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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舍命相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孟靜昌竟有些心虛,將匕首死死地抵在同心的脖子,冷聲質問道,“安秉生!你……竟敢幫狗皇帝!”


  此刻,弘曆被魏筠謹等人扶起來,目光掃過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陌生男子。


  原來他便是安遠寧的長子,安秉生。


  “放了她,你我還是兄弟。”安秉生的俊顏之上瞧不出任何喜怒,直直地盯著孟靜昌的眼。


  “哼…”孟靜昌冷哼出聲,隨即又是一陣冷笑,“嗬嗬…兄弟?你還當我是兄弟,就應該與我們同仇敵愾一起殺了狗皇帝,為我們的親人報仇!可你呢?竟然給狗皇帝的爪牙通風報信,致我們眾人於不顧。”


  “我們的仇恨與她無關!若你傷害她,又與殘殺我們親人的惡人何異?”安秉生一步一步靠近,眸光卻是死死鎖住同心脖頸上的匕首。


  孟靜昌立馬將匕首朝同心的脖子又靠近了幾分,出聲威脅道,“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和她同歸於盡。”


  “你不要亂來!”弘曆喘著氣,有些艱難地發聲。


  “放了她!”安秉生根本不為所動,繼續前進,依舊一副冷峻的神情。


  “不要逼我!”孟靜昌微微地搖了搖頭,雙手開始有些顫抖。


  說時遲那時快,安秉生臨近一尺之地,便猛地向孟靜昌撲了過去,二人紛紛倒地,匕首隨之撞落。


  眾人開始廝殺,一片混亂之際,安秉生立刻從地上爬起,衝到同心身旁,快速解開捆綁著她的繩子。


  可是孟靜昌並未死心,趁機拾起匕首同心的心髒方向刺去。


  安秉生腦海未閃過一絲猶豫,用整個身軀擋在了同心麵前,雙手緊緊握著同心的手臂,隻覺右肩一陣撕裂的疼痛,看著同心驚慌失措的淚光,微微抿嘴,全身無力後倒在同心的香肩之上。


  “安大哥!”同心吃力的抱著安秉生呼喊著。


  此時,魏筠謹和弘曆衝了過來。


  “心兒!你沒事吧?”弘曆關切道,可他的目光竟直接忽略了倒在妻子身上的男子。


  “娘娘。”魏筠謹急忙將安秉生扶過手,又對同心問道,“您有沒有受傷?”


  “安大哥!你不能有事!”同心目光始終落在安秉生受傷的右肩之上,對身旁那兩個著急的男子視若無睹。


  混亂聲漸漸消失,許多亂黨也被製服。


  “大人,頭目跑了!”一士兵忽的叫道。


  “還不快追!”魏筠謹眸色一沉,隨即喝道。


  同心這才慢慢回過心神,用篤定的眼神望著滿身是傷的弘曆,哽聲道,“一定要救他!”


  “朕會的。”弘曆點了點頭,忍著傷痛卻又帶些失意的應道。


  待弘曆和同心等人都出了山洞,魏筠謹瞥了一眼被抓的人,吩咐道,“把亂黨的同夥都帶回去審問!”


  ……


  如今弘曆負了傷,眾人也不敢再委屈於客棧了,隻好通知了當地的巡撫。


  “杭州巡撫許海青救駕來遲,還望皇上和嫻妃娘娘恕罪!”許海青領著眾人在自家府邸門前跪地接駕,眾人臉上皆是惶恐。


  “嫻妃娘娘?”同心嘴裏不經意地念叨。


  同宇忽然從眾人群中出現,附在同心的耳邊,低聲道,“外界都以為皇後出宮祈福,此次微服出巡伴君左右的是嫻妃。姐姐,你沒事吧?”


  同心一心記掛著昏迷不醒的安秉生,對脖頸上的刀傷也沒有在意,緩聲道,“沒事了。”


  “給朕找來杭州最好的大夫,朕的朋友受傷了,務必要竭盡全力救治。”弘曆掩飾著傷勢,刻意提足了音量。


  徐海清早就聽聞有人受傷,也將杭州最好的大夫請入了府中,就等著皇上駕臨徐府,急忙應了一聲,“喳!”


  望著一臉著急的同心,弘曆也沒與徐海清過多寒暄,急忙派人將安秉生抬入了徐府。


  廂房內,見大夫為安秉生包紮好傷口,同心便焦急萬分地問道,“大夫,他的傷怎麽樣?”


  大夫壓根兒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隻是曉得他們是徐大人的貴客,便沒有行禮隻是恭恭敬敬地應道,“夫人放心,並未傷及心脈,隻是傷口頗深,又失血過多,隻要能熬過今晚,這命就算保住了。”


  “若是熬不過今晚,安大哥豈不是……”同心不敢再說下去,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眶。


  “放心吧,大夫說了沒有傷及心脈,就一定能熬過今晚的。”魏筠謹低聲安慰道。


  同心滿臉愁雲地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安秉生,又轉身對大夫囑咐道,“我家相公身體也有諸多不適,你先去瞧瞧吧。”


  聞聲後,大夫有些驚訝地望了一眼床榻上的男子,原來他不是這位夫人的相公。


  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沒有說錯話。


  大夫隨著魏筠謹出了房門,同心眼中打轉的淚花終於忍不住滑至臉龐,同宇心疼地寬慰道,“姐姐莫要難過了,安少俠吉人自有天相,定會熬過今晚的。”


  同心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安大哥是你找來救我們的嗎?”


  “其實那晚見你遲遲未回客棧,皇上又收到了要挾的書信,我便察覺這一切定是身邊熟悉之人所為。當我悄悄找到安少俠道明一切緣由後,他竟願意暫時拋開仇恨,替魏大哥帶路營救你們。怎料他卻為了救你身負重傷,真是為難安少俠了。”


  “終究…還是為了我。”同心忍不住小聲抽泣,坐在床榻,望著雙眼緊閉的男子,啞聲道,“安大哥,你一定要醒過來,你心中的冤屈,心中的仇恨,我一定會幫你弄清楚。”


  這一夜,太過漫長,安秉生生死未卜,想必沒有一個人可以安睡。


  橋邊的紅藥綻放得正豔,池中的蛙聲也開始不安分起來,顯得這個夏夜過分的燥熱。


  “抓住她,不要讓跑了。”


  廂房外,忽然傳來幾個男子的聲音。


  同心輕輕推開房門,隻見楚碧已經傷痕累累地癱倒在了自己的麵前。


  “心兒姑娘,不,皇後娘娘,求求你讓我見見少爺!”楚碧淚眼模糊地望著同心苦苦哀求道。


  “誰讓你們亂動私刑的?”同心有些憤怒朝其他人嗬斥道,又親自將楚碧扶起,“你們先退下吧!”


  “娘娘,我們不好向魏大人交代呀!”其中一人為難道。


  “那就讓魏筠謹親自來向本宮要人吧。”同心說罷,便將楚碧扶進了房門。


  那幾人麵麵相覷後,隻好朝魏筠謹的房間奔去。


  進了房間,待楚碧坐下後,同心急忙從櫃子裏捧了一大堆藥膏來,“這裏還剩下一些傷藥,快看看哪些對你的傷口有效。”


  “心兒姑娘,你難道不怪我麽?”楚碧看了一眼躺在床榻安然無恙的安秉生感動地稀裏嘩啦,無力地跪倒在地。


  同心再次扶起楚碧,輕聲寬慰道,“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又豈會怪你。”


  “其實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可是少爺他是真心地愛你,才會為了你不顧一切,你一定要救他!”楚碧緊緊握住同心的雙手,淚如雨下。


  “我都明白,放心好了,他救了我這麽多次,我一定不會讓他死,安大哥會沒事的。”同心滿腹擔憂卻又不得不寬慰楚碧。


  “與其說少爺救你,不如說是你讓他重生。自從安孟兩家滅門之後,少爺終日鬱鬱寡歡,心裏隻有仇恨。直到你的出現,少爺嘴角那抹陽光般的笑容又浮現眼前。可是如今他卻性命堪憂,心兒姑娘……”楚碧的聲音逐漸低啞。


  聽了她的哭訴,同心隻覺得自己的心被揪得生疼,伸手將泣不成聲的楚碧摟入懷裏,默默落淚。


  聽說亂黨逃去了同心的身邊,弘曆和魏筠謹都匆忙趕了過來,悄然立於房門外,恰巧聽到這一番對話,二人心中不禁一番惆然。


  其實從見安秉生的第一眼起,弘曆便瞧出了安秉生眼中對同心的情愫。


  若是換作平時,他一定將敢覬覦自己妻子的男子挖去雙眼。可是…當他看見安秉生奮不顧身地為同心擋刀時,他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然,感激是感激,並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這些日子,他沒有陪在同心的身邊,卻讓安秉生有機可乘了,隻要待安秉生的傷一好,他決不能再留他。


  ……


  聽了楚碧的話,同心心亂如麻,向下人要了一把古箏,便在安秉生的床邊撫琴,琴聲舒緩悅耳,可弘曆終是一夜未眠。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在土地之上,安秉生吃力地睜開雙眼。


  楚碧驚喜的剛要喚出聲來,安秉生卻立馬將食指筆直地豎在嘴唇,示意她噤聲,深怕驚醒了累倒在床榻旁的同心。


  “可有麻沸散?”安秉生望了一眼桌上的藥膏,悄聲問道。


  楚碧急忙悄悄尋找了一番,遞了一包放在安秉生跟前。


  安秉生不舍地輕撫了幾下同心烏黑透亮的青絲,便將藥粉灑在了同心的鼻間。


  “你幹什麽?”守在門外的魏筠謹忽然破門而入,恰好撞見了眼前這一幕。


  安秉生根本就沒有理會他,隻是不動聲色將同心緩緩抱上床榻,又細心地為她掖住背角,深怕自己一用力便會傷了她分毫。


  接著又尋了一些藥膏,為她脖頸上的傷痕抹了點藥。


  “我隻是不想讓她看到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安秉生未看魏筠謹一眼,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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