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皇上不背鍋
“二哥健康長壽,無病無災,娘親也就不會再為大哥早逝傷心了,我們兄弟有今日,全賴母親撫養。”
淮陽王懇切赤誠,又加了一句:“還有舅舅安國公。”
皇上聽著外麵太後猶辱罵女侯,尋思著讓老太太把氣撒出去。
“舅舅去了何處?朕看隻有他能安撫住母親。”
“說是尋兒子去了。”
穆陽直接了當說道:“舅公離開前入宮同皇祖母密談了一個多時辰,叮囑我說,除非他主動表露身份,不許找他,碰見他不許同他相認。”
“舅舅不會又裝乞丐上門認兒子?不知表弟能不能通過舅舅的考驗。”
皇上饒有興致詢問,“聽說是阿陽幫忙找到的舅舅親骨肉?你辦事,朕放心,你找到的人錯不了。
“你同朕說說,到底是誰?舅舅有點興奮,又有點忐忑,撂下不許相認的話,該不會是朕同阿陽你們能隨時見到的人?”
“舅舅的親兒子說出來,二哥少了驚喜。”
淮陽王呲牙咧嘴,抓住穆陽的手腕,倒吸一口涼氣,眼圈都有些紅:
“疼,疼,楊妃下手重,阿陽給我上藥手勁不小,疼死啦。”
穆陽直接扔掉手中的藥膏,走到皇上身邊,從頭到腳每一根汗毛都彰顯著——爺不伺候了!
皇上笑道:“對,別伺候你三叔,他就是矯情,朕才是你父親。”
淮陽王惱道:“臣弟都沒兒子了,您兒子那麽多,還不舍得把阿陽給我?”
“兒子再多有何用?他們不如阿陽能幹懂事。”
皇上欣慰看著穆陽,對淮陽汪說:
“朕知曉你同母後打得鬼主意,朕早就說過,阿陽是朕的福星,也是朕的救命恩人,同阿晨等皇子一般無二,阿陽可為你盡孝,他無法為你承繼香火。”
穆陽神色平靜,對皇上的話早有準備,為皇上又倒了一杯茶水:
“舅公的意思,不讓我同阿爹說,但是阿爹想要知道的話——”
“朕等著舅舅的驚喜,舅舅惱了阿陽泄漏風聲,一旦鬧到母後麵前,朕怕是都保不下你。”
皇上抿了一口茶水,搖頭苦笑:“難怪母後對女侯不假辭色,她隻認血脈親孫子,對阿陽沒有壞心思,隻是不疼你,往後阿陽去慈寧宮少一些就是了,朕不忍見母後罰你。
“你三叔的麵子還沒大到讓母後扭轉多年根深蒂固的信念,你也別再讓你三叔為難。”
“兒臣明白。”穆陽點頭道:“皇祖母對兒臣已是很好了,兒臣不曾怪過皇祖母。”
淮陽王籠在袖口的手攥緊,皇上故意讓阿陽明白自己身份嗎?
不讓阿陽同老娘親近!
老娘即便不那麽疼愛阿陽,也不會如皇上所言討厭不見穆陽。
他在母親那的麵子比二哥想得大!
母親最近對穆陽頗為和善,影響穆晨長孫的地位?
於是皇上再次提醒穆陽,他隻是養子。
楊妃的身影在淮陽王眼前閃過。
他能給穆陽留下什麽?
隻有皇上的猜忌利用嗎?還是皇上同穆晨不知有多少的真心?
淮陽王既愧疚難過,又格外心疼穆陽,他本該是天眷神子,一輩子富貴至極,順風順水的。
穆陽承受的苦難比許多人都多,他寧可見穆陽不曾經曆痛苦,年少天真肆意妄為。
“你倒是可以多去昭陽殿拜見你楊母妃。”
皇上不自在拳頭放到唇邊咳嗽兩聲,“給她去認個錯,畢竟你們還有一段師徒的情分。”
“我說過,我隻有一個母親就是阿娘。”
“……”
皇上錯愕片刻,道:“好,萬氏有你孝順,朕也沒白疼你一場,老五衝動,萬謙——他同阿晨生分了,你同他們一起長大,幫阿晨多勸勸萬謙。”
又讓阿陽做事?
還是做說和的惡人,兩邊不討好!
萬謙倘若聽勸的話,哪至於幾乎同大皇子絕交?
連萬氏的勸說都被萬謙當作耳邊風,他們三人都曾是淮陽王啟蒙的,萬謙性子太倔,易衝動,不顧後果。
皇上追封皇後,冊立大皇子為太子,朝野上下多少人反對?
隻有萬謙敢同大皇子爭吵,違抗皇上,不是萬娘娘在皇上麵前服軟,萬謙現在還在閉門思過。
阿陽繼續把萬氏當做阿娘,萬謙絕對會連累阿陽。
皇上總能撩撥淮陽王的底線,淮陽王伸長脖子向外張望掩飾異樣,老娘不用他擔心。
女侯夠聰明就不敢還手,淮陽王妃到現在還沒趕到皇宮,她等著女侯解決一切難題。
皇上好笑問道:“老三看誰?”
淮陽王苦澀說道:“無論她同二哥說了什麽話,請您準許臣弟和離。”
“她給你帶了綠帽子,讓你當了十多年的便宜爹,你養了孽種多年,糊弄朕,糊弄母後,你單單是和離?”
皇上有幾分恨其不爭的怒火,“你不在乎臉麵,朕還在乎!因你的事,朕被朝臣勳議論,朕身上情債已夠多了,好色之名也是傳遍天下,朕做過的事,弄出私生子,朕承認。
朕對你媳婦另眼相看,封穆凰舞為公主,隻因朕以為你鍾情於她,你疼愛女兒——當年朕建議你娶了她,朕以為你們相濡以沫多年,早已是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沒想到——你一直委屈著,朕準你休妻,她不守婦道,不配做穆家的媳婦!”
“不成,不成。”
太後大吼一聲,鬆開女侯的頭發,大步流星邁進禦書房,高聲嚷嚷:“皇上是想做實地主被帶了綠帽子的事?”
“母後先消消氣。”皇上無奈按了按太陽穴,“你方才在外罵了女侯,說老三媳婦是**,這些話能隱瞞住誰去?”
“他們是皇宮的奴才,哀家隻要下令誰敢亂說就拔了誰得舌頭,宮外如何能得到消息?即便瞞不住消息靈通的朝廷勳貴,總能瞞住全天下的百姓。”
老太後急了,“一旦公布休妻真相,賤人罪有應得被人唾罵,可地主哪有臉出去見人?
“以前村東頭的老蔫不就是媳婦偷人,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地主聽你的話娶了個賤人,老二你都做了皇帝,還讓地主受委屈?”
老太後拍著大腿,哭喊著:“不活了,哀家不活了。”
哭到傷心處,老太後盤腿坐到地上,幹嚎:
“俺以為兒子當了皇上,俺想怎麽做就能怎麽做,老二下得聖旨封了安國公,俺為你的名聲忍了。
這次輪到地主,下次是不是就是俺,事後皇帝為地主報複女侯母女出氣,俺都不管,俺絕對不能讓地主被世人議論無能窩囊廢!”
“皇帝不依俺,俺就回老家去,不用你孝順俺了,俺還要去寺廟,去道觀,哭老天爺沒長眼,沒人給俺送終。”
“娘,俺——”
皇上口音被老娘帶偏成家鄉話,改口說道:“地上涼,老三快把母後攙扶起來,她這麽大歲數了,還為你操心,你太不曉事了。”
淮陽王突然跪在老太後麵前,哽咽堅決道:“娘的好心,兒子心領了,二哥說得對,兒子不該和離,而是休妻!”
“老三!你是讀書人,最是要臉的。”
“正因為兒子是讀書人,明辨是非是基本的行事準則,她鬧出這麽多事,不就是想逼我收回合離書,我成全她,不和離而是休妻。
犯錯偷人,生下奸生女的人是她,世人同情議論我無能,管不住妻子,我也認了!”
淮陽王拽住太後的手,不動生色用力捏了一把,低垂眼瞼道:“二哥主宰天下,是穆家頂梁柱,有他在,世人對我的詆毀並不影響我做王爺。”
皇上暗暗長出一口氣,老三是個聰明人,分得清誰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