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定情
我回頭招招手道:“快來呀!”
冷月猶豫了一下,也脫了鞋襪,跳下水來。
冷月剛剛說了句:“我來教你閉氣。”我突然向後一仰,腳下一滑,掉進水裏不見了。
冷月立刻撲上前來,還是沒能抓到我的手。他趕緊憋一口氣,潛下水去,在我落水的地方周圍尋找。過了好一會,才一下子衝出水麵,大吸一口氣,焦急地向四周尋找著。
我躲在水潭中央的一塊大青石後麵,看著他的表情。奇怪,我以為,會成為優秀殺手的冷月應該早就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了,他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呢。
難道,他開始在意我了?不像呀,他從來都是對我愛理不理的樣子,連正常的師兄妹的感情都談不上呢。不管了,再等等看。
冷月第二次從水裏出來時,臉上除了焦急,還有些絕望的神色,他大聲喊道:“星兒!”那絕望,尖銳的聲音,讓我突然想起了另一張臉。齊天嘯,他還好嗎?少了一個對手,應該會覺得有點寂寞吧。
這時冷月準備第三次潛水了,我趕緊大叫一聲:“師兄,我在這。”我從青石後遊了出來,高興地向他遊過去。他狠狠地瞪著我,突然一轉身。遊上了岸。
我暗想這下糟糕了,這個冷血動物生氣了,我沒有好果子吃了。
果然,我剛一上岸,一拳迎麵打來。我側身一閃,第二拳已經打到。我早有防備,早一側身,誰知這一拳是虛招。冷月腳下一掃,我當即趴倒在地。
“你騙我!你會遊水!”冷月惱怒地說。
“我沒有騙你,你又沒問我會不會遊水。”我一邊狡辯,一邊站起身來。
“你知不知道……”冷月說不下去了,幹脆又是一拳打來。我當然知道,他急壞了。看來,不打上一陣子,他是不能消氣的了。好在我的輕功不差,我一邊躲避,一邊求饒。
“師兄,我不是故意的。”
“師兄,我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師兄,你饒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冷月也不說話,拳腳越來越快,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很快,我就已經中了幾拳,傷痕累累了。我也沒工夫耍貧嘴了,隻認真地閃躲招架。不一會兒,腳下開始發軟了。不知不覺又打到了水邊,我腳下一滑,仰麵倒下,“撲通”一聲掉進水中。
進水的瞬間,我知道自己體力不支,怕是不能自救了。這回是真的溺水了,希望冷月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才好。哎,狼來了的遊戲不能亂玩呀。
我奮力地劃了兩下水,發現手腳好重,劃不動了,嗆了幾口水之後,我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努力睜開眼睛,周圍仍是一片黑暗。於是我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感覺好累,像是走在棉花堆裏,兩條腿軟軟的。
晃晃悠悠地走了好久,終於看到前麵有一些光亮。我走過去,看見娘親正笑眯眯地看著我。我高興地喊了聲“娘——”。娘親卻一轉身,走開了。我急了,大叫:“不要走,娘,不要丟下我,不要!”
“星兒,星兒。”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慢慢睜開眼睛,小聲地說:“娘。”當我看清眼前的人是冷月時,我好失望。
冷月一臉心疼的表情,低聲說:“你醒了。”
我別過頭,還沒有從夢境中走出來,說道:“我夢見我娘了。”
一陣沉默之後,冷月又開口了:“星兒,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月。”冷月的聲音溫潤柔和,非常好聽。
“月。”我開口叫道。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我正想再開口,突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穿著幹爽的衣服,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腦袋已經當機,不能思考了。我隻能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他癟癟嘴,突然邪邪地一笑道:“沒什麽好看的。”然後從床邊站起身來,悠悠然地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後,是我慘烈的叫聲:“啊——”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安慰自己說:“算了,算了,反正我的終極目標就是失身於他,就當預熱好了。”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的衣服,是財叔幫我換的。
那天之後,月又恢複了淡漠的表情。仿佛那件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一樣。不過我們之間稱呼上的改變,已經是進了很大一步了。
而且,當我投去含情脈脈的目光是,他也會和我對望。那一對湖水一樣平靜深邃的眼眸裏,無風無浪。
鷹回來後,我們又開始了地獄式的訓練。我不怕苦,跟月在一起,我每一天都過得充滿了希望。
自從鷹知道我會遊泳了,就適當地增加了遊泳訓練,不過我寧可他不許我下水。因為每次遊到他說停的時候,我都是快要溺水了,最後被冷月拎上岸的。我很懷疑師父在故意整我,對我的不聽話,給我一個教訓。
真正的體能訓練,是爬山。每天,我都要跟著冷月爬一座並不高,卻很陡的山。他的腿上綁著沙袋,我卻仍然追不上他,剛開始,我都是被返程的他拖下山的。等到我可以追上他的時候,師父就開始給我增加負擔,這時我才知道,綁在冷月腿上的,根本不是沙袋,而是鐵塊。
我很想學飛鏢,覺得那實在是太酷了。可是真的要學的時候,才知道,要先練習攀岩。陡峭的岩壁上,是大大小小的洞,我隻能用手指掛住自己,努力向上爬。
因此,練習攀岩的那段時間,我的手總是鮮血淋漓的,每個手指都纏著布條。好在師父的傷藥,效果還不錯。
我們必須學會江湖各大門派的劍法,大概是到時栽贓用的。真正自己門派的劍法隻有兩套,一套用來自保,一套用來攻擊。
日子在單調中重複著,我曾經擔心,這麽大強度的訓練,我會不會變成肌肉型的身材。要知道,我的樣子並不是絕色美人,若是再有一個讓男人望而生畏的身材,那我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師父教的內功心法,真的很不錯,不但外人從脈息上察覺不到我們內力,而且我的身上也沒有出現大塊的肌肉,隻是像一個正常的少女一樣地發育。
按照鷹的規矩,每十天,月都要與鷹對練一次。從十歲起,我也開始每十天與月對練一次,這一次,就是檢驗我們功夫的時候。
我的輕功不差,但是對練時,是不許用輕功的,月拿一把竹劍與我對練。不是看不起我,而是我比他差得太遠了,容易被誤傷。
第一次與月對練時,看著少年的他,手執長劍,迎風而立,一身勁裝,英姿颯爽的樣子,我有些呆愣了。一晃眼,人不見了,再一抬頭,才發現他從天而降,劍尖直指我的右肩。饒是我閃躲得夠快,還是被劃破了一大塊皮,鮮血奔湧而出。
第一次對練,一招就結束了。鷹隨手扔給我一瓶藥,就轉身離開了。月沒有過來幫我包紮,也沒有說什麽安慰我的話。我知道,他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剛才那一劍,若是對著我的頭頂,我早就沒命了。真正敵對時,誰又會手下留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