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門
“王妃請坐，請喝茶。”他毫無誠意地說著，自己也坐到了一張書桌後麵。
我看看冒著熱氣的茶，心想連茶杯都不能碰，更不能喝茶了。看看椅子好像沒有問題，便坐了下去。剛一坐下，迎麵兩支利箭直奔我的咽喉和心髒而來。我迅速起身，略略一側身，當當兩聲，箭頭沒入椅背，箭尾還在微微發顫。
看來於老頭今天跟本沒打算讓我活著出去，不過他沒想到我竟然躲避得如此輕鬆。
我也不再繞彎子，徑直走到驚呆了的於老頭麵前，“於老爺，今日我是來救你和你家小公子的性命的，你可不能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呀。”
“此話怎講？”他的手放在桌子的一個凸起上，大概還有什麽機關，但是我離他太近，沒法使用吧。
“你以為皇上會讓王爺白白送命嗎？皇上不會放過你的。”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哼，那又如何，至少我先要為我的兒女報了仇再說。”他冷冷地看著我。
“真可憐！”我歎了口氣，“你連仇人都沒搞清楚，就去報仇，最後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不說，連小孫子也會白白送命。”
“你胡說！”他無力地辯駁，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明白，隻是那個真正的仇人，他鬥不過。
“你的女兒難產而死，那是她命不好。究竟是誰想要你兒子和孫子的命，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看著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接著說道，“即使沒有了礦山的進賬，即使從現在起沒有任何進賬，隻是靠你的茶莊掙來的銀兩，就足夠你孫子的孫子過上富足的生活了，我說得對嗎？於老爺。”
“沒錯。”他的手悄悄地離開了桌子上的機關。
“你以為把財產轉移到了趙國就安全了嗎？趙國的皇帝說不定也正張開漁網，等著你這條大魚呢。在齊國，你至少還有三個女婿做靠山。”我又坐回了椅子上，相信這次，該沒有暗器了。
“亂講！”他一拍桌子，生氣地說道。門口突然出現了幾個黑衣蒙麵的人，我冷笑，大概拍桌子就是他們約定的暗號吧。
“我沒有亂講，若是你聽了我的建議，就不需要這麽多高手保護你了，皇上自會好好保護你的。”
“你們先出去。”於老爺尷尬地說道，幾個人迅速消失在門口。
“皇上沒有要你的性命，卻決意要取你兒子和孫子的性命，你以為為何呢？”看著他有些沮喪的表情，我又說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皇上要留了你的性命來為他經營礦山。所以，為了你孫子的性命，我勸你放棄大部分礦山的財產。所謂舍得，有舍才有得，請於老爺三思。”
他眼睛一亮，卻又立刻暗了下來，“已經晚了。”
“不晚，你隻要把礦山的財產分成十份，五成送給三女兒做嫁妝，一成送給二女兒，一成送給九王爺，三成留給自己，這樣就好了。”我嚐試著把股份製簡單地教給他，雖然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他沉思了片刻，說道：“果然是個好主意，不過，這樣分開之後，要怎麽經營呢？”
我於是又簡單地解釋了如何把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如何利潤分成，如何多方監管。經過簡單地講解，於老爺已經完全認可了這個方案，生意人的頭腦果然不一樣，一講就懂，還能觸類旁通。
“王妃高見！”於老爺一臉的興奮，“我這就去衙門撤了告王爺的狀子，再去皇宮麵聖。”
“於老爺，在皇上麵前，千萬別提這是我的主意。”我趕緊提醒他。
“一定的，請王妃回府等我的消息，從宮裏回來，我一定要親自到府上向王妃請罪。”他這句話說得倒是蠻有誠意的。
“請罪就不敢當了，那隻是個誤會，不過，我會在府裏等您的消息。”見他對我用了敬稱，我也就開始尊敬他，改稱您了。
出了於府，見到宋千也在，正和張家的三兄弟急得團團轉。
“夫人，您可出來了，王爺一聽說夫人要來於府，急得不得了。他叫我千萬攔住夫人，不能進於府，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宋千說道。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不過於府的確凶險。”若我不會武功，早就掛了。
回到王府，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了，我幹脆兩餐並一餐，把晚餐也吃了。
於老爺來的時候，接近酉時，我已經在前廳等著他了。他等我把人都屏退了，一撩長袍的前襟，就要跪下。我趕緊扶住了他，“於老爺請坐下說話，皇上那邊怎麽講？”
“皇上說：老夫的話他聽不懂，誰出的主意，就讓誰去跟他求情。另外，王爺的案子，皇上已經親自接管，皇上不鬆口，誰也不敢放了王爺。王爺的事，現在可大可小，全看皇上怎麽處置了。王妃，老夫實在是對不住了。”於老爺沮喪地坐下來，“還請王妃親自去見皇上，我祖孫二人的性命就全靠王妃成全了。”說著又要下跪。
我扶著他，心裏已經把這兩隻狐狸罵了幾百遍，問道：“皇上怎麽會知道是我的主意？”
他麵露愧色，說道：“皇上說，像我這種以斂財為樂的人，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財產的。”他一邊說一邊擦了擦額上的汗。
看來那隻小狐狸比這隻老狐狸要精明多了。隻可惜他們兩個都算計錯了，我隻是個掛牌的王妃，不會為了王爺輕易冒險的，不過，為了二哥，我也隻有去求情了。
“這樣啊，於老爺請回吧，我會去見皇上的。”真是氣死我了，我在心裏不停地說：不生氣，不生氣，生氣對寶寶不好。
得到了我的承諾，於老爺道謝之後便匆匆走了，大概要回去安排礦山分股的事情了。
我走出前廳，想要找個地方消消氣。見到路邊有一叢竹子，於是屏退所有人，大喝一聲，連擊兩掌，小臂粗細的竹子應聲從上到下裂成數十條細枝，軟軟地倒在一邊，竹葉飄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