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黑聖父需要幾步]

  害怕嗎?


  伊夫看著懷裏的喬紗,小小的臉上沒有驚懼,隻是在對他撒嬌一般,其實她也隻有十七八歲,一個小女孩兒,生活在人間煉獄裏,一次次的努力活下來,即便是撒了些謊,也並非不可原諒。


  她終究是個受害者。


  “很害怕嗎?”伊夫寬容的撫摸她的發,想要將她挪開一些。


  她卻軟綿綿摟住他的腰,對他點點頭說:“怕極了,我現在腳還是軟的,抱我一下伊夫。”


  伊夫遲疑了一下,不解的看著她。


  “我不會賴著您的。”她對他大大方方的笑著,指了指旁邊的盥洗台,“把我放在那裏就好,我想坐一會兒。”


  她的眼中沒有男女之情,或許她隻是把他當成幫助她的神使,是他多心了。


  伊夫沒有再遲疑,托著她的腰將她抱起,她那麽輕,像一片雲,他下意識放輕的動作,抱她坐在了盥洗台上。


  “現在我們平等了。”她笑著與他平視,雙腿輕輕蕩在他的身側,沾著血的裙擺有意無意的蹭在他的腿兩側。


  伊夫想要退開,離開她的腿之間,她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襟,另一隻手從裙擺下掏出一樣硬邦邦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胸口。


  是一把精致的小手|||槍。


  她指著他的胸口,慢慢的畫了一個圈,停在心口的位置,口中模仿槍響,輕輕“砰”了一聲,“我射中了您的心髒,您會死嗎?”


  隔著祭司服,他的胸口發癢。


  “神是不會死的。”他垂眼看著抵在心口的那把小手||槍,又看她,眼底裏不自覺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認,她真可愛。


  像是一個興奮展示玩具的小女孩,她興致勃勃的和他講述,她今晚開槍了,那麽老大的聲音,把她的手腕震麻了,一下子就射歪了。


  “你第一次開槍?”伊夫問她。


  當然不是,她在她的世界裏去射擊場玩過很多次,但這種手|||槍確實是第一次。


  喬紗點點頭,“是啊,但我見過許多次伯爵開槍。”她將槍慢慢挪向了伊夫的下巴,伊夫的嘴巴……


  槍口抵著他的嘴唇。


  “之前伯爵把槍插進我的嘴巴裏,讓我乖乖的舔它。”她聲音輕輕的說:“我沒有做到,我怕的哭起來,他一槍打穿了我身後的花瓶,他那麽準,不像我即便是握著槍,也沒辦法保護自己。”


  101:“……”


  伊夫感到了不適,槍口抵著嘴唇的感覺令人強烈的不適,她曾經被這樣對待嗎?

  “伊夫。”她挪開槍,柔軟的依靠他,將臉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真的很害怕,你能明白嗎?”


  她沒有再用您來稱呼他。


  那麽一瞬間,伊夫覺得她似乎把他當成了平等的,最親近的人。


  這一次,伊夫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她隻是個小女孩兒,怎麽會不害怕。


  伊夫想要撫平她的害怕,他從沒意識到自己也會溫柔的撫摸一個瑟瑟發抖的背。


  “不要害怕。”他對她說。


  隻有101無比清楚,宿主她根本不害怕,她開槍時瀟灑極了,她又在哄騙人。


  伊夫握住了她拿槍的手,他將他的一縷黑發輕輕纏在了她開槍的食指上。


  喬紗感覺到指頭上一股涼意,她驚訝的抬起頭,看見食指上那根黑色發絲化成白光不見了,“伊夫這是……”


  伊夫握著她拿槍的手,指向了牆外。


  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至。


  伊夫握著她的手朝窗外開了一槍,無聲的一槍。


  喬紗看著那一槍穿過大雨,精準無誤的射中了樹上掛著的風鈴,風鈴在雷聲下碎了開。


  靠,百步穿楊。


  “或許,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伊夫鬆開了她的手,“希望你能保護自己。”


  喬紗盯著自己的食指,眼睛亮閃閃的發光。


  這可是神使自己要替她開掛的,她原本隻是想要他的□□而已。


  101無話可說……


  房門外有人輕輕敲門,露娜在外低低說:“夫人,老爺似乎快要醒了,是不是該給老爺喂藥了?”


  哦,真遺憾,她的伯爵老公要醒了。


  喬紗熱烈的擁抱伊夫,獎賞一般的給他回應:“伊夫你對我這麽好,我想我再也離不開你了。”


  假話。


  101記得她在暗室裏,也對希爾說,她永遠和他在一起。
——

  喬紗非常滿意的送走伊夫,回到了臥房裏。


  希爾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床邊的輪椅裏,那是條綠色的連衣裙,方領露背,比喬紗的那些白色連衣裙大膽的多。


  這件連衣裙是蘇裏亞亡母的衣服,藏在暗室裏那對遺物裏。


  希爾紅著臉,局促的抱著自己裸露太多的手臂,“你確定,這樣能行?”


  “總是要試試的。”喬紗過去將他的輪椅轉了過去,讓他背對著床。


  露娜將鴉鴉草的汁液混著藥喂給了床上的傅亞,傅亞昏昏沉沉的皺著眉,手指和嘴唇一下下的動著。


  他快要醒了。


  喬紗走到床邊,扒開了他顫抖的手,將那把手||槍塞進了他手裏。


  房間裏的燈滅的隻剩下一盞煤油燈,一切變的夢一般朦朧。


  雷聲那麽大,風雨將窗戶徹底吹開,閃電劃亮了整個房間,希爾被雷聲驚的哆嗦了一下,蜷縮著肩膀,好冷啊。


  他側頭看向了沙發裏坐著的喬紗,她一點也不緊張的托著腮在看雨,這樣真的能行嗎?

  又一道閃電劃過,緊隨而來的雷聲要將莊園轟塌一般,震耳欲聾。


  希爾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忽然聽見了身後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清醒過來一般,大口大口的抽著冷氣。


  那是……


  “您醒了?”喬紗從沙發裏站了起來,她走向了床上冷汗淋漓的傅亞,傅亞剛剛驚醒過來的眼睛,沒有聚焦的晃動著。


  他像是喝醉了一般,迷蒙不清的試圖聚焦在喬紗臉上看清她……


  卻被她身後那片綠色吸引了住,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搖頭想要看清那個坐在窗下的綠裙子女人……


  電閃雷鳴之下,綠裙子的女人一動不動坐著,他記得那間綠裙子……那是……那是艾娃的裙子……她第一次見他時穿的裙子……


  怎麽可能,艾娃已經死了,在蘇裏亞出生時就死了,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房間裏昏暗的他什麽也看不清,他隻覺得暈眩,沒有疼痛,他渾身酥酥麻麻,腦子天旋地轉,耳朵裏像是進了水一樣,所有的聲音都是悶的。


  窗外在打雷下雨,他的眼睛被雷電晃的睜不開。


  那是誰?那到底是……


  “誰……誰在那裏?”他指著窗下的綠裙子女人,吃力的掙紮出幾個虛弱的字。


  有人停在了他床邊,平靜的說:“那是希爾,伯爵。”


  希爾?那是希爾?

  他睜大了眼睛,試圖讓暈眩的眼睛看的更清楚一點,“不……不是……”那明明是個穿綠裙子的女人……


  “父親,您醒了?”希爾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裏,鬼魅一般問他:“父親您……您不認識我了?”


  那聲音,似乎是從那個綠裙子女人身上傳過來。


  怎麽可能!不可能!那明明是……艾娃!

  他掙紮著想要從床上起來,可是暈眩讓他重新倒了回去,“開燈……開燈!拉上窗,開燈!”


  “伯爵您怎麽了?”有人在他身邊,慌了起來,“燈開著啊,燈全部開著……為什麽要關窗?醫生說您得透透氣,外麵這麽好的月色,您怎麽要關窗?”


  他呆在床上,將視線定在床邊說話的那個人身上,他終於看清了,是喬紗,他的小羊羔……


  “你說什麽……”他不可思議的問喬紗,“外麵……沒有在下雨?”


  “當然沒有。”喬紗回答他,“外麵天氣好極了,風平浪靜,月亮那麽圓,怎麽會下雨呢?”


  燈開著?沒有下雨?


  怎麽會……


  他吃力的拚命晃動暈眩的腦袋,再次盯向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幾乎將莊園淹了。


  “不信,您問問其他人。”喬紗指了指旁邊的仆人。


  那名女仆低著頭回答道:“沒有下雨,伯爵老爺您看到外麵下雨了嗎?可是沒有下雨啊。”


  希爾的聲音也再次出現:“父親您怎麽了?外麵沒有下雨啊,您別嚇我啊……”


  沒有下雨,沒有下雨……


  他再次盯向綠裙子的女人,那是希爾?不,不!那明明是艾娃!

  他要去看清楚,他抬起手想要扶住床邊人的手,床邊的喬紗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啊!”


  桌子上的花瓶突然碎在了地上,那個綠裙子的女人忽然栽倒在了沙發上。


  喬紗抱著肩膀縮在角落裏,驚恐的看著他,“天啊!您……您為什麽要開槍打死希爾?!您……您瘋了嗎……”


  他沒有開槍,他怎麽會開槍,他都沒有拿槍……


  他慌忙抬手,赫然看見自己的手裏握著一把槍,槍裏的子彈已經空了。


  他的腦子“轟”一聲,徹底崩塌了。


  冷汗浸濕他的背,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是夢?還是……他瘋了?


  他看見了伊娃,他看見了電閃雷鳴,他什麽時候拿的槍,他開槍打死了希爾……


  腦子裏無數的綠裙子女人在跳舞,他的眼前暈眩的看見了許多雲朵、蘑菇、和羊羔……


  他一頭栽回了床上,在暈眩中昏了過去。


  房間裏恢複一片寂靜。


  沙發裏的希爾大氣也不敢出的扭頭看向了喬紗,她平靜的吩咐露娜,“把東西都收拾一下,下次伯爵再醒過來,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露娜蒼白著臉點點頭。


  喬紗看向了他,對他笑笑說:“記住了,剛才發生的事隻是你父親的夢,他的臆想,他精神上出了點問題。”


  希爾徹底明白了過來,她安排剛剛那一場戲,是為了讓父親以為自己精神出問題了……讓父親以為,自己瘋了。


  他聲音低低啞啞的說:“父親……會信嗎?”


  “多來幾次這樣的事,他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瘋了。”喬紗把手||槍又拿走了,對他說:“你看,他剛剛拿著一把槍,可所有人都跟他說,他壓根沒有拿槍,這把槍根本就沒存在過。所有人都跟他說,他病了,產生了幻覺,慢慢的他就會信了。”


  在她的世界,這叫洗腦。


  致幻的鴉鴉草,足以讓他醉生夢死,精神錯亂。


  希爾嚇壞了。


  喬紗坐在他的身邊,撫摸他柔軟的發,安撫他說:“希爾,你不想成為莊園的主人,繼承你父親的一切嗎?”


  繼承父親的一切。


  希爾望著她嬌美的臉,也包括她嗎?

  “你難道想蘇裏亞繼承這一切?”喬紗指尖掃過他的眉毛。


  希爾一把抓住了她柔軟的手,“這一切是屬於我的,父親的一切都屬於我,我絕不會交給蘇裏亞!”


  她任由他抓著手指,“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趁著蘇裏亞不在,成為莊園的主人吧,希爾。”


  希爾眼睛裏閃閃爍爍的映著她,像一簇火焰,“如果我成為莊園的主人,你依然是女主人。”


  喬紗對他笑了,她才不稀罕做莊園女主人,但還是要給賣力的小狗一點獎勵。


  她將被他抓著的手指輕輕抬了抬,遞到了他的唇邊。


  她默許他親吻她的手指。


  希爾頓了頓,看著她潔白的手指,她的手指又細又長,柔軟又無暇,他能想象到這隻手撫摸他肌膚時的溫暖觸感。


  他喉頭澀了澀,低頭吻上了她的手指,她連手指也是乳糖的香味,令人情難自禁……


  他想要得到她,擁有她,繼承她。


  喬紗垂眼看著他,扭頭看向了窗外,今天是蘇裏亞入學的第一天吧?不知道她可愛的繼子,有沒有想念她。


  101忍不住開口:“宿主,您真可怕。”伯爵還昏在床上,她的女仆還站在旁邊。


  剛剛她才在盥洗室說再也離不開神使。


  此刻心裏又在想著蘇裏亞。
——

  大雨越下越大。


  在喬紗看不到的神學院裏,突然一道聖光降臨在教室之中,包裹著教室正中的蘇裏亞,擴散開來。


  正在上晚課的所有學生,見證了這一幕——蘇裏亞上的第一堂課,他隻是用手指撫摸了光明聖經,突然就聖光降臨了。


  台上的神教父凝視著沐浴聖光的蘇裏亞,將課本合了上,或許他該直接進入高階學士的課堂,甚至用不了多久,就無人能教導他了。


  他會超越所有人,成為帝國真正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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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紗:好可怕伯爵,不像我就算拿著槍也不會殺人,gege。


  今天準時六點更了!希望明天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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