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丁敏君：勿你老爺
是夜至深，丁敏君、周芷若及靜照三女結伴前去刺探情報。
靜照乃是方外之人，不是滅絕師太的親傳弟子，和掌門之位完全無緣。滅絕師太派她跟著二女，說是幫助保護，其實更多是充當耳目。
越過一片稀稀疏疏的樹林，沿著甘涼大道疾行幾百步，前方便見得一座城郭。三女臥在荒丘上，遠遠便可看到好幾縷分布在城外的火光。
“元人果真是有埋伏，我們再摸近點，仔細瞧瞧。”丁敏君自認是大師姐，便發號施令道。
她見周芷若默然不語，心中不悅更甚。不知師父將周芷若留下，到底說了些什麽話。
丁敏君咬了下紅唇，壓住眼中嫉妒之色，領著二人小心地摸了下去。
城郭外有一排排高大的胡楊樹，三女躲在樹蔭下，隱約已可看見前方的軍營，還有巡邏的元人士兵，看起來不似那些慵懶頹廢的元軍，乃是大都調來的精銳。
丁敏君還想往前，卻被周芷若給攔住了。
“師姐，不可再往前。我們萬一身陷包圍當中，就插翅難逃了。”周芷若蹙眉道。
丁敏君聽這話，心中一喜，趕忙對靜照道：“靜照師姐，你聽清楚了麽？”
靜照乃是孤鴻子的弟子，入門早於丁敏君，是以她也要叫一聲師姐。
靜照默默不語，卻是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心中，回去後好稟告給滅絕師太。
周芷若滿不在乎道：“丁師姐，我們是來刺探情報的，不是來送死的。再往前若是驚動了元人……”
“周師妹你如此膽小，就自己折回吧！”丁敏君巴不得周芷若趕緊撤回，自己一個人把刺探任務完成了，師父還不對自己刮目相看？
這城郭圍牆低矮，她打算混入城中，詳細探聽情報。
周芷若十分無奈，隻能跟著丁敏君鋌而走險。
三女誰都沒注意到，在胡楊樹上掛著一個青色的身影。他削腮尖嘴，臉上灰撲撲地無半分血色，聽到三女的交談後，卻是咧嘴一笑。
元軍守衛雖然日夜巡邏，但其間卻有換崗之時，三女便趁著這空隙溜進了城中。
城郭四周建有角樓，其中房屋都很低矮，唯有最中間的建有一棟高聳的木塔，一看便知是郭長所在府邸。
街上仍有巡邏的士兵，但裝備氣勢比之城外卻是遜色許多。街道上還有許多翻倒的攤子、破碎的瓦罐，可想而知，元軍入城駐紮後，對原住民而言形同於一次匪禍。
“我們確定元軍主帥所在後，立刻便返回。”周芷若鏗鏘道，她心中始終有種不祥之感，總覺得有人在跟著她們。
丁敏君哼了一聲：“還用得著你說，師妹，多說無益，跟著我走就行了！”
眼看巡邏的衛兵轉過了街角，三女正要行動，忽地，上方屋頂上飛下來數片黑瓦。
接連“哐當”幾聲，丁敏君目瞪口呆。周芷若仰頭望去，隻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警戒！”
元人士兵聞聲而來，口中喊著一通讓人聽不懂的話。
周芷若拔劍跳上屋頂，丁敏君、靜照也跟著跳了上去。元人士兵爬不上去，但卻在街下追著三人跑，又有元軍跑去報信。
不多時，城中燈火通明，鑼鼓之聲喧天。
“遭了！”丁敏君臉色大變，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元軍，她們被包圍了，這次還真是萬難走脫！
周芷若卻在想，剛剛暴露她們行蹤之人到底是誰？絕不可能是元軍一方，難道是其他門派的？但陷害她們又有什麽好處？
思索間，前方已無路了，屋下四麵八方都是元軍，更有弓箭手蓄勢以待。
眾士卒中走出來個元人軍官，一旁的漢人翻譯大聲道：
“屋頂上的三個女賊聽好了，你們已被我大元精銳包圍，速速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
“勿你老爺！”丁敏君潑辣一聲，長劍一揮，帶起屋上層層瓦片席卷而下。
“嗖嗖嗖”幾聲，數十支利箭射向三女。
這些對付尋常人尚可，在三個訓練有素的正派弟子麵前，還是差了些意思。
丁敏君生平最恨元軍，長劍揮舞，峨眉劍法使得幹脆利落。但見人頭滾滾，血灑大街，片刻間已有十餘元軍被她砍倒。
周芷若和靜照都是大吃一驚，沒想到丁敏君出手竟如此果斷狠厲。
她們貼近了作戰，元軍的弓箭一時之間也使不出來。元人當年征服天下靠的是馬上功夫，平地作戰自不能發揮最大優勢。
三女已將前來圍截的五十人小編隊殺得精光，可不遠處人影綽綽，還有密密麻麻的元軍部隊圍殺而來。
“師姐，我們結陣！”周芷若臉上濺血，語氣堅決。
丁敏君遲疑道：“可是，就憑我們三個，結陣又能抵擋多久！”
眼見這潮水一般用來的元軍部隊，她心中未免有些絕望。
“能抵一時算一時。”
周芷若的父親也是被元人所殺，她與之也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今晚就算是死在此處，那也要殺元人殺夠本！
丁敏君眼中也閃過一絲狠色，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利劍。
三女背靠背，結成峨眉玄女陣，可互引為援，保證不被敵人從背後偷襲。
殺退了不知第幾波襲來的元兵，長街上已是血流成河，三女也有些脫力了。
“師姐，看來我們今晚是回不去了……”周芷若的青衣渾身帶血，握著長劍的手掌也早已被鮮血浸透。不過，這些都是敵人的血。
丁敏君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師妹，你我爭來爭去，沒想到最後都是輸家。”
周芷若正聲道：“師姐，你錯了，我從來就沒和你爭過。”
丁敏君砍翻一人，嗬嗬笑道：“師妹，我們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是這麽的虛偽！”
“那也總你比沒腦子強！”
二女互相出言擠兌，憤怒之餘，殺起敵人來也更加來勁了。似乎每一劍刺出，都是刺在對方身上一般。
靜照師太耳朵都快聽得起繭了，不忍道：“你們就不能省省力氣，用來對付敵人嗎？”
周芷若和丁敏君齊齊笑道：“不能！”
俗話說三拳難敵四手，混戰之中最怕的就是腹背受敵。而三女及時結成玄女陣，互相倚靠，幾乎沒有死角，所以才能堅持如此之久。
可元人一方也不知是何用意，遲遲不肯派出武林高手來對付三女，反而是源源不斷地增派元兵。
貌似躺在大街上的不是人，都是木偶一般。
“這城內的元兵如此不堪一擊，和外邊的應該不是一路！”周芷若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問題。
“那又如何？”丁敏君不解其意。
周芷若不再吭聲，而是在思索著對策。
她心想，會不會這城內的是一派，而城外的又是一派？她早就聽說過，元廷內部也是拉幫結派的，每一支勢力之間都是勾心鬥角，動則兵戎相見。為了爭權奪勢，內訌打得頭破血流的比比皆是。
正思索間，城外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緊接著便是一陣衝天的喊殺聲，卻都是剛中帶柔。
一道身影翩若驚鴻般踏著一幹元人士兵的腦袋而過，眨眼間，已踩在元人軍官馬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一道閃閃劍光取了項上人頭。
“是師父！”
三女眼中齊齊露出希望之色，滅絕師太來了！
滅絕一手握著倚天劍，一手提著那軍官的人頭，高聲大喝道：“你們長官已死！”
一幹元人雖聽不懂漢語，但見她飛劍取人頭，還以為是劍仙下凡，驚駭莫名，紛紛丟下兵器，四散逃去。
滅絕師太踢起一把刀，將這顆人頭釘在城樓上，這才落到三女身邊。
“靜玄率人在城外接應你們，你們先走！”
“師父！”丁敏君和周芷若同時叫道。
滅絕師太疾聲道：“你們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快走！我到城中去會一會那人。”