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束手無策
突然永璉猛地從她的懷裏坐起,焦急地問道,“以後,皇額娘還會不要兒臣嗎?”
“不會了!”同心再次將永璉拉入懷裏,輕聲安慰道,“你們都是皇額娘的命,以後都不會離開你們!”
永璜、和敬也立刻衝到她的身邊,緊緊摟住了她的身子,她的三個孩子豈止是命,比命更貴。
同心望了一眼四周,問道,“泰兒呢?”
一提及泰兒,弘曆的眉心一皺,“弘晝和夏青在屋子裏陪著他呢,似乎他的身子比璉兒的要弱些。”
同心唇角的笑意也漸漸斂去。
“好了!”見孩子們還是黏著同心,弘曆急忙拉開三個孩子,平和衝他們笑了笑,“不要讓你們皇額娘太過勞累了。”
“公主!太子、貝勒,不如奴婢陪你們去禦花園捉蝴蝶吧!”夏荷靈機一動,十分容易轉移了孩子們的注意力。
“去吧!”同心溫和道。
三個孩子立刻興高采烈地衝向了禦花園,隨即宮人以及數名禦醫也緊隨其後。
徐胤之這才緩緩近身,為同心把脈,“娘娘,脈象平和,並無異樣,想必毒發應在兩日之後。”
“本宮見太子麵色紅潤,活蹦亂跳,可是有好轉之象?”同心著急問道。
“微臣遵照娘娘昨日毒發的跡象,調了幾味方子,想必可以暫緩太子和世子的毒發。”徐胤之如實答著,可是心裏卻終究是沒底的。
同心愁眉深鎖,憂心忡忡,低落道,“那還是未找到解救之法了。”
弘曆心疼的攬住同心的手臂,溫聲寬慰,“不要擔心,一定會有解救之法的!”
兩日很快過去了,眾太醫是日夜守在阿哥所,不敢鬆懈半分。
弘曆除了早朝,連折子都命人搬到了阿哥所,隨時守在同心的身邊。
宮裏太子和世子身體抱恙的消息也再外界傳的沸沸揚揚,魏筠謹亦是焦心不已。
同心到底怎麽了?他無從得知,由於自己是外臣,更不可以進入後宮一探究竟,隻能日夜祈禱他們母子平安。
弘曆封鎖了一切皇後已身中劇毒的消息,連太後眾妃嬪都不能靠近阿哥所,大家隻知道當今皇後正日夜不離地守在太子和世子的身邊。
雖是寒冬臘月的天氣,但在炭火的作用下,寢殿內也算溫暖。
可同心的身子卻是越發的燥熱,不由地開始解開自己的外衣。
一旁專心批閱奏章的弘曆,突然發現床上之人的動靜,眉頭鎖成一個川字,徐胤之所言的兩日已過,心不免開始揪起來。
身上的燥熱不減,全身上下開始疼痛,難受地倒在床上,不斷地抽搐。
弘曆快步奔至床邊,“來人!傳徐胤之!”
將痛苦難耐的同心緊緊抱在懷裏,溫柔地吻著她的鬢發,溫聲呢喃,“心兒,別怕!朕在這裏!”
徐胤之在隔壁倒藥,急忙衝入殿內,隻見同心衣衫單薄,臉色蒼白,神情所到之處皆是痛苦不已。
也顧不得什麽俗禮了,把脈,查看之後,發現她的兩眼微微腫脹,“娘娘,此刻是什麽感覺?”
“好像有無數隻蟲子在啃噬我的骨頭,簡直就是錐心之痛!”同心忍痛道明,心裏又想到孩子,“璉兒、泰兒,他們……還這麽小,怎麽…受得了?”
徐胤之急忙將銀針朝同心頭部紮去,漸漸同心昏睡了過去。
弘曆依舊緊緊將她摟在懷裏,此刻他的痛絕不亞於這般錐心之痛,怒道,“何時才能找出解毒之法?”
“微臣定當竭盡所能,還望皇上再寬限幾日!”徐胤之伏在地上,麵帶難色。
“若是皇後、太子有個三長兩短,朕絕不輕饒!”弘曆冷冷喝道。
徐胤之應著退下,繼續研究此毒,他已是不眠不休三日三夜了。
弘曆緩緩將同心纖弱的身子平放於床榻,拉了一床凉被輕輕未她蓋上,手指慢慢扶上她尚留汗珠的額頭,悄聲道,“孟靜昌等人可有消息?”
“啟稟皇上,魏大人已派出上千精兵,至今…依然是一無所獲!”陸九英低著頭,小聲地回道。
弘曆右手握拳,目光犀利,“繼續找,哪怕把整個大清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幫亂臣賊子給朕找出來!”
“是!”
轉眼間,五日又過去了,太醫們依舊是束手無策。
同心已經服毒七日,而永璉和永璜至今便是服毒的第八日了。
雖說每次毒發,徐胤之根據同心的陳訴可以有效地控製毒發時的疼痛,可是毒發次數依舊隨著時間的流逝,隻增不減。
弘曆、同心開始憂心不已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醫們的身上,恐怕終將是希望渺茫,夫妻二人嘴上不說,心裏卻有了各自的打算。
這日,弘曆下朝後,並未直接回到阿哥所,反而在陸九英的陪同下,去了毓清宮。
自從孟靜怡被同心軟禁後,弘曆還是第一次去看她,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當孟靜怡瞧著弘曆的身影後,麵色更是蒼白了不少。
曾經,弘曆要她口口聲聲承諾,絕不辜負同心的真心,可是她終究辜負了。
匆匆行了一禮,低著頭,她始終不敢看他。
“過幾日是永瑢也滿百日了吧,你吩咐下人準備準備,朕要給皇兒辦一個百日宴。”
本以為弘曆是來對她發難的,可是沒想到弘曆在這個時候,竟有心情來同她商量永瑢的百日宴。
孟靜怡百思不得其解,微微揚首,對上弘曆漆黑的瞳。
“皇上,臣妾……”
弘曆目光變得晦暗莫測,意味深長道,“永瑢是朕的皇兒,朕絕不會委屈他,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是朕還是皇後,都沒有委屈過你吧,如今太子世子病重,宮裏確實應該辦一些喜事來衝喜,朕想靜妃應該鼎力相助才對吧。”
“隻要是皇上吩咐的事,臣妾定當全力以赴。”
弘曆點了點頭,“朕還真有一些事情需要靜妃去做。”
……
同心也沒有乖乖待在房裏,吩咐夏荷替自己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想要掩蓋如今這副憔悴不堪地模樣,早早地候在宮門口了。
站在這樣的風口,同心並未感到絲毫的涼意,筠謹哥哥,一直都是她處於危難之時的希望。
終於魏筠謹下朝後,打算直接出宮,繼續追捕孟靜昌等人的行蹤。
離宮門不遠處,便一眼看到同心纖纖瘦弱的身子在微風中有些晃動。
走近,俯身,“娘娘!”
“大人不必多禮!”同心使了個眼色,魏筠謹便一人隨她來到,宮牆邊,夏荷則在不遠處謹慎的四處盯著。
“娘娘,你還好嗎?”未及同心開口,魏筠謹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同心立馬濕了眼眶,“我不好!筠謹哥哥。”
揪心、難過,魏筠謹想要伸手替她擦拭即將滑落的淚珠,可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極力掩住悲痛,寬慰道,“心兒,別怕!筠謹哥哥能幫你做點什麽?”
同心用手中的絹布掩了掩淚眶,平複好失態的神情,才哽聲道,“璉兒、泰兒,中毒已深,太醫們也是束手無策,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找到安秉生,現在我唯一的希望都隻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安秉生?”魏筠謹眼裏閃過疑惑,很快又察覺到同心身體有些微恙,急切道,“太子、世子中毒,那你呢?不要再瞞我!”
同心有過一絲猶豫,可也別無選擇,“我親身試藥,終是無法解毒。”
“什麽?”魏筠謹徹底抓狂了,一把抓住同心的手腕,“此事為何不與我商量?毒,應由我來試才對。”
同心纖細的手附上他的手拍打,又緩緩退出自己的手腕,目光躲閃,“對不起,筠謹哥哥。安秉生醫術精湛,恐怕此毒世間僅有他一人可解!”
事已至此,魏筠謹已沒有時間來悔恨,隻是默默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一想到安秉生的身世,不到萬不得已,同心還是不想讓他回京城冒險。
畢竟君心難測,上一次弘曆放過了他,保不準下一次還會有這樣的機會。
而且此事正是文字獄的餘孽興風作浪,恐怕弘曆如今也不會再相信安秉生了。
同心思量了片刻,又支支吾吾道,“此事……”
魏筠謹早就看破了她心中的疑慮,溫聲道,“此事你放心,我會妥當處理,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皇上那邊我也會守口如瓶!”
“魏筠謹哥哥,謝謝!”此刻同心除了道謝,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魏筠謹擠出一個勉強地微笑,轉身快步離去,隻想快點出宮,找人,救她!
同心回到阿哥所時已近晌午,看過孩子們至今還在酣睡,便放心地回到了寢殿。
可是弘曆卻不在,“皇上呢?”
“皇上下朝後,去了毓清宮,怕是得和靜妃娘娘用了午膳再過來。娘娘,您先用膳吧。”李幾一邊張羅著桌上的飯菜,一邊應著。
靜怡?皇上怎麽可能還有心思陪她吃飯,同心有些擔憂,畢竟她一直都不想把靜怡扯進這場仇恨之中。
直到黃昏,弘曆才過來,直接脫了龍袍在同心的身邊躺下,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撫了撫同心烏黑亮麗的青絲,安心地睡了過去,而同心卻是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