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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也要嫁

  如果你一睜眼,你的床上有個陌生的男人這算不算可怕?如果你一睜眼,發現被你媽抓奸在床這算不算可怕?

  對於簡樸來說,這不隻是可怕可以形容的了。


  一個星期內,同一間屋子,兩次發生抓奸在床的事,一次是主角,一次是被主角,冷清洋……你說的絕頂風水在哪裏啊在哪裏……


  簡樸哭喪著臉,用棉被死死地把自己絕對不堪入目的身體團團圍住,紫茄子、青蘿卜、紅辣椒……各種顏色在錐子臉上換來換去。


  另一位當事主角,卻很鎮定。一聲“阿姨”,叫得簡樸和簡樸的媽黃菜花一起驚憤了。


  “你叫我什麽?”


  “我叫您阿姨啊,阿姨好!”


  說著已經撿起脫在地板上的長睡衣,裹在身上,笑容可掬地站到床下了。


  今早,黃菜花沒有提前和女兒打招呼就擅自來到女兒的家,是為了開導女兒。趁著還有年華的尾巴,趕緊找個能嫁的,絕不能打什麽不嫁的荒唐念頭。


  由於是有鑰匙的,也沒有按沒門鈴,直接走了進來,很自如,像進自己家一樣,——女兒的家就是自己的家麽,卻沒想到會撞到這種長針眼的事。


  推開門的那一幕,黃菜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那賢良淑德了近三十年的女兒,像隻被扒了皮的香蕉一樣,正被另外一隻沒皮的公香蕉摟著。


  來的目的,很顯然已經沒有用了。


  隨著自己的驚叫,床上的兩個人才後知後覺地醒來,竟還是那個男人先醒的。見到自己隻有片刻的驚慌,還能不著痕跡地推醒一旁睡得死豬一樣自己的女兒。


  “把衣服穿好,出來!”


  聽著這聲‘阿姨’,黃菜花衝到頭頂的血壓才有所回緩。臉色卻還是深沉得可以的。轉身而去的背影帶著凜凜寒氣。


  “你怎麽在我的床上?”


  一直龜縮在棉被裏的簡樸瞄見黃菜花出去,嗖地跳起,竄到床另一側站著的小時麵前,低聲質問道。


  “你把我帶回來的!”


  小時回答得理所應當。眼神卻在簡樸丟失了厚重棉被保護下的身體上蕩來蕩去,蕩得簡樸惱羞成怒,卻又礙著坐在客廳裏正等著她的娘,不敢發作。


  昨晚的事,簡樸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頭現在還有些昏昏沉沉。可那一身抹不掉的痕跡,已經證明了一切。


  淡定……,一定要淡定……,無論多麽糟糕場麵,總能處理過去的,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簡樸心裏默念了三遍,才在狠瞪了小時一眼後,撿起床上床下散亂成團的衣服,一件件地套了起來。


  “金主大人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我一定會幫你應付過去的!”


  穿衣迅速的小時,並沒有因為簡樸的淡定,而消聲成小透明,反而有些得寸進尺,連說話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暖昧不清。


  “不用!”


  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家夥……


  “那怎麽能行,你可是我的飯票啊!”


  經過坐在地板上,正穿襪子的簡樸身邊,小時玩味地又加了一句,“我還打算發展成長期的。”


  “滾!”


  從不暴粗口的簡樸終於忍不住了。更讓她不能忍受地是這個家夥竟比她先穿完的,竟比她還著急地先去見她的媽的。


  陰謀,這絕對是個陰謀。


  為了防止這個家夥又說出什麽驚天雷地的話,簡樸另一隻襪子都沒舍得穿,急急地跟了出去。


  “說吧,怎麽回事!”


  客廳裏,黃菜花坐在沙發的主位上。叫小時的家夥一副乖寶寶樣站在黃菜花的身側。


  “都是我的錯,和簡樸沒有關係,阿姨要生氣就生我的氣吧!”


  還是讓他搶先了一步,簡樸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平時自己很伶牙俐齒,今早這是怎麽了,處處斷先機。


  “媽,我和他……”簡樸本來想說的是沒有關係,卻被黃菜花一句“小樸,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先喜新厭舊的……”


  論長相,眼前的這個絕不是之前那個房強能比的,說天地之差不為過。身為女人並也年輕過的黃菜花同誌的小心思不免得活絡了。想當年的那些事,或多或少也湧上了些。


  當初能和什麽條件也不如自己的簡樸的爹有那麽一下子,還不是因為簡樸的爹……,現在想想,竟也不後悔,——再也遇不到那麽溫文儒雅的男人了。竟還忍不住地歎息了一聲。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簡樸無奈了,張著的唇還沒蹦出字,就又聽小時說:“我和簡樸沒有多久……”


  這句用憋憋屈屈語氣說出來的話,怎麽聽怎麽欲蓋彌彰。


  “媽,你別信他的,他就是一個騙子!”


  簡樸不敢說出小時的真正身份,隻得以眼神做利劍,盯著小時狠狠地看。


  這樣的眼神在黃菜花眼裏,卻變成了另一種解讀,——打情罵俏。


  “你叫什麽啊?”


  簡樸自小在處理異性關係上,總是很潦草,很不能讓黃菜花滿意。一點沒有遺傳了她的風流氣質。三十歲之前,已經結兩次婚了。簡樸可好,眼看快三十了還沒有嫁出去。


  這個從床上抓到的小子,長得真是眉清目秀,女兒肯讓他上了床,想來家世條件也應該不錯。女兒害羞,自己這個當長輩的絕不能再手軟了。


  黃菜花主意已定,看小時的目光難免放柔和了些。


  “我叫小時!”


  對,他叫小時,按小時計費嘛。這種亂糟的名字,竟敢對自己娘說,萬一……,簡樸免不得有幾秒漏跳了心跳。


  “噢,小時啊,你在哪裏工作啊?”黃菜花沒有覺察出來這名字裏的玄機,繼續問著。


  簡樸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在流光娛樂公司工作!”


  竟沒有說謊?簡樸悲摧了,更悲摧的還在後頭,自己的娘竟還點頭說:“娛樂公司啊?挺好的,我們家小樸在雜誌社,你們這都是文藝文化圈的!”


  誰和他一個圈,呸呸……,簡樸無限怨念。


  “你們年輕人,住在一起,我不說什麽,可是該走的手續還是要走的,樸兒,哪天有空回家一趟,拿一下戶口本,你也應該單立戶了!”


  簡樸這時才明白什麽叫能夠說出口的委屈都不算委屈。與上次抓奸房強的事相比,這次的委屈算是大發了。突然想起老娘那晚叫出口的話,——“你就算是死了也得給我嫁出去!”,終於了悟是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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