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老式的蒸汽機頭牽引著長長一列貨車,往西北方向開了三四百公裏,終於開出了雨區。天雖然還陰著,但確實不再有雨了。有雨沒雨,有時往往隻是一線之隔。而地獄天堂,有時也隻相距一步之遙。這一點,葛平在這幾天裏大概是體會得最深刻最真切了。
在敞口的貨運車廂裏。一塊厚重的防雨苫布突然動彈起來,接著它被重重地掀開了,從這塊苫布底下鑽出四五個髒兮兮的男人。他們顯然是一夥偷乘車的流民,年齡都在二三十歲之間。隻有一個孩子,也有十五六歲了。他們以為這兒再不會有其他人了,便放肆起來。其中一個年齡比較大的,扯開褲子,掏出那玩意兒,衝著車外就要方便,忽然間看到在車廂的另一角,有一塊平鋪著的黑色膠皮雨篷簌簌地動彈。他忙係起褲子,對同夥做了個警戒的手勢:保持肅靜,甚至掏出管兒刀,那是仿美國海軍陸戰隊用的現代蘭博式匕首。
不一會兒,那塊黑膠皮防雨篷被慢慢地掀開,葛平從篷布底下鑽了出來。她此時完全是一個男孩兒打扮,剪了個短發頭,身上同樣髒兮兮的。
那個想方便一下的家夥失望地道:“呸,我以為是什麽玩意兒哩!”其他的幾個也立即放鬆了下來,收起刀,但領頭的那個卻好像看出了什麽破綻,不懷好意地慢慢向葛平挪去。葛平驚恐地護著身邊的小箱子和桶式包,簌簌地向後退。她退到了車廂壁上,再無處可退了。那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陰笑著打量著葛平,慢慢地把手伸到葛平的腳上。葛平忙縮回腳。那邊幾個已經掏出一副很舊很髒的撲克牌。叫道:“嗨,跟那臭小子逗個什麽勁兒,快來,等你起牌哩!”那家夥陰笑了一下,一把拉過葛平的那個桶式包,慢慢地從裏麵往外掏著東西。葛平好幾次撲過去想搶回來,都被那家夥打了回去。那家夥終於從包裏掏出一件女式內衣,接著又掏出一個文胸,直至女孩子的衛生用品。那邊幾個家夥一看,先一傻,接著驚喜萬分,扔下牌,撲過來。隻有那個十幾歲的孩子,呆在一邊。
那個領頭的家夥手裏晃著女內衣和文胸:“小雌貨,說給哥哥聽,你到底是幹什麽的?”一個家夥伸過手來抓葛平:“說呀!”葛平一下從包裏掏出一把水果刀,對準了那個家夥。那個家夥哈哈一笑:“嗨,好啊,想跟我們玩玩?”說著,嗖的一下,從身上掏出那把管兒刀。一刹那間,那幾個家夥手裏都端上了明晃晃的匕首。那家夥眯細了眼,挑逗著:“怎麽玩?一幫一一對紅?還是大開胡?三番四落?”說著,突然一下,便把葛平手裏的刀打飛了。另一個家夥便向葛平撲了過去。
那個男孩兒驚叫了一下。一個家夥惡狠狠地衝過去,劈頭蓋臉就給了那孩子幾個大嘴巴。那男孩兒手一鬆,手裏的牌便被風吹了起來。五顏六色的牌在空中像驚散的鳥群一樣,飛舞著,飄零著。幾隻肮髒的大手使勁兒地撕扯著葛平的上衣。葛平護住自己的前胸,死命地翻滾著,掙紮著,絕望的淚水無聲地從她臉上往下淌著。那個領頭的家夥,這時卻陰笑著站在一旁,一麵慢慢地掏看著葛平包裏的衣物,看看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一麵欣賞著同夥肆意欺辱葛平。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叫了起來:“別鬧了!”他的同夥一時間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都愣在了那兒。
他翻到了葛平的工作證和身份證。他推開同夥,走到葛平麵前:“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女教員。當老師的怎麽也上這兒來偷乘了?”
同夥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家夥嬉皮笑臉地說道:“兄弟,你管她是什麽員哩!先讓她脫給咱哥兒幾個瞧瞧……”說著便張狂地撲過去,又要辱弄葛平。
那個領頭的家夥一把攔住了他。那家夥十分不高興地道:“兄弟,她是你姐還是你姨?”那個領頭的家夥撲過去一把卡住那家夥的脖子:“她是個教員。你他媽的耳朵長在褲襠裏了?”那家夥掙紮著:“他媽的教員又怎麽了?隻要是女的……”那個領頭的家夥手裏猛地一使勁兒:“我讓你他媽的知道知道教員又怎麽了……怎麽了!”那家夥眼睛開始翻白:“鬆……鬆手……鬆……”那些同夥也趕緊開口相勸。那個領頭的家夥這才鬆開了手:“脫了,把你那件褂子脫了。脫啊!”那家夥喘著,不敢再違抗,脫下了外衣。領頭的那個家夥把那件外衣扔給葛平。葛平身上的衣服此時除了她死死捂住的胸前那一塊衣襟外,其他地方,幾乎都給扯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