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姑娘別怕

  忘憂客棧，翠竹園。


  程美緊緊盯著水蘭，神情有些緊張，“你確定王妃出府去了濟世堂？”


  水蘭抹了抹額頭的汗，有些氣喘的說道：“奴，奴婢確定王妃去了濟世堂，親眼看見她帶著四個丫環進了大堂，奴婢怕被認出來就沒敢靠近。”


  程美不解道：“好端端跑去濟世堂做什麽，堂堂安王府王妃，看病抓藥隻需要吩咐一聲即可，何須……除非……”


  她咬了咬嘴唇，問道：“水蘭，你昨天聽來的消息可是真的，王妃真的沒有接手王府中饋，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水蘭忙道：“小姐，奴婢用性命保證，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奴婢怕消息有假還特意問了其他人，她們都這樣說。”


  程美不由冷笑道：“這麽說來，王妃果然心中有鬼，要不然也不會放著王府中饋不抓在手裏，急著跑去濟世堂看病抓藥。”


  水蘭滿臉不解，問道：“小姐，你怎麽知道王妃是到濟世堂看病抓藥？”


  程美冷笑道：“蠢貨，跑去藥鋪不是看病抓藥還能是什麽，難不成去會情夫？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水蘭，你這一問還真是提醒了我，王妃這麽明目張膽的去濟世堂，如果真是看病抓藥也沒什麽大不了，人家喜歡親自上門，好像也說不出對錯，可要是私會什麽人，那就……嗬嗬，水蘭，你趕緊去濟世堂盯著，想辦法打聽到王妃去找誰看病，又是誰為她抓的藥。”


  “是，小姐。”水蘭聞言一頭冷汗，瞥見小姐冰冷的眼神，她打了一個寒戰，轉身去了永寧街。


  站在濟世堂門口，水蘭探頭探腦朝裏麵望，大堂太大，人也太多，她來回走了幾圈也沒看清楚，不由暗暗著急。


  “姑娘，你哪裏不舒服，看你滿頭是汗，快進來歇會吧。”一位看病的大娘好心走到她身邊，伸手拉著她說道：“瞧你身上的衣服不像是沒錢人家，可是女人那方麵的病，不想找男大夫？”


  “不，我不是……”水蘭又是緊張又是害怕，聞言就想掙脫大娘的手。


  “姑娘別怕，生病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即便是女人那方麵的事也不用害怕，濟世堂裏有專門的女大夫，專門瞧女子不孕，我家閨女嫁人已經快兩個月了也沒懷上，這不，今天專門帶她來請女大夫看看，她也是不願意，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大娘一指身後隻看見一角衣裙的地方，笑道：“要是平常也不是什麽大事，三年五載懷不上也沒什麽，隻是如今的情況不同，再有一個月姑爺就要走了，什麽時候回來也說不準，要是沒有一兒半女傍身，萬一……唉，不說了，姑娘，你就跟我們一起吧，我瞧你的情形也同我女兒差不多，你們在一塊還能說上幾句話。”


  “我，我不……”


  大娘不容水蘭拒絕，拉著她走到一位低垂著頭的姑娘身邊，將她推到那位姑娘麵前，笑道：“翠兒，這位姑娘和你情形一樣，你瞧她沒人陪著不也來了，你就別害羞了，娘去前麵排隊，你們倆在這裏說會話，等排到我們了我再來叫你們。”


  “還不知道姑娘叫什麽，大娘順便也幫你排了，你等會就跟在我家翠兒後麵，可好？”


  “我……我叫水蘭。”事到如今也隻能順水推舟，水蘭朝四周看了幾眼，正好看見冬雪朝這邊看來，忙低下頭小聲應道：“如此就多謝大娘了。”


  “不謝不謝，你們聊著，我排隊去了。”大娘聞言鬆了口氣，總算是能放心去排隊了。


  “你……你叫水蘭，你……你也是……”那個縮在一角的翠兒這時抬起了頭，隻見她滿麵通紅，兩眼間又急又羞。


  “嗯。”水蘭隨口應了聲，目光又轉向冬雪處。


  “我……我也是，已經成親快兩個月，每天都……可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我……我本不想來，可我娘擔心，她說萬一是身子的緣故還是早看大夫吃藥為好，如果不是，也能早做打算，可……可我不想做什麽打算，即便沒有孩子，我……我這一輩子都是……”


  翠兒早有一肚子無處述說的話，不敢跟娘說，怕被罵，如今遇見一個和她年紀相仿，境遇也差不多的姑娘，她算是找到了對象，也不需要水蘭回應，自顧自將自己的境遇和心思都說了出來。


  “嗯，我也是，嗯，嗯，是。”水蘭隨口應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冬雪，腦子裏快速的思索，為何隻看見冬雪等人，王妃和春雨去哪了，她們又為何站在那裏不走？


  她們身後好像有個門，距離太遠位置又有些偏，她看得並不真切，隻隱約看見是道不大的小門，那邊來往的人不多，還都個個衣著不凡，顯然不是普通人家看病去的地方，她該怎樣混過去看個清楚呢？


  耳邊聽著翠兒的述說，水蘭隨著人流往前走，這也是處排隊等候的地方，隻是並非翠兒專門來看不孕病的女大夫，而是尋常的坐堂大夫。


  走著聽著，不知不覺中，居然輪到了水蘭。


  “姑娘請坐，手放在這裏。”坐堂大夫須發皆白，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大夫，瞧著水蘭心不在焉的神情，身後翠兒驚恐又羞澀躲閃的舉動，心裏已經大致猜到了幾分。


  最近一段時間，來看女大夫的新婚姑娘絡繹不絕，可女大夫本就不多，那麽一大群姑娘湧來，她即便從早到晚水都不喝一口也忙不過來。


  老大夫微微歎了口氣，語氣和藹的說道：“姑娘不必緊張，新婚一兩個月沒有孩子本就尋常，大都隻是時候未到，不一定就是身體上的毛病。”


  “啊，哦。”水蘭一愣，不知什麽時候伸出的手已經搭在了脈枕上，老大夫已經伸手幫她號起了脈。


  “我……我沒……”水蘭手腕一抖就想縮回手，她沒病沒痛號哪門子的脈啊。


  “別動，我仔細幫你看看。”老大夫用力按住水蘭的手腕，說道：“其實大多數姑娘身體都沒毛病，不過剛剛新婚求子心切，身體多少都有些虧損，我仔細看過幫你開些滋補身體的藥，回去按時服用，對身子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