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難了

  背影，又是背影，難道他留給我的隻剩下背影了嗎？難道我能夠擁有的就隻有他的背影了嗎？我不甘心，狠狠地甩甩頭，我真的不甘心。頹喪地坐在沙灘上，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那麽的熟悉，曾幾何時，我甚至相信我們已經是不可分離的一體了。 可是就在剛才，他對我說:“對不起，阿星，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是好哥們，我對你……我從來沒想過你是把我當作戀人，而且，你說過……那一次……你說過不要我負責的……我……我那天喝多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哈，那一天，真可笑，我當然不需要他負責，因為，其實什麽也沒有發生。那天，他告訴我他又有女朋友了，我並不在意，因為，以他的風流成性，她，隻能是一個過客而已，我堅信，能夠最後陪伴他一生的，應該是我這個最了解他，最寬容他的女人。對，一定是的。 從六歲認識他，二十年來，我就像影子一樣跟在他身邊，我知道他所有的愛好，快樂和煩惱，包括他所有的情史。可是這一次，他說：“阿星，祝福我吧，這一次，我是認真的，我們準備結婚了。”我仿佛聽到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 他的笑臉突然變得飄渺起來，像是水中的倒影，有風吹過，影像隨水波震動，怎麽也看不清楚，他的嘴一張一合的，在說什麽，奇怪，我怎麽什麽也聽不見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阿嶽，恭喜啊，終於有個可以管得住你的人了！怎麽樣，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對，我是故意的，他的酒量不如我，而我，又是故意耍賴，存心要把他灌醉。所以當第二天他從宿醉中醒來，就看到我隻著內衣偎依在他懷裏，而他，當然也是半裸的。 他的第一反應是立刻把我推開，用被子將我裹好，轉過身，背對著我說：“阿星，我……對不起。” 我故作大度地說：“好了啦，不用你負責的，要是個個都要你負責，那你不是要有很多老婆了？”他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醒來後，我能看到的，隻是一個背影。 其實，前一晚，在他快要喝醉時，我問他：“阿嶽，為什麽不選我？” 他沉默了一會，慢慢地說：“我們……太熟悉了。” 原來是這樣，太熟悉了，就沒有吸引力了。我把醉倒的他扶到床上，解開他的衣服。就讓我任性一次吧，我這樣對自己說。拉開他的胳膊，偎依在他的胸膛，感受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氣息，閉上眼，用手指細細撫摸他五官的輪廓，我想要永遠記住這感覺。 我愛他，他不愛我，這痛的感覺。我在他懷中，撫摸他，這幸福的感覺。明早醒來，我將永遠失去他，這絕望的感覺。我通通都要記住。 我的心門，從此關上，再不為別人打開。其實，他醒來後要說的話我早就能想到了。我們真的是太熟悉了。我隻是想，這一次，要像個女人一樣的在他身邊過一夜。隻這一次，就夠了。 他的婚禮我沒有去參加，怕尷尬，怕心痛，我無法從失戀的感覺中走出來。真奇怪，沒有戀愛的過程，我卻失戀了。是呀，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心門卻從此關上，再沒有愛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