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百花圃
“咬舌自盡？要不要那麽誇張啊！”百花樓老鴇閱人無數，自然能夠看出丘樂善不是說假話，害怕真鬧出點事不好交代，連忙揮了揮手中的帕子：“你們幾個死妮子，連個人都拉不好，還不快放開丘公子。丘公子，讓奴家看看，是不是拉疼哪了？”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死給你看。”丘樂善臉色鐵青，幾個女人雖然鬆了手卻將他圍了起來，那個臉上的脂粉有指頭厚的老女人又湊了過來，他差點被熏吐了。
“好，奴家不過來。”百花樓老鴇瞪了幾個暗笑的姑娘，笑道：“丘公子，奴家就站在這裏，行了吧？”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走，趕緊走。”
“丘公子，奴家也是一番好意，聽聞丘公子正在找奇花異草，所以才會帶著姑娘們貿然出來相邀，怎麽，難道奴家的消息有誤？”百花樓老鴇緊緊盯著丘樂善，捕捉他臉上的神情變化，這件事要是做成，百花樓半年都不用營業了。
“什麽奇花異草，我從來都沒有找過，你們讓開，我要回家。”丘樂善此時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裏，不管那個女人說什麽都不能聽。
“沒有？那就奇怪了，回春堂的夥計剛才還來告訴奴家，你連庫房外的盆景都摸了個遍，怎麽現在卻死不承認了？”百花樓老鴇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回春堂的老板是奴家的老相好，奴家也算是回春堂的老板娘，大家也算是同行，你就不必隱瞞了，丘公子如果真有需要，奴家自然會幫忙。”
“誰，誰和你是同行，別惡心人了，趕緊讓開，否則……”丘樂善在心裏破口大罵回春堂老板不是個東西，治病救人是好事，怎麽就和老鴇混在了一起，也不怕得病沒藥醫。
“嗬，丘公子恐怕還不知道吧，奴家的百花樓不僅是指裏麵的姑娘貌美如花，還指奴家後院的百花圃。”百花樓老鴇臉上不露半分怒色，依舊笑道：“不是奴家誇口，在這高城之內，包括皇宮的禦花園，也不一定有奴家的百花圃品種齊全，奴家的百花圃，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找不到的奇花異草，丘公子難道不想去看看嗎？”
“我……”
丘樂善糾結了，明知道不該聽老鴇的話，可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真有那樣一個花圃，說不定就有他四處尋找無果的拜師禮，可是……
“丘公子不必糾結，奴家知道你不喜歡煙花之地，隻是你也知道，即便這裏再怎麽不堪，這些姑娘們也需要人照顧，奴家這麽做也隻是想結個善緣。”百花樓老鴇突然變臉，愁苦道：“丘公子想必知道，回春堂的醫術隻能治點尋常小病，稍微厲害點的病症，姑娘們就隻能靠老天保佑，奴家不敢奢求濟世堂能夠伸手，隻望今天結個善緣，日後有需要時能賣回春堂個麵子，不至於讓姑娘們死不瞑目。”
“這……”
丘樂善更加糾結了，醫者父母心，老鴇的話直擊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煙花之地再怎麽不堪，這裏的姑娘也是人生父母養，沒有誰天生就喜歡呆在這裏，她們各有各淒苦的身世，賣笑也隻是想活下去，如果生了病就隻能等死，那也太可憐了。
“丘公子放心，奴家知道濟世堂的大夫不會來這種地方出診，奴家所說的賣個麵子，隻是希望回春堂求助的時候，濟世堂的大夫能夠指點一二，不至於讓他們亂開方子也就夠了。”百花樓老鴇見火候差不多了，連忙加了把柴火。
“這……”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行，同行之間一些交流也是常事，隻是回春堂專做煙花巷的生意，在同行中名聲不太好，平時很少有人願意交流，他如果答應，日後恐怕隻能靠自己了。
“丘公子不用忙著答應，這個善緣能否結成也還不一定，不若先去百花圃看看，如果能找到公子需要的東西，公子再考慮也不遲啊。”百花樓老鴇眼中含笑，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隻要將人帶進後院的花圃，剩下的事就不用她操心，隻等著拿錢就行。
“這裏真有花圃？”丘樂善終究抵擋不住內心的良善，開始動搖了。
百花樓老鴇揮了揮帕子，圍著丘樂善的姑娘們扭著腰進了百花樓，她笑問：“丘公子，身上可帶著錢？”
“沒有，剛才全給夥計了。”丘樂善搖頭。
百花樓老鴇笑道：“這不就行了，丘公子應該知道，奴家這樓是有錢才能進，公子沒錢，即便想進奴家也不會答應，不過是去後院看一眼，沒有花圃公子盡可以扭頭就走，奴家絕不攔著。”
“這……”
也對，這是做生意的地方，沒錢不被打出去就不錯了，還一個勁往裏拉嗎？
丘樂善自認沒什麽可被人惦記的地方，心放下了一半，隻是內心還是抗拒，腳像是生了根，怎麽也邁不動半步。
百花樓老鴇眼珠子一轉，又朝身後招了招手，立刻有幾個姑娘走了過來，她指著姑娘們的頭發，笑道：“丘公子，你看這些是什麽？”
丘樂善定睛一看，幾個姑娘的頭上都插著鮮花，各不相同，卻都鮮豔欲滴，看上去就知道養護得不錯。
“這些都是……”
“沒錯，這些都是百花圃中栽種的鮮花，公子可能看出它們都是些什麽品種？”百花樓老鴇為了今天這事可是下足了血本，幾個姑娘頭上的鮮花都是珍品，隨便一朵都能賣上不少錢，還不一定有地方能買到。
“這些是……”丘樂善驚住了，他不認識姑娘們頭上的花，不過那些花給他的感覺不一樣，好像汙泥中盛開的荷花一樣，那麽與眾不同，清新宜人，尤其是在脂粉味能夠嗆死人的這裏，更是尤為顯著。
“丘公子現在想去看看百花圃了嗎？”百花樓老鴇笑了，指著身後一個綠衣姑娘說道：“這是梅香，不是樓裏伺候人的姑娘，她隻在百花圃裏幹活，由她帶著公子去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