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 不歡而散的麵談，柴榮的忌憚
十餘分鍾後，依然是這處小院。
冥老在一旁坐著，手裏端著一個小小的茶壺，時不時地喝上幾口，倒也顯得萬分愜意。
而另外一邊，皇甫正陽卻是坐在了柴榮對麵，至於那柴曼月的美眸則顯得極為冷冽，想到之前在城外的那些遭遇，便令她這位柴家大小姐難以壓抑心中的怒意。
甚至都有種，恨不得要將皇甫正陽直接滅殺的衝動。
畢竟她這位柴家大小姐，一直以來傲嬌慣了，又被柴榮寵著，什麽時候遭遇過那般對待？
“通過冥老想見小子我，不知柴家主有何貴幹？”
皇甫正陽沒有任何扭捏，直接問道。
“小友無需多想！”
柴榮笑著說道，“之前的事情，我也聽小女提及！這次，是特意向小友賠罪來的！”
“對不起了！”
柴曼月也隨之開口，隻是那聲音輕若蚊蠅。
恐怕就算站在她身邊也不一定能聽的清楚。
更何況，柴曼月此刻的表情哪裏有什麽道歉的意思？
更別說賠罪了！
“嗬嗬，柴家主說笑了！”
皇甫正陽卻是連看都沒看柴曼月一眼，淡然笑道，“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那誰也不能當沒發生過吧？”
“更何況，那件事究竟孰是孰非，我想大家都心中有數！”
“賠不賠罪的，並不是那麽重要！”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有種生人勿近之感。
疏離的態度，讓柴榮不禁麵色微變，而那柴曼月聽了後更是麵帶寒霜，就差沒有直接爆發了。
“嗬嗬，小友所言甚是！”
“此事都是小女的錯！我柴家自然不會否認！”
“還請小友告知來自何處，我柴榮願意帶小女親自登門賠罪！”
柴榮如是說道。
他的目的，其實就根本不是什麽賠罪，隻不過為了打探皇甫正陽的來曆而已。
至於其他那些話，無非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嗬嗬，登門賠罪？”
“還是算了吧！”
“小子我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還當不起柴家主如此對待！”
皇甫正陽輕輕聳了聳肩，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親抿一口後不禁扭頭朝不遠處朝冥老望去。
“冥老，您這茶可是有些不對啊！”
似乎根本沒將柴榮父女放在心上，此話更帶著幾分戲謔之意。
“臭小子，能有喝的就不錯了！”
“難不成你還真惦記著老朽那點珍藏？”
“等什麽時候，你爺爺那老家夥再給我送點好喝的過來還差不多！”
冥老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回來。
熟稔的語氣，再加上那種看似笑罵般的姿態，無疑是令柴榮心頭一沉。
“看來，眼前這小子果然來曆非凡！”
“否則冥老又如何會這般將其當成自家晚輩看待？”
柴榮若有所思。
而那快要被寵壞的柴曼月則是瞪大了那雙不滿的美眸，氣憤不已的緊緊盯著皇甫正陽。
有著絲絲，明顯的殺意透露！
“曼月！”
柴榮似有所感，不動聲色的輕喝了一聲。
柴曼月嬌軀一顫，這才收回目光，可她心頭始終有股氣無法舒出。
除非皇甫正陽死在她眼前，否則絕不可能令她真正開懷！
可偏偏，那種忌憚又是真實存在！
“既然小友好茶，我柴家倒也有些不錯的，不若去我那裏品嚐一番，如何？”
深吸口氣後，柴榮笑著這般說道。
他一再的故意放低姿態，這放在柴榮身上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可皇甫正陽聽了後卻是輕聲一笑。
“柴家主說笑了！”
“小子我怎會有這種資格？”
“那些好茶，還是柴家主自己留著喝吧！”
他已然表現得非常陌生，絲毫沒有一點親近之感。
話音落下，不顧柴榮那有些色變的樣子，皇甫正陽便起身道。
“若柴家主沒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我那兩個妹妹今天可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我還得回去好好哄一哄！”
他說完，便轉身欲要離開。
“受了不小的驚嚇？”
聽到這話，柴曼月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瞪大了雙眼，僑聯滿是憤怒的紅暈。
究竟是誰受了驚嚇？
有疑似聖獸的保護，還能受到驚嚇？
明明是我自己這邊的人傷的傷殘的殘好不好？
一時間，柴曼月恨不得衝過去抓住皇甫正陽的衣領直接質問開噴。
“小友且慢！”
柴榮站起來叫住了皇甫正陽。
“柴家主還有何指教？”
“莫非，在這東陽閣中也想要將小子我強行留下麽？”
皇甫正陽冷笑著瞥了眼柴曼月，這才繼續道，“還是要像柴大小姐那般，非要讓我留下一些什麽東西？”
“小子，你……”
柴曼月嬌叱出聲，就差沒直接動手。
“曼月！”
柴榮皺眉冷喝，旋即笑著說道，“小友這話言重了！”
“我此行真是好意，小友無需如此！”
“隻不過是想與小友化幹戈為玉帛而已！”
“為了表示誠意，小友若有任何條件盡管直說，我柴榮絕無二話！”
“好意？誠意？”
聽到這裏，皇甫正陽嗤笑著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小子我身份淺薄，無法與您這樣高高子上的人物有任何交集！”
“柴家主，就此告辭了！”
說著，他朝柴榮拱了拱手，又極為熟稔的向冥老說了一聲，便徑直離開了。
那在夜晚月光下修長的背影逐漸消失，令柴榮麵色一變再變，雙眸也顯得極為陰沉。
這……
算是不歡而散吧？
“父親，你看吧！”
“這家夥也未免太囂張了，連您的麵子都……”
柴曼月不滿的低聲開口。
“好了！”
柴榮擺手打斷，去到冥老那邊皺眉道，“冥老，您也是做生意的！”
“不如，我們做筆生意如何？”
“哦？”
聞言，冥老卻是輕聲一笑，“做生意，老朽自然願意！”
“太好了，既然如此那……”
柴榮神色一喜，可沒等他說完，冥老卻再次又道，“不過若關於剛才那小子，柴家主不提也罷！”
“老朽不過隻是東陽閣的負責人之一！”
“恐怕無法讓柴家主滿意！”
冥老的此番表態，令柴榮臉上剛剛出現的笑容又再次迅速消失了。
“冥老，您這……”
他麵帶沉凝，更為難看。
“好了，時間不早了！”
“若柴家主無事的話，老朽想休息了！”
“這人啊，年紀大了就想著能早點好好的睡一覺！”
柴榮聽得麵色陰晴變幻，最終也隻能無奈點頭。
“這……好吧，那這次叨擾了！”
“告辭！”
他帶著柴曼月離開了，卻並未注意到冥老看似懶散的眼神，在那一瞬間閃過的冷厲與森寒。
“得罪了這小子，還想從我口中探知消息？”
“柴榮啊柴榮，你怕是想得太多了？”
“哎……不管了，睡覺去！”
在柴榮父女離開後，冥老也隨即起身回房，一步步的佝僂著身子緩步行走，宛如有著幾分行將就木之意。
誰又能想到這樣的老爺子，會是一個武聖強者呢？
……
“父親，我們就這麽回來了？”
“那小子他……”
回到家中，柴曼月秀眉緊蹙。
而柴榮則坐在了椅子上，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表情極為沉凝。
“曼月，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沒有？”柴榮凝聲問道。
“我去問問，父親您稍等！”
柴曼月聞言一愣，旋即快步朝外走去。
不多時，她一臉陰沉的走了回來。
“父親，人雖然回來了，但卻並無任何消息！”
“隻知道，那小子是幾天之前出現在咱們青峰城的！”
“至於那兩個黃毛丫頭，則是今天才來的！”
說到這裏，柴曼月稍微頓了頓，苦笑道，“若想查到再多的，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
“將人都收回來吧！”
“不用再去找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柴榮聽了後稍作沉吟，便是這般說道。
“什麽？父親您這是……”
柴曼月俏臉瞬變，明顯十分不願。
“曼月，來坐！”
柴榮如何布置自己女兒心中所想？
輕歎著讓柴曼月坐在他身邊後，這才繼續開口。
“傻孩子，你以為為父不想替你報仇嗎？”
“可你仔細想想，剛才我們父女在東陽閣內與他的對話！”
“對話怎麽了？”
柴曼月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卻被憤怒所取代。
“那小子太囂張了，父親！”
“他完全就沒把您放在眼中啊！”
“就那種人，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柴曼月咬牙切齒的說著。
“我的傻女兒哎，你怎麽就不想想看，他憑什麽這樣？”
“難道，他真的就隻是一個傻愣子麽？”
柴榮聽了這些，不由得苦笑道，“還有冥老，他身為東陽閣的負責人之一，怎會與那小子如此熟稔？這難道不奇怪麽？”
“父親您的意思是，他與東陽閣有關？”
柴曼月微微一愣。
“這不可能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何必與我競價，還用那般高價拍下了那三樣首飾？”
“這，這不是浪費自己的金錢嗎？”
她難以相信自己的猜測！
或者說，從沒有往那方麵去想。
“十有八九！”
然而，柴榮卻是眯著眼，沉聲道，“那小子看起來還不到三十，但卻已是五級武皇的實力！”
“並且，他甚至擁有以弱勝強，重傷柴豐的本事！”
“若無任何來曆，怎會如此？”
“此人，絕不簡單！”
柴榮最後這幾個字仿佛是從牙縫中強行擠出來的一般。
雖然不帶有多少恨意，但卻有著明顯的忌憚。
當然他所忌憚的並非皇甫正陽，而是其身後的勢力。
“我們柴家，現在還不是青峰城之主！”
“與這樣的人為敵，著實不是一件好事！”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我們與蒼龍學院建立好了關係，便可以借助蒼龍學院之手對付他和他身後的勢力！”
“說不定，我們還能從中漁利，豈不更好？”
柴榮緩緩說著，宛如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家，麵色顯得極為陰沉。
“父親所言甚是！”
“是女兒狹隘了！”
“一切全憑父親吩咐！”
柴曼月聽了這些，就算心頭再有多少不滿，也隻能強行壓住。
畢竟柴家做主的，仍然是她的父親，而並不是她！
“好了，就先這樣吧！”
“不過雖然收回了人，但今天畢竟已經見過那小子本人了！”
“倒是不妨繼續暗中派人去查一查，或許從其他幾個城池那邊，能得到一些消息！”
“但這一切無必要在暗中進行，絕不能被他人察覺！”
“尤其是……東陽閣！”
柴榮如是說道。
“是，父親！”
“我這就去安排！”
柴曼月麵色一喜，在柴榮點頭允許後這才快步離開。
至於柴榮自己，則在不少家中下人的恭聲中回到了後麵他自己的房間。
關好房門後，柴榮坐在床邊神色沉凝不已。
“來人，將柴豐叫來！”
不多時，他朝外吩咐道。
“家主，您叫我？”
很快柴豐那個七級武皇來了，恭敬地站在柴榮麵前。
“你的傷勢如何了？”
“還好都隻是一些皮外傷，已經沒事了！”
柴豐回道。
“很好！”
柴榮雙眼微眯，“附耳過來！”
“是！”
柴豐低下頭，聽著柴榮在他耳邊輕聲的話語，令他麵色微變不已。
“記住，此事就隻有你我二人知曉，連曼月都不能說！”
“是，家主！”
“去吧！速去速回！”
“是！”
柴豐領命而去。
柴榮這才合身躺在了床上，但那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合上，時不時的有著道道精芒閃過。
終於，快要淩晨時分……
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家主，我回來了！”
柴豐的聲音傳入房內，令本就一夜未眠的柴榮第一時間翻身而起。
“進來！”
“是！”
柴豐推門而入，不等柴榮開口，他便躬身道，“家主，事情已經辦妥！”
“行，我知道了！”
“你下去休息吧！”
柴榮滿意的點點頭，待得柴豐離開後，他站了起身來到窗邊，看著東方即將升起的朝陽，嘴角勾出了一抹冷冽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