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針鋒相對
不得不說賀之龍介結婚這天,天公作美。夏威夷的天氣似乎比哪一天都好,碧空如洗,暖風柔和,氣候很暖卻又不悶。真的比哪天都適合結婚。
按排這場婚事的五星級海賓酒店的大廣場上,花團錦簇,裝飾奢華,人影鼎沸,一切都是按照正常訂婚儀式走來的,完全看不出這場婚禮背後將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冷清洋和簡直走進會場時,大部分賓客都已經到齊了,有許多人都是認識並且有生意往來的,打招呼寒喧這事是避免不了的。
別看簡直看起來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平易近人的模樣,了解他的人卻都知道,他不是個好接觸的人,而且他一般時很少和人多說話。他大部分都是處於聽的角色,並能在聽這個舉動中,很快察覺出來對方的弱點,轉而攻之。
也因此,他連和別人寒喧的方式都不一樣。
簡直隻是點點頭,隨意打個招呼,往後,就是溫和地笑著,不說話了。
這麽一個看起來溫良無害的人,卻是最毒最碰不得的。
“今天肯定有事發生。”
簡直對跟在他身後的冷清洋,輕聲說。
“這麽肯定?”
冷清洋並不知道簡直是哪裏來的自信,他並不能從紛雜的人群裏看到什麽,就像上一次簡直和簡樸大婚發生那樣的事,也不是他所能預料到的一樣。
兩旁有與簡直私交還好的商人,過來和簡直打招呼,無外乎恭喜簡直要做父親之類的。
旁人還是鮮少有人知道簡樸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簡直的,外人隻是八卦簡直坐在輪椅這麽多年,男性雄風竟然還如此強勁的功力,真是不敢讓人小看啊。
其中有一個有些發福的華人商人,也舉著雞尾酒走了過來,和簡直打個照麵,愉快地打了聲招呼,“簡先生,聽說貴夫人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要臨產了,到時候簡先生可得給我發請貼啊。”
“那是當然,不會少了您的。”
簡直笑著應付。
提到簡樸以及簡樸的孩子,簡直的笑容越發的真切明朗了。與之前那種習慣性的溫和笑意很不同,有了生氣一般。
“提前打聽一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人果然都是八卦的。
簡直也願意人家八卦這個,答道:“現在看是男孩兒。”
彩超的顯示結果已經很清晰了。小家夥的那根小豆芽清楚地反映在鏡頭下麵了。
簡直還記得簡樸當時的表情,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看情況,如果可能,並且是在不傷害到孩子的情況下,簡樸都有衝進去,拔掉那根豆芽菜的衝動了。
“我想要個女兒,女兒才和媽貼心呢!”
簡樸皺著眉這樣說完,簡直笑了笑說,“沒關係,我們以後……再生。”
說完,自己也被自己羞到了,垂下了眼簾,臉頰有了一抹紅暈。
如此,簡樸……更鬱悶了。
“孩子的名字起了嗎?”
那人還追問起來沒完了。一旁的冷清洋,都覺得這人太婦女了。
“嗯,叫簡明。”
難得簡直現在心情好,人家問什麽也不膩。特別是看到一個身影往這邊走來時,心情簡直好到極點,還特意補了一句,“乳名都想好了,叫簡簡。”
於是,走過來的那個黑影,臉色比影子還黑了。
“簡先生身體不便,怎麽不去內間休息呢?特意給你備了一間單人客房。”
賀之龍介突然的插言,把這好好的八卦氣氛給打亂了。
那個人一看是賀之龍介,連忙把八卦矛頭從簡直身邊轉移到賀之龍介身上。
不過,顯然賀之龍介沒有簡直那份好心情,根本不想答理他,幾句話便把那人答對走了,專心地麵對簡直和冷清洋了。
“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賀之龍介笑得那叫一個別扭啊。你說他開心,他完全不是開心,而且他根本不可能開心。你說他生氣,他那樣子又不像生氣,可明明額頂又是陰雲籠罩的。
冷清洋這回算是預感到局勢不妙了,他很巧妙地動了一下輪椅,把簡直讓到了自己的身後,“賀之龍介,好久不見了,新娘子呢,怎麽不帶出來讓大家看看。”
冷清洋本來是想說句話緩解一下這不生不死的僵硬氛圍的,可說出來後,他倒覺得自己似乎是火上澆油了。
“她在裏麵試裝呢。”
賀之龍介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目光繞過冷清洋盯在簡直身上。
簡直根本談不上害怕這兩個字。冷清洋有意識地把他擋在身後,他卻並沒有領冷清洋這份情,自己轉著輪椅慢慢地閃了出來。
“是啊,孩子的名字在延海時就和簡樸商量好了,當時還說女孩兒叫簡潔呢,沒想到,竟是男孩兒,剛好叫簡明,簡簡這個乳名也是簡樸起的,很有寓意,是吧,賀之先生?”
簡直這話裏的挑逗成份太明顯了,聽得冷清洋後背都起刺,更別說是孩子真正的父親賀之龍介了。
你說你的孩子連名字都與你半點關係沒有,換誰能忍受得住。
賀之龍介的牙都咬出“咯吱”聲了,看樣子似要吃了誰,好在咬了一分鍾後,臉上又現了扭曲的笑。
“這孩子的名字叫什麽不主要,得看這孩子身上流誰的血、種誰的種子。”
單論語言這方麵,賀之龍介是絕占不了上風的。因為簡直隨後就說:“那也未必,最後還是得看誰摘了果子,不是嗎?”
“你——”
這話戳到了賀之龍介的心口窩上。
雖然說誰的孩子身上流著誰的血是改變不了的,但是這得和誰養的有直接關係。
簡樸就是最直接的例子,還有他自己。
他們都不是在父親身邊長的,所以,對父親的感覺真的很淡薄,完全沒有那些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孩子那樣眷戀父母。哪怕成年之後,得到了父親的陰蔽,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的,甚至還覺得無所謂。
如果自己的孩子真是簡直養大的,那……完了。養在一隻狐狸身邊的孩子,早晚也得是個狐狸崽子。
所以……
哼,等著瞧吧,過了今天,誰贏誰輸就看出來了。
賀之龍介的訂婚儀式,直到紅地毯都走完了,戒指都互送完了,也什麽事沒有發生。
冷清洋總算是放下些心來。雖然這也間接地證明了簡直的預感發生問題,但老天真沒有必要為了給簡直拍馬屁,就要真的發生些什麽。
可惜,冷清洋的心還沒有完全放踏實呢,簡直接到的一個電話,立刻讓他以及簡直的臉色……變得全然無了血色。
“你TMD不是說簡樸在馬裏蘭別墅很安全嗎?你不是說你派了大部分的人守在那裏嗎?你TMD還有譜沒有譜,為什麽你們之間的爭鬥回回都帶上簡樸……”
冷清洋是真的氣瘋了。
他已經顧不得什麽了,一把抓起了簡直的脖領,把簡直從輪椅裏拎了出來。
身後跟著的保鏢想上前阻止,卻被蕭給攔住了。
冷清洋和簡直的關係,就算真到打起來了,也絕不能讓保護簡直的那些保鏢們上,否則,這事以後就真的沒有辦法收場了。
蕭連忙走過去,抓到了冷清洋的手腕上,“冷先生,你冷靜一點兒,夫人和先生琴瑟和鳴,連我這個外人都是能看出來的,夫人出事,先生也很難過,但難過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先把先生放上來,我們好想辦法啊。”
冷清洋的臉已經扭曲到一起了,他的手雖然鬆開了,卻仍是吼著,“簡樸要是有什麽事,我拚了命也不會放過你。”
“不用你放過我,我會陪她的。”
簡直隻覺得心都掏空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最放心的地方卻出了事,而他的簡樸偏偏就在那個地方。
當他聽到馬裏蘭別墅那邊傳來簡樸被人綁架的消息後,他隻覺得眼前的光明全成了黑暗,他的生命之火有被抽幹的跡象了。
“怎麽辦?”
冷清洋完全鬆了手,自己也頹然地坐在了體息室的沙發上。
“冷,你先回去,我派飛機送你回馬裏蘭,人手我也會給你派足的,對方要求什麽,你都答應,盡量拖著,然後,暗中我會派人入手的。”
短短的幾分鍾內,簡直大概縷順了所有矛盾,且已經基本確定是誰下的手了。
“那你呢?”
冷清洋有些不太理解簡直這個做法。
簡直把他派回去能有什麽用,他人生地不熟的,再說了簡直的人……他能調動的起來嗎?他又怎麽調動的才好?
“我要在這裏,我不能離開。”
簡直這話說得冷清洋有再想拎簡直脖領子的衝動了。
“別誤會,我不是不拿簡樸為重,而這裏更重,這裏處理好了,簡樸會平安回來的,這裏處理不好……,簡樸就……,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簡直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卻帶出了滴水不漏的深沉,那樣的沉重。
“我真搞不懂你們,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眼看著簡樸嫁給你了,當時我如果搶過來,現在也不用看你和賀之龍介了,我看著你們我就煩。”
冷清洋說完,一腳蹬開門,憤然離去。
“先生……”
站在中間的蕭,不知如何自處,兩邊看去,一邊是空蕩蕩的門,另一個已經重重地垂下頭了。
簡直給花開打來電話時,花開正壓在賀之翔的身上做活塞運動,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把賀之翔托轉了一個姿勢,變成了他在下,賀之翔在上。
“自己動,別停下來。”
花開拍了一下賀之翔的屁屁,賀之翔哪敢懈怠,全力地動起來,伴以陣陣淫-靡的叫聲。
“親愛的,怎麽今天有空想起我了呢?”
能讓花開叫親愛的人,這世界上隻有簡直一個了。花開可不是那種隨便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的人。
“噢,有這樣的事啊?”
花開聽完簡直的話後,也皺上眉來。
雖然花開一直把簡樸當情敵看,但畢竟不是真當敵人看。他自以為他和簡樸之間,根本沒有必要爭,隻衝著性別,他們都沒有必要爭的。
簡直此時找他,足可以說明馬裏蘭那邊的事情有多麽棘手。
花開也沒有心情玩活塞運動了。
一下子把還在他身上動著的賀之翔推了下去,並衝著外麵喊道:“來人!”
話音剛落,門口立刻閃出兩個彪形大漢,一起垂首,“在,花開少爺。”
“把他帶出去!”
平時都是花開自己怎麽把賀之翔帶出來,再怎麽把賀之翔送回去,然後給賀之翔擺各種稀奇古怪的姿勢綁起來。
今天,碰到這種大事,花開哪還有心情玩這些,隨意找人就把賀之翔打發了。
“是,花開少爺!”
兩個大漢拉住賀之翔脖子上的鎖鏈,把人牽到了床下,牽走。
對於今天的反常舉動,賀之翔也覺得奇怪,被帶走時,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花開的背影在窗前似乎被無限的放大,被午後的陽光晃得越發的虛無,而花開開口所說的那聲親愛的,也引來了賀之翔不停的遐想。
——因為直到現在賀之翔還沒有判斷出來到底是誰把他擄來這裏的。
花開之前問他的那些問題又都異常的淩亂,他無從推理出來。
在現下這個狀態裏,賀之翔才不得不承認,他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交好的人又似乎太少了。
要不怎麽直到現在也沒有人來救他呢!
“我召集我的人,馬上就過去,你不用擔心,活讓你見人,死讓你見屍。”
花開這種保證說出口後,簡直差一點氣背過氣去。
“花開,我要活的,我要她們母子平安,他們要是有一個出了問題,以後你也見不到我了。”
簡直的語氣綿長,卻透著絕望。
花開為之一振,他從來沒有聽過簡直有這樣的語氣,哪怕那時他們差一點被凍死在街頭,簡直也沒有說過如此淒絕的話。
“我會盡全力的,簡直,你也要平安。”
花開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了簡直,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還能和誰一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