批的命多好啊。”
“閉嘴。”顧寶山怒斥。
老人笑道:“顧董事長留步,我這裏有樣東西請你幫我看一下。”
“好好好。”顧寶山連忙應下,兩手恭敬接過老人遞來的一張舊照片。
老人緩緩道:“二十年前你親女失蹤,你找我算孩子的下落,我起卦的結果是空白,後來我身體有恙進山修養你的事就沒再過問,近些日子我一直尋找的人有了眉目,沒想到和你竟然有了牽扯。這照片上的人你眼熟嗎?”
顧寶山點點頭,“眼熟,二十年前這人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後來我發現這人是個真大師就請回家中供奉,受他指點在孤兒院收養了念慈,隨後不久這位李1大1師就出車禍成了植物人,我就把他送到了療養院,一直養到現在。大師,您找李1大1師有什麽事嗎?”
“師門逆徒,師父臨死前要我清理門戶。”
顧寶山吃驚不小,忙問,“我遇見的李1大1師品行很好,德行不俗,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老人冷笑,“沒有誤會,李1玄1德這個人本沒有算命的天賦,但他偏不信邪,隻怪我師父偏心,留有秘術隻教我不教他,在一天深夜擰斷我師父的脖頸致使師父全身癱瘓,還把師門一些古籍珍本偷盜一空,就此失了蹤跡,我找他已經二十五年又三個月了,還請顧董事長告知這畜生現在何處?”
顧寶山滿麵震驚,“我不敢相信我認識的□□竟然是這種人,李師,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老人李玄清瞅著顧寶山冷笑,“傻子還被蒙在鼓裏呢,二十年前我沒算出你親女的下落,我隻當我本事不夠,可今日給你這個養女相麵我才窺見了一絲東西,尤其當你說這個養女是那個畜生指點你收養的以後我就推算出了一點眉目,說不得你親女的失蹤就和那畜生有關,至於你這個養女,從她的麵相看可真沒有享受富貴的命格,她分明是早夭之相,早夭之人沒有夭折,那肯定就是借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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