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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到底成全了誰

  在真實的曆史中,想要改變曆史的進程做個革命者極不容易,雲薇本身也沒革命的覺悟。


  然而雲薇如今所處的世界隻是書中演化而來。


  上有有野心的楊妃,身邊有封為女侯的女人。


  女子的地位本就比這是曆史要高,還有武道等等不可能出現在曆史中的事。


  雲薇不怕說出一些超前的事,去改變一些進程的。


  皇上再一次坐正了身體,嚴肅問道:“教育部?!挺新鮮的詞兒。“


  “教育部顧名思義隻管同教育有關的事物, 主持全國大大小小的考試,從會試到考秀才歸教育部管。”


  雲薇冒出教育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不過需要完善,更適應當前的背景。


  “臣以為教育部直屬於陛下,獨立於六部之外,首輔大學生對教育部有監督權,沒有直接任免教育部的官員權力。


  往後入仕的考生再也不用緊跟坐師的腳步,可以全國統一教材,不單單隻考四書五經,還可適量考格物等等。”


  皇上從中看到了打破世族同勳貴朝臣壟斷的機會,縱然有教育部也不能讓朝廷上再沒黨派,再無黨爭。


  但是,皇上看到降低大臣們結黨,鄉黨同師黨不在固若磐石。


  “教化萬民也是陛下責任,開民智可使得國富民強,利在當世,功在千秋……“


  ”少拍朕馬屁,朕不吃你這套。”


  話是這麽說,皇上麵上多了幾分笑。


  從中看到了成為聖天子的機會,皇上可以篡改曆史把自己美化一番。


  他從本心上希望後世人認可自己的,他奪了楊家的基業帶來和平,是有功勞的。


  楊家人若為帝不如他。


  皇上目光掃過蕭首輔幾人,緩緩抬起手臂,手指在空中劃過, 思索點誰為主考。


  既然備選主考被雲薇猜到了又捅破,皇上不可能再用備選的官員做會試主考。


  今年皇上真心想選一些人出來輔佐太子。


  最近他自知身體不不大好, 武道的確出了一些問題。


  大皇子穆晨不讓他省心,隻能多挑選一些新晉的官員出來輔佐穆晨。


  科舉公正又能壓下前線不好的消息,轉移百姓們對大皇子平庸無能的議論。


  皇上的手指越過蕭首輔等六部重臣,停在了女侯方向,雲薇看了一眼,著急道:“陛下……”


  “來人,將榮寧女侯帶去貢院,關起來。”


  門口帶刀侍衛衝了進來,直奔女侯而去。


  雲薇抬高聲音,“您再考慮考慮,女侯大合適……”


  委屈鬱悶席卷雲薇,自己一套組合拳完全沒讓女侯占便宜的心思。


  女侯也被突然而來的‘重用’嚇了一跳,會試主考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得封女侯多是因為她為皇上向楊家女公子提親。


  並早早支持皇上,算是從龍之功。


  當時江氏是穆地主正妻,是皇上的弟妹,她是沾了光的。


  在朝廷上縱然政見不合的官員在攻擊她上麵卻是統一的。


  因為她是女人,同所有官員性別不一樣。


  她最近很忙,隻是做一些協調的活,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外孫女……不對,雲薇不肯承認她。


  雲薇一番炫技般的陳詞,懟首輔,震百官,竟然讓女侯接了一個大餅,她想都不敢想的差事。


  女侯腳有些軟,侍衛們抓著女侯的胳膊才勉強站住,眼底一片迷茫,嘴唇如同上了岸的魚一張一合。


  她一直望著雲薇,直到被侍衛們帶出禦書房,送到貢院關起來,她還沒能回過神來。


  這事怎麽發生的?

  她不是要攔著雲薇冒犯聖上,想著皇上被問罪後幫雲薇一把。


  她外孫女……幫她謀到了會試主考?!


  她率先想到該不該徇私點雲默為會元?


  自己的親女婿又是才華橫溢的雲中君,總要得到關照。


  不僅是女侯,整個禦書房的朝臣被皇上震得忘記呼吸。


  女侯在朝廷上相當於吉祥物,從不曾掌過實權,也沒太大的貢獻。


  皇上並不信任女侯。


  曾經無限接近於會試主考的禮部侍郎麵容發苦。


  雲默一定把曾經的舊怨告訴雲薇。


  否則雲薇不會把他打下去,扶持女侯上去。


  皇上誌得意滿,讓你們猜朕的心思,這一回兒都傻了吧。


  尤其是雲薇睜大不可置信的眸子的小模樣,皇上積攢的陰鬱不快退了不少。


  他不用去找江氏發泄,也能讓心情好起來,如同滾水沸騰的神經性頭疼安靜了幾許。


  “朕思來想去,女侯身為女子,無望入閣,新晉官員拜坐師,不會跟隨老師的腳步,她是最適合做主考的人。”


  “……”


  雲薇癟了癟嘴,自信的笑容化為僵硬,看起來如同苦瓜。


  “以後朕打算將教育部交給女侯——就看是否能在本次科舉上保持公正,朕知你擔心雲默。”


  皇上故作遺憾歎了口氣,眼裏堆滿愉悅,見雲薇難受,他就歡喜:


  “為朕,為天穆王朝,你繼父便退讓一次。”


  “憑什麽?!”雲薇脫口而出,“陛下此言差矣,科舉考試準則是公平公正,對每一個舉人一視同仁,考生不分身份高低,憑才取士。”


  “主考的親人是不可參加考試。”皇上攤手,玩味看著雲薇,“朕也很遺憾呐。”


  “親人?女侯是家父親人嗎?”


  “……”


  “不僅不是親人,仇人還差不多。”


  雲薇提高嗓門,聲音尖銳高亢:“陛下隨便找個人問一問,女侯同家父有何關係?

  在她護著江氏,為那個老太婆出頭求皇上恩典後,家母不可能再同她有任何關係了。”


  “她同家母,同家父都不是一個姓,家母家父不曾向她行禮,她做主考,家父需要回避的話,有違科舉公平。”


  “需要臣同陛下陳訴女侯同家母的恩怨嗎?”


  皇上再次按了按太陽穴,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他真沒興趣去聽:

  ”女侯若有補償你娘的心思,取中雲默。”


  “以家父才學不中才是科場舞弊,除了主考外,還有兩個副主考,他們也是要判卷的,考試名次高低,不是由主考一人決定。”


  雲薇鄭重磕頭,忍著心裏對皇上噴出mmp:


  “家父已過而立之年,一心想陛下效力,他讀書多年,磨礪多年,隻為在人生最好,最有精力的時候上報朝廷,輔佐大皇子。


  再耽擱下去,傷得是家父的報國之心,主考同考生避諱,有避父,兄弟,避師長,從未有過避開嶽母,女侯又不是家父嶽母,更不用避開了。”


  ”朕答應你爹參加科考,你眼睛少轉悠幾圈,別再動歪腦筋。”


  皇上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女侯出事,朕說到做到,你爹也別考了!”


  “陛下怎麽能誤會臣呢?臣太冤枉了。”


  “哼哼。”


  皇上一揮手,“你膽子大,主意也多,朕以前小看你,才讓你今日大鬧禦書房。


  你自己是不是被冤枉,是不是有私心,你自己清楚,看在你能自圓其說,朕沒追究你大不敬。”


  雲薇靦腆一笑,低聲道:“陛下過譽了,臣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你不趕緊退下,還等著朕賞你板子?”


  “遵旨。”


  雲薇從地上爬起來,膝蓋跪得有點疼,不知何時才能見君不跪。


  小跑著出了禦書房。


  郭太監帶了幾分敬佩,遞上了一把雨傘,“雲姑娘……雲大人先用著,不用給咱家送過來了。”


  雲薇看了看雨勢,笑著謝過,撐起雨傘時擋住走過來的譚三少:

  “請留步,皇上正同朝臣商量政務,三少趕緊進去吧,多謝三少的垂愛,對男性朋友,我有一條底線。


  您再邁過一步,我同三少連朋友沒得做,靖王殿下出征在外,我不想讓他為我分心,三少也當自重。”


  雲薇撐起雨傘邁步走下台階,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譚曄站了許久,被雨水打濕了衣服,能放下嗎?


  在雲薇一次又一次更鮮明出現後,他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郭太監暗暗搖頭,心頭卻為穆陽歡喜,有了這麽個女孩子陪伴,穆陽下半輩子會很好的。


  慈寧宮,太後坐在一旁指點:“不是才教過你嗎?笨死了,你但凡把在禦書房懟滿朝文武的本事拿出來一分,何至於一雙鞋都做不好!”


  “虧著你家不缺銀子,雇得起繡娘,這要是你長在村裏,沒人肯娶你,不會種地,不會刺繡,不會紡線,連洗衣服都洗不幹淨,娶你回來做甚?”


  太後揚起下顎,斜睨著捧著半成品的男鞋的雲薇,“不能用,不能打,隻能看。”


  “我不會做鞋,但可以賺錢,可以給男人買鞋來穿,穿一雙,扔一雙。”


  雲薇的確五穀不分,不會種田,她有錢可以雇傭人來種田,可以買衣服鞋子來穿。


  “一聽你就是一直過太平日子,你娘將你養得太嬌了,戰亂時,你去哪裏賺錢?有錢也沒買不到。”


  “這話不對,其實戰亂時也是發財並倒買倒賣的好機會。”


  雲薇頭上挨了一個腦崩兒,瞄見太後不悅,將半成品的鞋扔到一旁,抱著太後的胳膊,“有您在,我不會做鞋,也有人娶我回去。”


  “你親手做一雙鞋給阿陽送去,他一直更在意你。”


  “他會想——還不如多送些京城的消息過去,我覺得他更喜歡聽我發威欺負別人的事……”


  太後脫下自己的鞋抓在手上,衝雲薇落下,“哀家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雲薇一溜煙跑了。


  太後在後麵光著腳追出了慈寧宮,捏著鞋敲著慈寧宮的大門,“丫頭片子,你給哀家回來!你的鞋還沒做完,留下來讓哀家給你做?”


  雲薇跑出去很遠才停下,轉身向太後娘娘做了個鬼臉:

  “王爺得到您的鞋,一定很開心,他一直盼著除了萬娘娘外得到您的垂愛,您多關心他一分,他對您便多孝順一分。”


  太後:“……”


  兩天後,雲薇再次請假離宮,包袱裏裝著一雙嶄新的男人穿的鞋。


  昨兒太後讓人送過給她,說是給穆陽做的,特意強調親手做的。


  並說,讓穆陽平安帶回大皇子。


  終究是長孫,太後放不下心。


  雲薇沒有回萬平縣,而是按照薑氏送的消息來到京東的一處宅子前。


  雲府管事看到雲薇後,忙打開大門,“太太說今日姑娘一定歸家,特意吩咐我等姑娘。”


  “家裏可還好?大哥他們也來了?”


  “少爺這幾日同人練武,說是老爺這次必中,他不來送老爺去考場了,也沒有兒子送老父親去考場的道理。”


  管家嘴角上揚,“大姑娘剛出門去見寧縣主,怕是要留在誠國公府了。”


  “我姐有沒有再提起柳二公子?”


  “大姑娘說得最多就是寧縣主,隻給柳二公子送了幾次點心。


  反而是太太時常使人打聽柳二公子的消息,偶爾會說給大姑娘聽。”


  “嗯?”


  雲薇挑起眉梢。


  管家壓低聲音:“都是些柳二公子又被師長罰了,他欺負孤立寒門學子,還有一些柳二公子同富家少爺一起去飲酒的事。”


  “我姐信了?”


  “太太指天發誓,說得都是真實消息,大姑娘不得不信。”


  “找個機會,讓帶著柳二公子去逍遙快活的富家公子在我姐麵前多轉悠兩次,眼見為實嘛。


  再請我娘找幾個真正貧困的寒門學子,讓我姐去體驗他們家人得心酸不易,我想她應該能想開放下了。”


  雲薇一直覺得雲愛才是被養得太嬌了,把同甘共苦當作愛情的全部,好似不經曆辛苦磨礪,情愛就不純粹。


  書房,薑氏正給雲默夾菜,一旁放著早就收拾好的考箱等物。


  薑氏見到雲薇後,小聲問道:“你來看看,不羨還能考試?


  最近幾日我得喂他吃飯,他才會開口,這狀態去考場——一連九日,我真怕他撐不過去。”


  雲默狀態確實很讓人憂心,濃重的黑眼圈顯得很憔悴,整個人沒了往日的精神,木訥呆滯,不是眼睛還在轉,以為是一個雕像。


  雲薇開口說了一道考題,雲默立刻起身直奔是書桌,坐下來抬手書寫破題文章。


  薑氏更為擔憂,雲薇湊過去看了一眼雲默寫好的試卷,向薑氏笑道:“沒問題,我爹能熬過去,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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