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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花開意外

  與簡直吃飯是一件痛苦的事。簡樸坐在餐桌上沒多久便後悔了。簡樸覺得再讓簡直去她雜誌社門口蹲個一個月兩個月,也必比現在的情景壞多少。


  出了雜誌社後,簡樸征詢了簡直的意見後,把車開到了延海市最好的一家老字店山東菜館。


  因為沒有提前預約,又是吃飯的點,飯店裏人滿為患。簡樸和簡直排了半個小時,才排到了一個小雅間。這還是一位大媽心善,看著簡直坐輪椅,把她自己排來的號碼讓了出來,她自己去外間大堂與人拚桌了。


  接著,簡樸扶著簡直從輪椅裏移到沙發上坐好後,把菜單遞給了簡直。


  痛苦就是以此開始的。


  十分鍾過去了,服務員開始翻白眼地催了,簡直還沒有選一道菜出來呢。


  “你在看一會兒,菜單都能背下來了吧?”


  簡樸忍不了了,敲了敲包裝精美的菜單。埋在菜單後麵的那張臉才探了出來,說:“有些東西,醫生不讓吃。”


  “你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這個問題簡樸在見到簡直第一天的時候就想問了。


  “我也說不太好,多處器官衰竭,受不了太大刺激,服務員小姐,給我來盤水煮青菜就好了,除了一匙植物油,不要加任何調料。”


  旁邊站立許久的服務員,差點跌倒。看了十幾分鍾菜譜,最後說的是一道菜譜上沒有的菜,太荒唐了吧,這難道是來踢場子的嗎?看這身子骨不像啊。


  複而服務員的眼光盯到簡樸身上了。


  簡樸受的刺激不比服務員多。強做鎮定,手指風中淩亂地在菜單上胡劃了一陣子,交給了服務員。


  “你明明知道吃不了,還看那麽久的菜單做什麽?”


  服務員剛走,簡樸凶神惡煞地問簡直道。


  “因為吃不了,所以更想多看一會兒。”


  簡直回答完後,簡樸陷入了沉默。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兩個人也沒有開口,直到簡直點的那道水煮青菜端上來後,簡樸忍不住了,問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是先天生性的,應該是在娘胎裏開始的。”


  簡直還有心情開玩笑,簡樸黑線了。簡樸很難以想像簡直是怎麽活到現在的,生命的力量真是無窮大也真是無窮地堅強,處處都是奇跡。


  整頓飯,簡樸吃的寡然無味,而簡直卻吃的精精有味。仿佛吃那道難以下咽的水煮青菜的人是簡樸,而不是他自己。


  簡直的食量很少,一盤菜並不多,他也隻是吃了幾口,之所以能整餐地陪著簡樸吃完,是因為吃的過慢了。


  “我晚上想去你家住,五星級的酒店住夠了。”


  推簡直到飯店門口,簡樸正打算取車時,簡直看似很隨便很輕鬆地提了要求,像是根本沒有考慮過簡樸會不會歡迎他似的。


  “你是不是水煮青菜吃了多,把腦袋吃壞了?”


  簡樸完全不能理解簡直的思維,簡直可有什麽理由提這樣的要求。


  “沒,我吃了好多年,要壞早就壞了,你不用擔心。”


  “我哪有說我擔心?”


  簡樸斜眼鄙夷道。


  “去取車吧,我住你家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吧?”


  簡直一副簡樸已經答應的樣子。簡樸以為修養在好,也承受不了,剛想要反譏簡直幾句,卻聽簡直又說:“你把我帶回去可以救急,相信我,沒錯的,否則,你後悔不要來找我。”


  簡直說這話明明應該是信誓旦旦才好,可他的表現卻異常的輕鬆,帶著柔和的笑容,讓簡樸的心裏升騰出一種無法不信的預感。


  “你怎麽把他帶回來了?”


  時運剛送走一個簡樸的哥,又迎來簡樸另外一個哥,頭都大了。


  “他非要跟來,我有什麽辦法,還把自己說的和釋迦牟尼似的,我怕我不帶來,萬一哪天他佛光普照了,我擠不進去。”


  簡樸也不理身後跟著的簡直,邊脫鞋邊說:“時運,你把他抱進去,還有,今晚你和他一起睡,我怕他半夜死掉,沒辦法解釋。”


  “啊?”


  時運瞬間張大的嘴可以裝個蘋果了,“金主大人……”


  “快點,你要讓他在門口堵一晚上嗎?”


  這一天簡樸心力憔悴,一進客廳,把包甩在沙發,直接奔了臥室。


  “一個大舅子,我已經很難對付了,你說你美國不好好呆著,跑這裏來做什麽?”


  時運推動著簡直的輪椅,幫他下了室廳與玄關的台階。


  “你是說冷清洋嗎?我覺得他人不錯,至少他不會給簡樸帶來危險。”


  簡直中肯地評價道。


  “你是說……我會給簡樸帶來危險?”


  這話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冷清洋這麽說,簡直也這麽說。冷清洋為了這件事特地來家裏一趟。簡直也是,這……就嚴重了。時運皺緊了眉頭。


  “有我在,沒事的。”


  時運真不知道簡直這份自信是哪裏來的,就算真有歹人行凶,以簡直的身體狀況,能頂一顆釘不。


  對前途要看得樂觀些,對人心要看得悲觀些。時運嚴重懷疑簡直是來和他搶人的。


  隨後的兩天裏,簡直一如之前承諾的,再也沒有出現在簡樸的辦公室門口。因為他直接轉移到簡樸家裏了,不管時運說些什麽,簡樸什麽態度,他賴得依然起勁。


  “哥,你家那尊瘟神不打算走了嗎?”


  上午十點多,陳小謙準時來時運這裏混飯吃。李蘋這幾天出國考察去了,家裏剩他一個,他也懶得弄了。


  “看那意思是不打算動了。”


  時運瞄了一眼落地窗處曬太陽的簡直,憤憤然。


  這幾天,時運的日子超不好過了。不說白天麵對沉默羔羊的簡直,隻晚上……,以前溫香暖玉地摟著簡樸,那是一種什麽生活,如今可好,晚上摟個病癆。簡直一呼吸,滿下的甘草味,直鑽鼻孔,真是刺激啊。


  “哥,他真是簡小姐的親哥嗎?”


  陳小謙往嘴裏扒飯的空隙裏,無限八卦著。


  “哪裏像,據他說是簡風行收養的。”


  時運對這句話不太認同,沒聽說誰家收養收一個殘廢到簡直這種狀態的,特別還是簡風行那麽一隻老狐狸。


  “收養的?怪不得和簡姐不像,哥,你說他不會……”


  “他敢!”


  陳小謙想說什麽,時運了然,可簡直要是真有打這個主意,別怪他欺負殘疾人了。


  “他萬一敢呢?”


  陳小謙是真不怕矛盾激化。


  時運沉吟了一會兒,“他明天要是再不走,我出狠招,給我嶽母大人打電話。”


  時運相信,黃菜花一出,自己的世界會立刻清靜的。


  簡樸晚上回來,看到簡直還在,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你要住到什麽時候?”


  吃飯的間隙裏,簡樸問道。


  “住到危險解除,或是住到他離開。”


  簡直抬起下巴,點了點時運。


  “我……”


  時運差一點被飯噎到。明天必須給嶽母大人打電話了,耽誤不得了。


  夜裏,時運說什麽也不要和簡直一起睡了,死磨硬泡終於蹭上了簡樸的床,卻還是被簡樸一腳踹了下去。


  “他咳的那麽厲害,真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們說不清楚的,你也不想想你自己……”


  原來簡樸是為了他好。難以言說的感動湧上心頭。時運深深地望了簡樸一眼,狠狠地摟了過去。為什麽他會來路不明,哪怕像陳小謙一樣,有個窮掉底的家世,隻要清白也好。


  “過來了?”


  簡直合上膝處厚厚的書,像是早猜到時運會回來一樣,啟顏一笑。


  時運不願意理他,抱著被子直接倒在床上。


  簡直從輪椅裏蹭到床上,把著一邊躺好,蓋好被子,關了床頭燈。


  時運惟一慶幸的是簡直生活可以自理,不用他侍候屎尿,否則,他一天也等不了。


  簡樸這幾天因為家裏的事,積攢了一堆的公務,又擔心時運衝動,不敢在辦公室加班,隻得把事情都搬回家裏。


  這一熬夜就是第二天的淩晨。床頭的鬧鍾已經指到一點,簡樸打了一個嗬欠,關了筆記本,去了衛生間。


  隨手打開了淋浴,簡簡單單地衝了一個熱水澡,拿了浴巾,還沒有擦幹,便聽到門外傳來奇怪的聲音。


  簡樸連忙穿上睡衣,披上一旁的幹浴巾,快速地跑出浴室,直奔了發出響動的客房,還未等敲門,門就打開了。


  裏麵發生的一切,簡樸足有三分鍾沒有反應過來,大腦一片空白。


  一把黑洞洞的槍正指著時運的腦袋。


  時運被一個銀發男人逼到牆壁處,麵朝牆,雙手被銀發男子製著,槍頂在他的後腦。


  簡樸了解時運,以時運的功夫是絕不可能被人輕鬆製住的。當初時運踹房強的那一腳,很有技術,傷內不傷外,一看就是練過的。


  簡樸馬上反應過來,這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對,簡直……


  果然,哪怕是賊人也會有些良心,不會對殘障人事下手。


  “你……你……”


  簡樸的聲音控製不住地哆嗦。幸好簡樸平時以淡定聞名,若是一般女子怕是已經驚恐之聲直達夜幕天際了。


  “我叫花開。”


  披著長長的銀色頭發的男人,側過臉來,瞄了簡樸一眼。在微弱的壁燈反襯下,縈出碧綠色的光芒。


  “你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家裏?”


  自己的家十八樓,門窗都是防盜的,又被冷清洋請來的風水大師算過,說是絕佳風水,以前隻是招爛人,這幾天也隻是招人爛,今天更出彩,竟招來了一個拿槍的賊。


  “簡直知道,這種小地方我隨便能進。”


  花開說完,偎坐在床頭上的簡直聳聳了肩說:“與我無關。”


  目前的情景,叫誰能信啊。簡樸咬牙說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應該感謝簡直,我剛好和他有些交情,否則,你現在看到是一具屍體。”


  簡樸愣了一下,看花開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可簡樸此時也沒有心情向簡直說謝謝。


  “你放開他。”


  簡樸衝到花開和時運的麵前。花開再扭下去,時運的雙臂就廢掉了。


  “他可是我新接的case。”


  花開似笑非笑地挑了一眼簡直。


  “多少錢?”


  簡直平靜地問。


  “幾千萬。”


  花開也不瞞著,像是說這件物件多少買的一樣,毫無人情。


  簡直說:“你沒有想一想,他為什麽值這麽多錢嗎?”


  “我想那麽多做什麽,我隻要殺他就好了。”


  “你會惹來無限的麻煩的。”


  “你說是因為他?”


  “你以為呢?”


  簡直和花開的對話,時運和簡樸根本聽不懂。


  “你要是想殺我們易如反掌,你先放開他吧。”


  簡樸心疼時運。這麽久在一起,兩個人的感情如膠似漆,哪裏見得喜歡的人受罪。


  “這話說得對,我可以在空餘時間中,先和簡直先生聊一聊。”


  花開說完鬆了製著時運的手,一閃身,從床的一側飛到了床的另一側,其速度之快,晃花了簡樸的眼目,連剛剛轉過頭的時運,也被震懾了,輸到這個人手裏,倒是不丟臉。


  “時運,你沒事吧?”


  簡樸連忙扶住時運,時運有些虛脫地倚在她的身上,額上清楚可見一層細密的汗珠,卻仍是搖頭說:“沒事。”


  “沒事才怪,臉都白了,怎麽回事?”


  簡樸扶著時運就勢坐到了地板上。


  “我也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


  時運懊惱地說完。


  剛剛的事發生的太快了。他隻記得他自己先上了床,然後簡直也躺好關了床頭燈要睡。因為心裏有事,他翻來複去地睡不著,這時,聽到窗戶有輕微的動靜,剛要下床去看,就被人從身後製住了。


  “你說他是爬樓上來的?”


  十八層啊?蜘蛛俠嗎?

  在時運肯定的點頭中,簡樸以膜拜的眼光偷偷瞄了一眼,站在簡直床頭處的叫花開的銀發男子。


  “簡直,你知道他是誰?”


  花開所言的他指的自然是時運。簡直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過身份應該不簡單。”


  “那用你說,若是個簡單的人,誰會有幾千萬雇我殺他,你也知道我現在在全球殺手榜的排名又進了一步。”


  花開略帶著些自豪,勾起嘴角。


  “別的我暫時算不到,我隻能算到你要是殺了他,你以後也很難安生,花錢雇你殺他的人是誰?”


  “你知道我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殺手,我是絕不會透漏雇主的。”


  花開晃動左手細長的拾指,在簡直的麵前搖了又搖,晃了又晃。


  “你信不信我躲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讓你十年八年都找不到我?”


  簡直似開玩笑地說了這麽一句不搭邊的玩笑話。


  時運和簡樸不知道,但花開卻知道簡直這人……從來不開玩笑。偏偏簡直說過的,簡直一定能做到。


  在簡直身上,人生苦短,他一直靈感。


  “是一個日本人,什麽身份我不確定。”


  簡樸明白了,在簡直麵前,花開的嘴隻有張著的,沒有合著的。簡直那樣一句話,也把花開誘供了。


  “你不確定身份,怎麽知道是日本人?”


  事關人命,簡直每一個細節都不會放過的。


  “那人不小心漏了一句日語。”


  花開很清楚地記得談完價錢後,那人很含糊地說了一句什麽,內容聽不太真切,語感卻可以斷定是日語。


  “日本人?”


  簡直陷入了沉思。


  日本的各大幫派社團,簡直了如指掌。其實不隻日本的,這個地球上有多少暗暗湧動的黑暗勢力,簡直心裏大約都有個數。


  “算出來了?”


  花開最佩服簡直的頭腦,沒有什麽他理不清楚的和他算計不到的。就像今晚,他住在這裏,以這種方式阻止他執行任務,做得不顯山不露水,恰到好處。


  “沒。”


  簡直搖了搖頭。


  “你是怎麽知道我會接這個任務的?”


  花開似笑非笑地湊到簡直身邊,還坐到離簡直身體最近的地方。


  “如果你相信是命,那麽一切的偶然都是注定,如果你不相信是命,那麽一切的注定都是偶然。”


  簡直說完,花開笑得很撕心裂肺,卻還是嗔了一句,“冤家,你就不能說句讓我開心點的話呢,非弄這種我聽不懂的。”


  最後可能還覺得不夠,在簡樸和時運驚愕的目光中,把一個晴蜓點水的吻恰到好處地落到了簡直的唇上。


  然後,簡樸在的眼睛在崩出又反彈回來後,覺得世界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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