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考場失利
他想要伸手摸一摸顧寧煙那一張清麗無雙的小臉,但是突然又意識到這可不是自己家裏的那個傻小子,就算是師徒,有些時候還是需要避嫌的。
最終阮夫子還是垂下自己的手,然後扭頭走回自己坐慣了的位置。
他難得起了興致,舉起茶壺就想要為自己和這小徒兒泡一壺茶。
顧寧煙默默看著阮夫子的一舉一動,她還沒想明白這個時候的阮夫子想要做些什麽。
阮夫子手忙腳亂的將茶壺和茶杯一個一個擺好,然後又是到處找地方煮開水。
一回頭看見顧寧煙一雙漆黑深幽的眸子一直注視著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他身為夫子和師父的尊嚴讓他一瞬間就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是安慰一下小顧寧煙的……
“你一直跟個木頭一樣杵在哪兒看啥呢?我看你個小子平時都那麽機靈,關鍵時候就是比不得你師兄來的好用……額,善解人意。”
顧寧煙:“……”
她並不想成為阮夫子口中很好用的柳師兄好麽?
但是看著阮夫子因為嚴重缺乏自理能力所以一瞬間弄得人仰馬翻的情形,顧寧煙還是大發善心上前一言不發的幫助阮夫子煮起了開水。
等到顧寧煙終於喝上了阮夫子第一次親自動手為自己煮的……開水之後,她有些心累的癱軟在軟榻上。
所以為什麽阮夫子能夠自己一個人生活這麽多年還活的這麽活蹦亂跳的?
阮夫子先是手舞足蹈的告訴顧寧煙自己藏有一罐非常好非常好的茶葉,雖說他也品不出這茶葉好在哪兒,但是大家都說好那麽他就人雲亦雲了。
顧寧煙心情不佳,但還是順著阮夫子的話柄在整個屋子裏麵翻箱倒櫃,最後在一個小箱子的最底層發現了一個茶罐子。
顧寧煙看著都快被蟲蛀了的衣裳,然後有些沉默的舉起茶罐子。
“師父難道說的是這個茶罐子麽?”
阮夫子飛奔過來如獲至寶的捧著茶罐子,點頭如搗蒜。
“是的是的,我還記得那年我師父交給我時候,這茶罐子上麵的花紋就是這樣的,因為實在是太難得了所以我萬萬不會記錯的。”
顧寧煙:“……”
“我能問下師父是什麽時候見得您師父的麽?大概,多少個年頭?”
不是顧寧煙看不上阮夫子的茶葉,而是這箱子上麵積累的厚厚一層灰塵讓顧寧煙不得不質疑。
阮夫子麵上尷尬的神色瞬間閃過,然後他飛快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咳咳,好像是有些年頭了嗬嗬,要不咱們看看這茶葉罐子裏麵的茶葉還能不能……”
阮夫子一邊說著,一邊就很心虛的自己隨手掰開了罐子上頭的蓋子。
“咳咳咳!”
阮夫子被罐子裏麵的灰塵嗆到咳嗽不止。
顧寧煙默默地離這個看起來就很不靠譜,並且事實證明真的很不靠譜的阮夫子遠一點,再遠一點。
好不容易勸服阮夫子拿一罐普通點的茶葉泡茶吧,阮夫子嘴撅的好高,然後手下很是順手的,就打翻了剛剛灌滿滾燙熱水的茶壺。
顧寧煙認命的為手忙腳亂的阮夫子收拾爛攤子,最後還是自己動手,用阮夫子自稱“親手煮開的水”泡了茶……
阮夫子有些心虛,又有些得意的看著癱軟在軟榻上麵的顧寧煙,一邊在心中竊笑,一邊給自己比個大拇哥。
隻是他麵上不顯。
“咳咳,我可真沒想到就是煮一壺茶水都這麽不容易啊,看來不管是什麽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想要做好都不容易啊。”
他狀似在感慨泡茶不易,實則在用餘光偷偷瞄著麵無表情的顧寧煙。
顧寧煙很是勉強的扯起嘴角,應付一般笑了一笑。
從一開始的難以接受到現在的心緒平靜,顧寧煙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但是她看著阮夫子笨拙的想要安慰自己,然後選了一個看起來又累又低效的方式之後,雖然心情仍舊是很差,但還是默默地配合了阮夫子這一場演出。
她心想,不過就是配合一下老人家的表演,就當是沒事找事了吧。
但是當身上開始出現細密的汗珠,顧寧煙發覺事情好像比自己一開始想的要好得多。
她現在已經不再糾結於考試時候自己的失誤,因為忙碌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她得以片刻從自己的世界裏麵解脫出來。
所以在聽見阮夫子的感慨之後,顧寧煙沉默了半晌,然後就輕飄飄的回答了一句。
“今日可真是不容易啊,不過好像做完之後也沒有經曆的時候覺得那麽痛苦了。”
“夫子你知道這是為什麽麽?”
“考核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心中萬般掙紮,前麵的白卷就像是針一般狠狠地插在我的心裏,我一邊考試一邊覺得自己就此失去了信心和前途。”
“可是為什麽當我坐在這裏的時候,我居然不覺得那一場考試本身對我來說是一場折磨了。”
“夫子,我想不明白。”
顧寧煙說的顛三倒四,可是阮夫子還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得明白。
“隻要你全力準備過,認真參與過,經曆過後你就是那一場災難的幸存者。”
阮夫子這話沒說,畢竟太正經了他說不出口,也,也想不到。
“想不明白那就繼續感受吧。”
阮夫子看著自己麵前氤氳著的水汽,隻覺得看著麵前小小少年的煩惱,也回到了自己那時候的簡單單純時光。
阮夫子在喝完茶之後,總覺得似乎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完。
“咕。”
顧寧煙尷尬的抬頭看屋頂。
剛才那是阮夫子的肚子叫麽?
夫子那麽好麵子,那我就裝作什麽也沒有注意到了!
好學生兼好弟子顧寧煙很是配合著阮夫子想紅紅不起來的一張老臉,談天說地,看雲看風看鳥。
過了一陣子,阮夫子突然從座位上麵彈了起來。
“走,為師帶你去下館子!”
聽到阮夫子的話,顧寧煙很是詫異的抬頭正麵看向阮夫子。
阮夫子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畢竟今天可不是什麽假期啊,阮夫子這話,是不是公然的帶自己,翹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