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放出誘餌（一）
“飛魚”為什麽要殺宋佳瑜？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王雲鋒。
王雲鋒猜測，刺殺宋佳瑜應該是美國中央情報局作出的決定，不是“飛魚”的個人行為，但中情局為什麽要殺宋佳瑜呢？唯一合乎邏輯的答案應該是，宋佳瑜無意中危及中情局一個重要潛伏間諜的安全，所以中情局要清除她這個威脅。但是宋佳瑜作為一個副市長，怎樣做才會對潛伏間諜構成威脅呢？
這時，鐵柱敲門進來，交給王雲鋒一份報告。
“這是什麽？”王雲鋒說。
“這是你讓我調查的那個市政府秘書長張凡的一些情況。”
“有問題？”
鐵柱說：“這個張凡，剛從濱海市科委主任升遷到市政府秘書長，但是口碑不怎麽好，通過我們的一些調查，發現他有倒賣經濟、科技情報的嫌疑，而且你也跟我說過宋佳瑜剛剛發現了一些他在濱海期間以權謀私的蛛絲馬跡……”
“不錯！殺了宋佳瑜滅口，就可以保住這顆棋子的職位！他的職位較高，有很好的情報來源。我怎麽沒想到呢？”王雲鋒拍拍鐵柱的肩膀，“你太聰明啦！”
鐵柱搖了搖頭說：“事不關己，方知所以；事已關己，則亂自己！”
“什麽意思啊？”
“老板，不是我說你，就因為你太關心她了，所以這麽簡單的道理都看不出來！戀愛中的男人智商最低啊！這是你說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去把樊敏叫來。”王雲鋒說。
“要做什麽？”鐵柱看著王雲鋒胸有成竹的模樣，知道他一定在策劃什麽大事。
王雲鋒笑了：“看看我們猜得對不對。”
在把這個誘餌放出去之前，王雲鋒先和宋國慶政委、陳忠學局長開了一個“碰頭會”，將他以追查瑪斯特商場槍擊案後台為名的計劃簡單說了一下，鑒於張凡職務敏感，此案的知密範圍很小，隻有八人。對此，宋國慶和陳忠學均未提出異議。
在來濱海共同工作的這段時間，王雲鋒和陳忠學工作的側重點不同，一個側重情報，一個側重偵查，有些時候，他們的工作也會產生交叉，每逢遇到這種情況，王雲鋒總是主動與陳忠學交換意見，讓陳忠學很感動。特別是在偵破702研究所“趙凱陽泄密案”時，王雲鋒給予陳忠學很大幫助，卻從來不說自己的貢獻，讓陳忠學常常感到心虛，怕被別人說他貪大功為己有，隻要有機會他都要說是王雲鋒的功勞，弄得王雲鋒都不好意思了，和他開玩笑說：“你都快變成祥林嫂了，以後不要再提了。”
張玉蝶在培訓學校辦公室收到“倉鼠”的電子郵件。這封標題為“3A”的郵件中沒有文字，隻有一幅倉鼠圖案，這是她與“倉鼠”約定在緊急情況下使用的聯絡方法。
張玉蝶起身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來到職員的辦公區，她以自己的電腦出現故障作托詞，借用一名職員的電腦登錄澳大利亞一家提供網絡硬盤服務的網站，輸入她與“倉鼠”共同約定的密碼，從上麵下載了一篇短文。她把這篇短文的每句話標點符號前的第四個字挑出來按順序排列，再將這些挑出來的字按照每隔一個字挑出一個字的規則，先從前向後挑出第一個字，再從後往前挑出第二個字，再從前向後挑出第三個字……依次類推，最後組成了“倉鼠”編寫的真正密文：市政府秘書長張凡被懷疑為美國間諜，調查即將展開。
張凡？張玉蝶隻知道這個人與她沒有什麽瓜葛。他應該是飛魚那邊的人吧？她把這條信息轉給了“飛魚”，沒想到引起了“飛魚”一陣慌亂……
第二天晚上，王雲鋒在家裏接到鐵柱的電話：“老板，張凡死了。”
“張凡死了？這麽快！”王雲鋒十分詫異。
“十五分鍾前，張凡在監視人員眼前被卡車撞死，卡車司機乘坐出租車逃逸。”鐵柱說。
“你現在在什麽位置？”
“車禍現場。”
“通知樊敏，半小時後在指揮中心碰頭。”
“是！”
一路上，王雲鋒把車開得飛快，根本不管紅燈綠燈。到達指揮中心時，鐵柱和樊敏等人已經到了。
通過鐵柱和樊敏的匯報，王雲鋒已基本弄清了事件的來龍去脈。張凡出差傍晚回到濱海市，但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濱海錦江賓館住下，然後打電話告訴妻子，他明天才能到家。晚飯後，一個女人往他的房間打電話，約他五分鍾後到賓館斜對麵的超市門口會麵，然後就掛了。張凡提前兩分鍾下樓，在橫穿馬路時，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卡車撞死，肇事司機趁著夜色，搭乘一輛出租車逃逸。現已查明，肇事卡車和出租車都是一小時前報案丟失的，五分鍾前，有人在城西發現了被人遺棄的被盜出租車，一組已經派人去棄車現場取證，其他線索正在調查中。
王雲鋒問：“那個電話是從哪兒打的？”
樊敏說：“剛剛接到二組的報告，那個電話是一個網絡電話，查過IP地址，是國外打來的。據測算，就是乘車，五分鍾內根本無法到達超市門口，很顯然，那個電話隻是想把張凡從賓館裏調出來，打電話的女人並不真想和他見麵。”
“檢查張凡的手機。”王雲鋒說，“此前肯定有人給他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約他談事，不然他不會不回家。”
“二組正在查。”樊敏說。
“估計不會有什麽結果。”鐵柱說，“既然敵人知道我們已經注意張凡了，就不會用容易暴露自己的電話與他聯係。”
“那個給張凡打電話的女人會是誰呢？”樊敏說。
很顯然，張凡一死，這條線索又斷了。大家的神情有些凝重，指揮中心的氣氛有點沉悶。
“我犯了個嚴重的錯誤！”王雲鋒沉思許久，用拳頭擂了一下桌子說，“雖然我認為自己的假設很合理，卻沒有為這個假設做足夠的準備。忽視了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的假設是對的，敵人會怎麽做！”
鐵柱明白王雲鋒的意思，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對張凡的調查，僅僅是從宋佳瑜遇襲事件中推理出的一個假設，目的是分隔觀察國家安全係統的“內奸”，特別是對張凡這個級別的領導幹部，不可能因為一個推理就立案偵查。何況樊敏和她的隊員開始也隻是走走形式，敲山震虎而已，沒想到真把“老虎”震出來了！
“誰能想到一猜就中啊！”鐵柱說，“張凡之死，我們起碼有兩點收獲，一是證明我們對張凡的偵查方向是正確的。二是對‘內奸’的分隔觀察再次縮小了範圍，從上次的十幾個人，縮小為八人。”
“從放出誘餌，到張凡被殺，還不到四十八小時，到底哪路神仙，有這麽高的效率？”樊敏說。
“而且，他們做得幹淨利落，夠專業水準！”
王雲鋒陷入沉思。張凡一案，美國中央情報局是怎麽幹的呢？
從張玉蝶得知王雲鋒被停職這一點來看，她和“內奸”有聯係。而楊健被殺，肯定也是“內奸”傳遞的消息。楊健被殺，出現了一個狙擊手。此後在刺殺王雲鋒的現場，也出現了狙擊手，同時還出現了小貨車。張凡被殺，雖然沒有出現狙擊手，但是出現了大卡車。如果開車不能撞死張凡，狙擊手出現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雲鋒在黑板上寫了幾個人名，畫了幾條線：
楊健——狙擊手
王雲鋒、張玉蝶——狙擊手、小貨車
宋佳瑜——槍手、炸彈
張凡——卡車、狙擊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