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偏袒太後
“啟稟太後娘娘,陸公公傳來皇上的口諭說,已經抓到了害葉貴人的馴獸師,還請您和娘娘一塊兒移步養心殿。”
一個小太監匆忙趕至殿內,生生打斷了同心繞在嘴邊的話。
同心倏地斂下眉頭,抬眼望去,隻見此人是陸九英身邊的小跟班,想必是弘曆授意,他才敢如此大膽吧。
既然弘曆已經找到那個馴獸師,她也不願再與太後爭辯,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曉弘曆會如何處理此事。
太後微微勾起唇角,滿目的得意落在同心的眼底,就連太後都知曉弘曆會站在自己的那一邊,可是同心仍然心存幻想。
待一行人到了養心殿,隻見弘曆坐在龍椅上,悠然自得地喝著清茶,而地上跪著的是一個膚色黝黑的男人。
見太後先入了殿,弘曆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禮,又趕忙親自上前扶著她落了座。
“臣妾給皇上請安!”同心領著眾人朝弘曆跪下,弘曆隻是輕啟薄唇,應了聲‘平身’,便將目光落在太後的周圍。
太後輕輕瞟了一眼蘇嬤嬤略發蒼白的側臉後,明知故問道,“皇帝,你說你已經抓獲了那個在宮中殘害葉貴人的馴獸師,此人在何處。”
“啟稟皇額娘,此人正是。”弘曆將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雙膝跪地的男子身上。
不待太後開口,陸蕊瑤已一臉激動地朝男子問道,“你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害葉貴人的?為何要誣陷本宮?”
“放肆!”太後麵色一沉,“哀家和皇上都沒發話,何時輪到你個小小的貴人在此猖狂!”
陸蕊瑤被太後這麽一吼,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跪地求饒道,“太後饒命,臣妾隻是被無端冤枉,所以才口不擇言。”
望著太後一臉怒容,同心倒是異常平靜,恭聲道,“太後娘娘息怒,葉貴人被蛇咬一事還未查明,便受到這般嚴刑,禦前失言也是情有可原,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責怪才好。”
同心說完,緩緩望向陸蕊瑤紅腫的臉,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的臉上探去。
如今查出凶手並非陸蕊瑤,太後說來也是理虧,自然沒有再責備下去。
同心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在弘曆的臉龐,可弘曆一直視而不見,無論是對她還是對陸蕊瑤。
“皇上,臣妾想要聽此人親口說出殘害葉貴人的緣由。”見他不語,同心最終低聲問道。
弘曆負手而立,緩緩走向禦桌旁,冰冷的眸光投向男子,淡聲吩咐道,“事情的一五一十,便由你親自向太後還有皇後說清楚吧。”
垂著雙目的男子,忽然朝著弘曆磕頭道,“小人都說,小人都說。小人害葉貴人隻是為了個人私怨,所以才混入宮中,想要取她性命。”
“因何私怨?”同心皺眉,滿嘴胡言,既然在皇帝麵前也敢……那定是弘曆授意的。
男子偷偷瞟了一眼弘曆冰冷的側臉,繼續言道,“回娘娘,小人的父母還有妻子皆是被葉貴人的阿瑪所害,所以…所以小人是來報仇的。”
“胡說!”同心忽的唇角一抽,滿臉不信道,“憑你一己之力便可以隨意出入皇宮嗎?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若是你從實招來,皇上定會從輕發落。”
男子的身子愈發地顫抖,皇上隻是要他一人認罪,為何皇後娘娘卻如此不好對付,“小人…小人也偷偷襲擊了出宮采辦的太監,才假扮他入了宮。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娘娘明察。”
“出宮采辦的太監?”同心不禁一陣冷哼,繼續質問道,“這太監姓甚名誰?”
“小人……小人不知呀。”男子繼續顫音回道。
“你可還記得他的容貌,不如你說出來讓如意館的華師畫出來,然後再跟宮裏出宮采辦的小太監一比對便知。”同心緊緊逼問,絲毫不給他喘氣甚至細細思量的機會。
男子無言以對,悄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弘曆,熟料弘曆根本就是熟視無睹。
這一舉措全部落在同心的眼底,不禁在心底暗暗自嘲,時至今日,他還是在偏袒太後,還在包庇自己的額娘草菅人命。
他還是她所認識的弘曆嗎?還是那個可以為了她跟自己額娘反目的弘曆嗎?
同心冷聲道,“既然他已經承認殘害葉貴人,那便請皇上斬了他。”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心驚,紛紛低下頭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男子漸漸穩住自己顫抖的身子,抬首望向弘曆,“皇上,既然小人已經招了,還請您務必要放過小人的孩子。”
話音剛落,男子唇角流出絲絲血跡,隨即整個身子倒向地。
太後心底一驚,麵色倏地煞白,急忙用手撫向自己的胸口,緩緩道,“既然真相大白,哀家便先回慈寧宮了。”
在蘇嬤嬤的攙扶下,太後出了養心殿,眾人急忙朝著她的背影行了一禮。
然,同心一臉呆滯地望著地上的男子,沒有行禮,連一句‘恭送太後’也未說出口。
她本來隻是想要嚇嚇他的,沒有想過要置他於死地。她不過是想用死來威脅他,想要他招出幕後黑手而已。
為什麽會這樣?
弘曆朝下人揮了揮手,陸九英急忙吩咐下人將男子的屍體抬了出去。
“他是馴獸師嗎?”靜默了半晌,同心忽的淡聲問道。
“他是,他是弘晝親自交於朕的,不是你吩咐弘晝讓他去尋找這名可疑的馴獸師嗎?”弘曆一臉平靜地答道。
同心抬眸,對上他毫無波瀾的雙眸,冷聲問道,“最後,你還是站在了太後的一邊對嗎?”
弘曆不自在地撇開眼,“她是朕的額娘,千錯萬錯,朕都不可能治她的罪。還有蘇嬤嬤,這麽多年一直在她的身邊盡心服侍,無論如何朕都不可以在她風燭殘年之際,處死她身邊唯一信任的人。況且…葉貴人也沒有性命之憂,所以……”
“弘曆若是有朝一日,太後要我的命,你還會這麽做嗎?”同心徑直問道,話音中沒有一絲期待,仿佛心中已經認定他還是會偏袒自己的額娘。
弘曆上前,雙手按住她的胳膊,“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你信朕……”
同心退了幾步,眸底一片失落,“臣妾告退。”
說完這句話,同心便急匆匆跑出了殿外。
可是…這一天,連弘曆也沒有想到,竟會來得如此之快。
……
出了養心殿,同心還未走至幾步,便被弘晝擋住了去路。
她本吩咐夏荷出宮找弘晝與夏邑尋找馴獸師,竟不曾想被弘曆捷足先登,一想到很有可能是弘晝泄的密便氣不打一處來。
弘晝倒像一個沒事人一般,行禮後恭恭敬敬地喚了她聲‘四嫂’。
“馴獸師的下落是你告訴皇上的?”同心也沒心思拐彎抹角,冷著一張臉徑直問道。
弘晝竟然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確實是臣弟將這名馴獸師交與皇上的。”
“哼。”同心冷冷哼道,“你倒是實誠,沒有想著法子來騙我。”
弘晝挑了挑眉,如實答道,“四嫂恕罪,臣弟本來也打算將此名馴獸師交與四嫂您,可是…青兒突然有了身孕,皇上以準許臣弟告假回府陪伴為誘餌,故……”
“你……”同心怒火更甚,忍不住出聲斥責道,“弘晝,當初是誰幫你挽回夏青,誰為你求情?你簡直就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是四嫂讓臣弟有了妻子還有泰兒那麽一個可愛的孩子,這些臣弟都不敢忘。”弘晝答得迅速,隨即又緩緩言道,“正是如此,臣弟才不想看著四嫂您與太後撕破臉皮。”
同心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見他滿目真誠,便也耐心聽他說下去。
“若是您借此事鏟除了蘇嬤嬤,太後隻會更加很您,並不會因此而停手殘害威脅她地位之人。”
“可是…葉貴人和陸貴人是太後親自選的貴人,為何她還要害她們?”同心越來越糊塗了。
弘晝掃了一眼四下無人,才低聲道,“若是這些貴人沒有分散皇上的注意力,也就是對太後毫無用處,你以為太後還會留她們嗎?”
“可是…太後也沒有讓其他女子入宮呀?”同心一臉不解道。
弘晝垂下頭,思量了片刻道,“這…臣弟便不得而知了。”
同弘晝道別後,同心仍是一臉失落地回了長春宮,和敬不在,她的整顆心都是冰的。
早早地便躺上了床榻,輾轉反側,竟曾不想一夜未眠。
兩月後,又是一個失眠的清晨。
同心起身打開窗戶,仰望天空,竟是一片陰霾。
殿門突然嘎吱一聲,夏荷急急忙忙從門外跑來,“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守在殿外的雅琴見狀後,緊跟在她身後也入了殿,還不忘輕聲責備道。“你這丫頭還是這麽沒規矩,做事毛毛躁躁的。”
“發生什麽事了?”同心不假思索地問道。
“皇上…皇上要去鹹福宮!”夏荷大口地喘著氣。
“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似乎同心不願談起弘曆,隻是淡聲道,“都這麽長的時間了,是該去看看葉貴人!”
“不是…娘娘,奴婢剛剛看到小少爺…穿著太監的衣服…偷偷地進了鹹福宮!”夏荷雙頰漲得通紅,開始語無倫次了。
同心和雅琴瞬間眸色一變,同心滿臉疑惑道,“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